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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臭 第9节(1/4)

作品:《王小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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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前,村里已经通电,这时天已经暗下,家家户户都陆续开了灯,外出干活的人也已经归家,整个村子渐渐安静下来。

    ‘吱呀’一声,王大烟袋家半敞的门推开了,王小宝正在院子里给他奶摘葱,听到声响抬头看去,就见跑走的黑猫又回来了,他正想过去逗逗,就见后头跟进来一人。

    “哥,快来!”,王小臭正在灶间烧火,就听他弟在外头鬼哭狼嚎的。

    柏树娘翻着锅铲笑道:“小宝这是又咋了?”,自从大孙子回来后,家里又整天热热闹闹的。

    王小臭放下火钳,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院子里有些暗,但不妨碍王小臭瞧见那人,光溜溜脏兮兮的,就直直的戳在他家院门口,和他弟大眼瞪小眼的,不是老毛还是哪个。

    这是闹哪门子妖,咋下山了?王小臭连忙跑过去关门,得亏他家在最边上,又因着天黑没人瞧见,要不,今儿晚饭都吃不安定。

    “哥,他连裤衩子都不穿,不害臊!”,王小宝有了倚靠,胆子大了。

    王小臭揉揉它的脑袋:“给奶烧火去!”

    王小宝不乐意,盯着老毛看个不停,就是不挪脚,王小臭板起脸来:“晚饭不想要了是吧?”

    王小宝一听,立马颠颠的跑走了,一点白在一旁惬意的摇了摇尾巴。

    王小臭冲一点白招招手,转身往自个屋走去,一点白喵的叫了一声,尾巴一甩,悄没声跟上了,最后头的老毛自然也就跟着去了。

    进了屋,王小臭对着一点白叮嘱:“你在这看着他,别让他乱跑,我给找件衣服去”,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人往外撵,也不知这一点白咋想的,难道是山头住烦了?

    老毛的身板和他爷差不多,王小臭准备去他爷那屋给找身衣服,他前脚刚进屋后脚他奶就来了:“听小宝说,家里来了个没穿衣服的老头,咋回事?”

    王小臭想了想照实说了:“估计也是被道观给祸害的,一直躲在山里头和只猫作伴,时间久了,脑子也坏了,我也是凑巧碰见过几次,认得了,现在不是道士没了吗,就下来了”

    柏树娘轻笑:“晓得找上门来,说明脑子还好使”

    王小臭抓抓头没吭声,只埋头继续找衣服,他可不能跟他奶说,这不是人拎得清,是他身边那只猫拎得清,这要说了又是个事。

    老两口的衣服都是搁一起放的,没啥鲜亮的颜色,乍一瞅分不出哪个是哪个的,王小臭只得一件件抖开了瞧,瞧着不是得,就给随手放在床上,就这么个说话的功夫,床上已经堆了不老少,柏树娘瞧不过眼,顺手又给折好了:“要不给他报个警,让派出所给他找找家人”

    王小臭想了想,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不晓得老毛还有家人没,即使有,他这样子,还肯不肯领回去,不过,这之前,还得他来照顾:“再说吧,奶,赶紧给他找衣服,人现在还光着呢”

    一听这话,柏树娘忙拿着折好的衣服过来:“哦,那得赶紧的,这天冷的,别冻出病来”

    其实,老毛都光着不知多少年了,手上脚上结了厚厚一层老茧,身上也是皮糙肉厚的,冻不坏,他要觉得冷了,自己会找暖和的地儿窝着。

    王小臭拿着衣服回去时他奶想跟着,被他劝回去了,人还光着呢,他奶也不怕瞧了长针眼,柏树娘也没坚持,就是看他孙子那一脸别扭样好玩,逗他呢。

    老毛基本只要吃饱了就不爱动弹,王小臭回屋时,就见他窝在角落里,看着像是要睡了,他赶紧上去把人拉起来,本来是想给人套衣服的,但瞧他身上的老泥快结成壳了,只能先把人领去洗澡。

