美人一笑兮 第6节(1/2)
作品:《美人一笑兮》
萧云兮起身作拜:“云兮拜见承远王妃......”他身子下了一半,一句话还未全全道完便止了下来,只因着承远王妃虽不发一言,却在路过他身侧时,伸出右手扶了他一下。
萧云兮回神:方才王太妃免了他的礼?
“坐。”
闻言这才坐下,平溪崖也回到位上,稍稍正经些。
承远王妃正捧了茶盏细细吹,萧云兮望着她,不知是否因为方才那一个动作,竟让自己再没了先前那般的紧张之意。
眼下这女子柳眉柔唇,鬓云还不曾染白,温婉明丽的模样,瞧来十分好亲近。
“你叫萧云兮?”她开口问道,茶盏在手中未品,依旧是时不时轻吹,只看着茶叶儿轻旋。
萧云兮点头答她:“是。”
“家中经商?”
萧云兮又答:“正是,同几位哥哥一道经商。”
承远王妃笑了笑,听他提到家里人,又问:“家中还有什么长辈?”
“回王太妃娘娘,对云兮而言,哥哥们就是长辈。”
承远王妃点头,终于将手中茶盏轻啜,罢了放下,又要追问。
平溪崖却突然开口说了话:“母妃你呀,问的不都是你知道的事情?”
这女子闻言笑起来,声音清澈柔和,轻声道:“你急什么,我又没问你。”
这人便也笑着讨她欢喜:“母妃确实没问我,一开口就是云兮的事,也不看看我这儿子。”
“看你二十几年看腻了,云兮这孩子生得灵气,我看他比看你悦目。”
“这可不妙...那儿子只好先走了。”
萧云兮转头睁大眼,无声地挣扎:你怎么能走!
平溪崖汗颜,心下好笑。
这个人怎么还真以为自己会走。
于是也不再玩笑,老老实实坐在那处让他安心。
“云兮。”
“嗯?”萧云兮回过头,听承远王妃唤他。
她道:“他对你可好?”
“他?”萧云兮看了看平溪崖,猜她问的是这人,于是点头道,“对我好。”
平溪崖得意,掩不住深深笑意。
承远王妃瞧他这模样,摇了摇头:“罢了,不多问了,再问你几句,我儿要怨我啰嗦。”
“母妃不啰嗦,母妃菩萨心肠,心疼我,也心疼云兮。”
承远王妃嗔他一眼,笑道:“你这张嘴,每每就会编些话来哄母妃开心。”平溪崖但笑着,听她又微微侧头对身后婢女道:“让厨房加两人碗筷,多做些好菜,我要留他们共享家宴。”
“是。”婢女闻声退下去传令。
她这才对这二人道:“快至晌午了,留下来陪母妃吃顿饭吧。”
萧云兮不拒绝,同对面坐着那人一道应下来,却不知为何平溪崖会眼角溢着欢快,笑得十分之爽利。
一顿饭罢,萧云兮同这人告辞,离开王府行在路上时,这才开口问道:“你干嘛从那会开始就一直笑得这么恶心?”
平溪崖语塞,转头看他,反问:“我笑得很恶心?”
萧云兮颔首。
“......那是你傻。”
这人气鼓鼓地瞪他:“你才傻。”
“你说,同一个娘生的,你三哥那么聪明,别人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他的眼,你怎么就偏偏什么都听不出看不出,这么傻?”
“平溪崖你真是烦死了!你再说我傻,我......”想了想,威胁他,“我就让我聪明的三哥收拾你。”
这人大笑。
见他越发气呼呼的模样,便又伸手拦腰揽近些,哄道:“你没听出我母妃的意思?她说的可是‘家宴’。”
萧云兮眨眨眼,思索着他这话的意思,少顷,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明白了?”
“好像明白了......”
他想了想,觉得这话的确明显,于是又有些沮丧,道:“平溪崖,我是不是真的挺傻的?”
这人每看着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觉得心疼,于是道:“不傻,我的云兮其实特别聪明,只是有时候犯迷糊。”
萧云兮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我其实挺聪明的。”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
他又说:“平溪崖,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
萧云兮叹气:“因为你有娘,她就在你身边。”
这人停下脚步,站定之后偏头吻到他额上,安抚道:“你也有娘。”
“我没找到她......”
“云兮。”他道。
萧云兮抬眼,听他万般认真又说:“我说了会替你找到她,你相信我好吗?”