    他们这边洗澡的地跟烧饭的灶长的挺像,只是一个高一个低,一个煮饭一个煮人。王小臭放了水点了柴火,现在家家都缺柴火,都是能省就省,即便是以往,这大冷天的,一般人家都是个把月才洗次澡,有些甚至能捂一个冬天,今儿他家这次算是浪费了。

    水稍微有些烫手的时候,王小臭让老毛站锅边给他淋水洗,原本是应该坐进去的,但这人瞧着实在是脏,估计一下去水就黑了,饶是这样,水也差点没够,要知道,这一锅水搁平时,是一家人轮着用的。

    洗完澡,又给剪了头发和指甲,这人才看着像个正常人了。

    晚饭时,王大烟袋窜完门回来了,进屋就见自家饭桌上多了个老头,年纪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不由奇怪了:“这谁啊?”,没听说他家有人来,况且这人他也不认得,吃相也难看,家里都盯着他瞅稀奇呢。

    这次不用王小臭说,他弟和奶就把事说了,王大烟袋上下打量,见人在碗里手抓嘴拱的,满脸都是饭粒子,不由说道:“他咋碗筷都不会使?”

    老毛之前一直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吃东西比较野蛮,都是直接用手抓用牙齿咬,王小臭好不容易才让他在凳子上坐稳了,其他的也只能慢慢来,为了不让他祸祸了他家的晚饭,还特地给他拿了个盆装了饭和菜,让他自己吃了。可这吃相在其人人眼里,就稀奇了,这还是正常人吗?

    王小臭接过他奶给盛的饭,扒拉了几口垫了下肚子,才说:“他脑子似乎是被道士给折腾坏了,又在山上呆了不少时间,就成这样了”

    王大烟袋抽完最后一口烟,叹了口气:“怪可怜的,没找着他家人前,先在咱家呆着吧”

    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下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小臭和王小宝去了他爹那屋,他们那屋就让给了老毛和一点白。

    夜色渐浓,整个西于村都歇下了,王小臭原来那屋忽然打开,从里头窜出两条影子进了旁边那屋,屋里,兄弟两个睡得喷香,小呼噜打的挺匀称,而在一猫一人眼里,床上的人与以往都不同。

    王小臭的呼吸绵长而清浅,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屋内的空气都被搅动了起来,紧闭的房内无风自动,门窗都被吹开了一条缝,明明外头天寒地冻,屋内却如春暖花开,有光点从屋外飘进,一个又一个,红的绿的金的中间还夹杂着黑,由少成多最后聚成光带,倏然钻进他的体内,点亮了他腹部的光点,四个光点像个无底洞般,把对应它们颜色的光点全部吸收进去,同时,王小臭枕头下龟壳上的光点也更亮了,光带分出一缕被吸了过去。

    一点白蜷在床脚闭眼睡去,老毛有样学样挨着他的猫也团起了身体,屋外,冻透的清风山似乎活了过来,星光从林间地头树梢泥里钻出,飞向西于村最北的那间小屋。

    这一动静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才安静了下来,整个清风山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屋内,空气被搅成了一个气团,浮在上空旋转着,速度由慢到快,转成一个陀螺,随着陀螺转成个残影,早先钻进王小臭腹部的光带鱼贯而出,被吸进了气团里,源源不断,就见,原本无色的气团被彩色的光点充满,挤压,转速越来越慢,最后团成个球静静的悬着,随着外头泛起东方白,光球由脸盆大渐渐缩小成拳头大小,然后没有征兆的砰然炸开,无数极细小又明亮的光点穿过房顶围墙,四散进了清风山,此时,第一缕阳光透过地平线照射出来,清风山又活了。

    床上床下,三人一猫,呼吸一致,随着王小臭的每一次呼吸,气团停留的位置,有个巴掌的的透明茧子,无数细小透明的细丝一层层抽茧剥丝般散开,有些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更多的则飘飞出去,不见了踪影。

    王小宝是被香味勾搭醒的,一醒来就看到他哥还好好躺着,这是头一次,他醒来他哥还睡着。

    床底下,一猫一人也醒了,听到床上有动静,一点白探头看了看,正瞧见王小宝撅着屁股趴在他哥身上扒拉,随即耳朵动了动,身子慢慢拱起,突然一个跃起,爪子一亮,往床上去了。

    “嗷!”,王小臭是被他弟拔高的叫声惊醒的,眼睛一睁就猛地的坐起来,差点把身上的王小宝甩下床,好在他手快,一把抱住:“咋啦?”

    王小宝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脸要哭不哭的,王小臭扒拉开他的手,就见他弟的秋裤被掏了个窟窿,正好露出一整个屁股,白花花的。

    王小宝委屈的要死,伸着手指指着门口,王小臭顺着看过去,就见一点白在那蹲着,秃尾巴晃来晃去,看来心情不错。

    王小臭揉揉脑袋,觉得以后家里有得热闹了。

    46

    部队第一天开挖,就挖着人了,在西荒林那头,之后陆陆续续又出来不少,道观那头是王小臭上山第二天才开始挖出人来的,跟之前一样,抬出来时已经死的透透的,看穿着有道士也有医生。等底下都清空后,点了数,和逮住的两个道士供出的人数对不上,少了七个,三个道士四个医生,除了这些,还挖出不少东西,有不知名的尸骨,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以及大量的动物标本,这些事,没瞒着,都叫西于村人知道了,后头还拍了些照片让村里认了,都没瞧出个好歹来。倒是王小臭,清理最后两天,瞧见捧出的半个玻璃瓶,里头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婴儿,他认得,那是灵婶子那夭折的孩子。

    那个时候,清风山里头的事还没细说,村民们都不知道这茬,王小臭也就没凑上去,到了后头,派出所拿了照片让他们认时,他才说了那孩子的事,他这一说,可好,整个村子都炸了,都盯着民警把事情讲清楚。

    派出所熬不住,就把这事抖落个干净,不管之前知道不知道的,都讲了一遭,这下可好,村里有夭折孩子的都上小儿坡看去了,这才瞧着,自家埋娃的地儿都叫挖空了,忙跑去认孩子了,可这刚出生就夭折还泡了许久药水的,哪还认得出,只等着事情了了,一块儿给埋了。还有那怀了崽子吃了道士给的药丸的,也不敢生了,都上医院给做了,费用是镇政府给开的。

    这事闹腾的挺厉害的,一直到上头又有通知下来才算歇下,这时已经一月份了,再过小半个月就快过年了。

    上头下的通知,半愁半喜,西于村在外失踪的,名单已经下来了,也没具体说哪些个还活着,只说家里头都出个主事人去g市,有事商量,王小臭给他爹打了电话,他们家就不出人了。

    而远在g市的某间小饭馆,潘晓虓和杨波正面对面胡吃海喝的。

    杨波扒了俩碗米饭,才缓过劲来:“总算能吃顿饱的了,快饿死我了”

    潘晓虓嗞溜了口汤,说:“怪不得一个案子拖这么久还没结,原来是饿着办事呢!”

    杨波咬了个虾,把虾头扯下扔过去:“哥们都快忙趴下了,你还说风凉话”

    潘晓虓头一偏躲过了,继续吃自己的:“案子还有哪没明白的?”

    杨波抬起头瞅他一眼,笑道:“我光知道你会干仗,还不知道你脑子挺灵的,说说呗,你那还有啥好交待的?”

    潘晓虓耸了耸肩:“没有,我这也是猜的”

    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亚华企业董事长死的凑巧了点,还有他手里那份方子和手札,事后一直没找着,也问不出是从哪里弄来的,又比如,清风山少了的那几个,也挺奇怪,就像蒸发似的,查也查不出个底细来,还有其他一些搞不明白的事,让本来一溜顺的案子,断断续续的。

    想到这些,别说是杨波,就是潘晓虓也觉得头疼,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那些道士的来历都查出来了?”

    “都是些冒牌货,真的早没了”,杨波没觉得在这人面前还得藏着掖着,整件事,潘晓虓恐怕知道的没比他少。

    潘晓晓确实查到了这,再往下就不知道了,他想知道杨波那边是不是晓得的更多:“真道士都给弄哪儿了?”