他如此笃定,不像是只在安慰而已,萧云兮虽不明就里,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是放心,道:“我相信你,那你不要让我失望。”
“绝不会。”这人笑言。
萧云兮开心勾唇,平溪崖高他一些,他便微微垫了脚去吻他一下。
分明还在大街上,道旁有人侧眸来看,他不顾,平溪崖便也不甚在意,又低头回吻一口,两人你来我往,没羞没躁地玩了一阵,笑得十分愉快。
直亲热够了,这才牵着手一路晃回岚华轩。
当时两人还不知道,这到了第二日的时候,京城里又传得甚为热闹,说是萧家四少爷和瑜王爷两个,在光天化日之下情难自已,当街深吻缠绵。
这消息是先被萧家另外几兄弟听说的,等传到萧云兮耳中时,他便羞得躲回了府里,闹着这辈子再也不出府门了。
平溪崖依旧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口中说着“就陪你在这府中呆到你愿意出府为止”,心头却无比满意地想着:
如此一来,再也没人会觊觎萧家这个灵巧俊美的小少爷了。
闹这么一出,还是利大于弊的,真是划算。
他觉得愉快,家中兄弟们也觉得愉快,开开心心地拿这做谈资,热闹了一整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云兮,出来。”
“不——!”房里传来一声呐喊。
萧沨晏站在庭院里暗自好笑。
眼前的房门锁得死紧,连窗户都瞧不得一丝缝隙。
这人想了个法子,换个方式劝:“这么两日你都死活不肯出来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些人指不定又要说你同瑜王在房里缠绵到足不出户。”
房里诡异得一片死寂。
片刻后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打开,平溪崖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行到院中这人身前,微微一笑道:“托大少爷的福,我被赶出来了。”
萧沨晏简直是佩服极了房中的那个人。
“......那王爷不妨今日先回去,或者就在这府里找个地儿散散心,我进去同云兮聊聊。”
平溪崖点头,心平气和地接受这被“驱赶”的意味。
待他离开,萧沨晏这才上前,推开房门进到房里,一路寻到床边,一把掀了被子,把里头的人露出来。
萧云兮扯过枕头把脸蒙住,声音闷闷地道:“大哥你别劝我了,京城里这些长舌以后都会嘲笑我了,我不会想开的。”
萧沨晏挑眉:“谁说我是来劝你的?”
“......”萧云兮把枕头往下挪挪,露出一双委屈的眼睛,“那你来干嘛......”
这人笑起来,说道:“云兮,你有多想不开也等以后再说,眼下义兄可是来了。”
“什么?”他终于一把扔了枕头,身子一蹦坐起来,嚷道,“在哪里?”
“已经走了,说是不便久留。”萧沨晏眉眼弯弯地嘲笑他,“谁叫你躲着不肯见人,怎么喊你都不来。”
“那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听人讲有人在街头缠绵。”
萧云兮把枕头砸到他脸上。
萧沨晏朗声笑了个够,缓了缓这才不开玩笑,道:“好了好了......义兄讲,查到这次的江湖人中,最需防范的是神樾门的人,尤其是那个掌门人——明愿道长。”
“那......是那个人散布的消息,说奉月仙在京城的?”
“并非,”萧沨晏摇头,“义兄本来也是如此怀疑,可一番查证发现他也是寻着消息来的,之所以防他,是因为十年前剿杀魔教的那群人,唯他是漏网之鱼......当年这道士不成气候,所以待他逃了之后便也没有再追下去,哪知现如今起了这么个风声时,他便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想来这一回,他若敢有任何动作,就必须死。”
萧云兮点了点头,依旧万般困惑,担忧着其余种种事由,追问着:“那么传出消息的人,究竟是谁?”
“还不知道。”萧沨晏也无比不解,听义兄的意思,就像是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一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怎么可能是凭空而起?
“罢了,我来跟你讲一声,免得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时,你了无防备。其余的,也别想太多。”
“唔......大哥,那你跟我说的这些,二哥三哥都知道了?”
这人又按耐不住地露出了憋笑的神情。
“义兄来的时候,可就你一个人不肯出来,他们当然知道了。”
萧云兮哭丧下一张脸。
“对了,小漓还不知道,你别告诉他,他还小。”
“嗯......”萧云兮哀怨地望着他,“我也还小......”
“加了冠的人了你还小个屁,我看你也偷懒够了,赶明儿可不许再闷在屋里了知不知道?”
“知道......大哥慢走!”
萧沨晏动一动眉毛,听他开口赶人,又轻轻笑一声。
“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是!”
这人走到了门口,萧云兮又突然叫住他,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问道:“大哥,平溪崖呢?”
萧沨晏道:“兴许回府去了,也兴许还在府里转悠,无论如何应当都还未走远,你可以去找找看。”
萧云兮点点头,一咕噜从床上翻下来,随便扯了扯衣裳就跑了出去,萧沨晏无言地看着他奔走,默默地晚他一步出房门,伸手替他阖了门。
“平~溪~崖~”
萧府花园里头,平溪崖站在湖畔颇有情调地吹风。
身后有人越跑越近,他低头看了看无路可走的前方,睿智地侧身,躲开身后人。
萧云兮扑了个空,眼瞧着要掉下去,那人又恰合时机地拦腰把他勾回怀里。
“下回跑的时候,看看清楚前面是什么,不然我俩就一块掉下去了知道吗?”
萧云兮笑眯眯地望着他,回抱着腰身点点头。
平溪崖瞧得心软,便也笑道:“想通了?好意思出房门了?”
他这么一提醒,萧云兮才回过神来,就像是来寻他前的一瞬间,突然就忘了似的。
又好像......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就习惯了这个人陪在身边。
不出来寻着他,怎么能习惯。
“怎么了?傻愣愣的样子。”
“没......”他摇摇头,道,“只是突然有点理解洛大哥......”那种缠人的缘由。
“嗯?”平溪崖没明白。
——洛筠秋个不入流的人,理解他什么?
罢了,见萧云兮不再解释,便又问:“今天陪我回王府还是我留下来陪你?”
“你留下来。”
“哦?为什么?”
没理由。
所以萧云兮编个理由:“我睡惯我的床。”反正就是......想留在家里。
平溪崖也不同他争,想了想他醉酒那夜闹着床不舒服非要从迎春阁回来睡,还真相信了这个原因。
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人家迎春阁的老鸨子会做生意,床铺都是极舒适的,他也能嫌弃闹腾,这样一位小少爷,怎么吃得半点苦?
平溪崖叹口气:罢了罢了,那就永远也不让你吃苦......
“你叹什么气?”
这人被问得一愣,瞧他眼细耳明,又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笑道:“我叹气,是因为觉得你没吃过苦,都是被你的哥哥们宠大的。”
“谁说我没吃过苦?”萧云兮不服气,他道,“你知不知道本少爷年纪甚小的时候就吃过不少苦头?”
“练功?习字?”
“哼,比这厉害多了,本少爷十年前可是孤零零地被困在山洞里过!平溪崖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同哥哥们走散了,天又黑,也不敢叫喊呼人,就那么在山洞里困了一夜,第二日才被找着......可黑了,很可怕的,还没东西吃......”
这人原本还颇有一丝炫耀过往经历的意味,讲起来眉飞色舞,细长的眼尾一挑一挑的,瞧得平溪崖心子发暖。
然而话到后头,就像是忆起了真的可怕的往事,一时不慎,情绪便突涌袭来,萧云兮讲着讲着,眸光便暗下去,连同那双漂亮眉毛也拧作一团。
平溪崖胸口微跳,觉着他话语里的十年前,这才想到,身为墨月教的少主会经历这般事情,难道不就是因为那一次的剿魔之事吗?
教主与奉月仙,甚至是其他教众,都因计遭伏,那么当年的几个小娃娃,除了自己逃亡躲藏,还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个人,一定是真的在山洞里担惊受怕了一整晚。
平溪崖心疼,把他抱紧一些,心间起了些仇恨。
——那些伤害他的人,死便死了,活着的,这次也定不放过。
“你烦死了......都怪你说我吃不得苦,我才会想起这件事情。”
“是我不好,那你怎样才变高兴?”
萧云兮思索片刻,想不出来法子,反而相当理直气壮:“应当是你来想,你惹我不高兴的,你想办法哄高兴才对,怎么能是我去想?”
“......”
平溪崖佩服得五体投地。
觉得他不讲理是一码事,但必须得哄那又是另一码事了。于是努力地想了想,试探着问:
“那我带你去找好吃的?”
“饱着。”
“带你去听戏?”
“没兴趣。”
“唱歌给你听?”
萧云兮顿了顿,有那么点动心。
“那这样好了,你买好吃的带我去听戏玩一天,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唱歌哄我睡觉。”
“......”
平溪崖深吸一口气。
萧云兮委屈:“你不乐意?”
“乐意之极......小祖宗,都听你的。”
真是神清气爽,萧云兮星眸弯弯地领着人出府去。
京城里的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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