    “只说是民国那会儿掉的包,其他的就问不出了”,亚华医院是从早前的游方郎中发的家,虽是家族企业,但有些事只有历任当家的知事,这一任的董事死了,有些事也就跟着进了地下,尤其还是那么老早的事。

    杨波一想到这些,就感觉像是吃饭没汤被卡住了,老不舒服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妹子怎么样了?”

    知道对方晓得的也不比自己多,潘晓虓也不死盯着人,顺着话头说:“算是稳定了,只是还没醒”,他妹子的情况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人已经进了医院,只等醒了,不像其他人,还在屠宰场的地下室,挪动不得,生死不定。

    只是他妹子这灾遭的委实冤的慌,只因去了趟道观,喝了几杯加料茶水,引发了过敏,反应跟实验初期一样,后来误打误撞的上了亚华医院,就被当实验体弄走了,遭了大罪不说还连累了同学。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经了这次,她那喜欢到处乱跑的妹子会不会长长记性。

    两人就着饭又聊了会儿天,期间,杨波接了个电话,忙赶着回警局了,只剩潘晓虓一个,也没多呆,吃饱喝足就撤了,他还要到王山水那儿瞧瞧。

    清风山的清理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只剩小折湖那条路还没通,因着那路既长又窄,里头至今也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只留部队继续开挖,西于村的村民算是完工,回家准备过年了。

    因着老毛已经挪窝,王小臭特地又上了趟山,把从万俟文墓里带出的东西偷偷弄回了家,找地方藏好了。

    “哥,起床起床!”,王小宝来回在他哥身上折腾,昨晚说要采购年货,还是全家人都去,这小子就兴奋的不行。

    自从出了趟门回来后,王小臭添了一毛病,晚上睡得沉早上起的晚,被他爷取笑了几次,说是被城里人传染了,柏树娘倒是觉得好,自家大孙子这年纪,正是要吃好睡好才能窜个的时候,虽然他现在个子已经够高了,可谁都不嫌自家娃身强体壮。

    王小臭自己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的,虽然他现在醒的迟了,可但凡他睁眼了,浑身就特别来劲,脑子也特清,感觉比往常都要好。

    王小宝扒在他哥身上东捏西挠的,冷不防被一把举起,吓得四肢摊开,跟只王八似的。

    王小臭瞧他弟那傻样就乐,举着胡乱抡了一圈,在王小宝反应过来呵呵笑的时候,又把人放了下来,王小宝没过瘾,缠着要玩,一点白就在床脚下‘喵喵’叫唤上了,这是饿了。

    不管一点白是真饿还是假饿,这一整天的,不能让老毛的肚子空着,之前有过教训,祸祸了家里的几只鸡,那血呼啦咋的场面,差点没把俩老的吓晕过去,王小臭只管起身下床,王小宝在床上瞪一点白,一点白竖着尾巴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往灶间去了。

    因着一点白和老毛喜欢跟他挤一屋睡,王小臭哥俩又回了自己那,只在屋里多架了张床板。屋子本来就不大,架了俩张床显得更小了。王小宝从自己床上跳到老毛那床,把被子枕头胡乱揉了一通,才芨上鞋跟屁股去了。

    进了腊月,不管是不是集市,镇上都热闹的很,王大烟袋架着驴车进了镇上的主道,瞧那人头攒动的,就不敢往里去了。

    “爷,咱先去杂货铺子,把驴车歇那”

    王大烟袋听大孙子的,打了弯拐上了小道,到了杂货铺门口,却见大门紧闭,上头还贴着封条,王小臭不等车停稳当了,就跳下来,上隔壁店铺打听去了。

    王大烟袋刚把烟锅点上,就见他大孙子回来了,脸色似乎不好:“这是咋了?”

    王小臭没吭声,俩老的对看一眼,不知该说啥,只有王小宝依然凑上去,对着他哥撒欢儿。

    王小臭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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