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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完赤兔骑皇帝 第17节(1/2)

作品:《骑完赤兔骑皇帝

    数名袁军冲了出来,粗鲁地将刘协一脚踹翻:“你是什么人!”

    刘协一阵猛咳,摇摇晃晃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拨开他们向刘艾走去。

    “梆!”

    他又一次被人踢倒在地,旋即是一阵更加猛烈的拳打脚踢,直将他打倒昏厥。

    一名袁军什长在昏厥的小天子的胸口狠狠踩了一脚,道:“带回去审审。”他走到刘艾身边,踹了几脚不见反映,啐道:“是条死鱼。不管了,回去罢。”

    刘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辆马车中。他身边坐了两名袁兵看守,见他醒了,有一人忙出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钻入车厢。

    “这丝巾是你的?”那中年男子攥着沾满血迹的鸳鸯帕问道。

    刘协本是双目无神,看到他手中那物后眼中光芒渐渐回敛,猛地坐起来,劈手夺过鸳鸯帕,惊得审配跌坐在车厢中。

    两名袁兵回过神来,一拳将他打翻,旋即开始又一轮拳打脚踢。

    “慢!”男子出声制止,拨开二人,蹲坐到刘协身旁:“你是什么人?”

    刘协并无一滴眼泪,眼波流转间流露的巨大哀戚感却笼罩着每一个人,男子不由心头一颤。

    刘协不出声,紧紧握着丝巾,喃喃道:“叔玉……”

    “叔玉?”男子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微蹙眉想了一阵,问道:“刘……艾?你是刘艾?”

    刘协依旧不言。

    男子舒出一口气,道:“我是逢纪。我们正在前往邺县的路上,主公已先走一步。过几日我们追上主公,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他向两名看守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和颜悦色地对刘协笑道:“委屈你了,你先休息一阵,饿了渴了只管吩咐他二人。”说罢见刘协始终丢了魂一般置若罔闻,也便叹口气,退出车厢了。

    乌巢被烧后,曹昂率先领三万士兵撤走。袁军士气大跌,全军溃散,袁绍在慌乱中独领八百骑逃回河北。袁绍帐下忠义有胆识的谋士如田丰、沮授等都因政见不合或得罪小人等缘由先后被排挤,如今袁绍身边只剩下审配、逢纪等擅于奉承的小人。大军溃散后,审配跟在袁绍身边一起逃走,逢纪走散,自行奔逃,机缘巧合下竟得了刘协。

    刘协一醒,逢纪嫌行进太慢,索性弃了马车,命亲随骑马向邺县赶去。

    刘协始终如散了魂魄的傀儡一般,不哭也不笑,任由旁人操纵。

    过了几天,逢纪赶到邺县。袁绍逃到半路中自觉已无危险,停下来收整散卒与处理事务,尚未赶回邺县,逢纪竟是第一队到的人马。

    他命人将刘协送到城中一处高墙大院内,好吃好喝的软禁起来,自己则开始忙于处理政务。

    刘协被关的院子很大,院中有几间厢房,亦有假山小池,竹林花苑。士兵们对刘协的看管并不严,院中可准许他随意走动,只不准离开此院。

    然刘协将门窗关严了坐在房中,寸步不出。他盯着房中的香炉,发了一下午的呆。

    晚上月亮升起后,门外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敲门声,旋即有个稚嫩的童声轻唤道:“你在不在房里?”

    刘协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借着月色他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牵着另一个八九岁大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屋中没有燃烛,刘协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月色,沉静地看着两名少年轻手轻脚地在屋中摸来摸去,终于一个找到了火折子,一个找到了烛台,汇在一处将火点了起来。

    “吓!!!”

    年纪稍大的少年看见端坐在床边的刘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年纪较小的少年惊叫一声,扑入大少年的怀中瑟瑟发抖。

    大少年拍抚胸口,镇住惊魂,又低头温柔地轻抚小少年的背脊:“阿植,没事了没事了……”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刘协,怒道:“你在房里为什么不出声!”

    刘协死水般的眼睛微微起澜。

    两名少年却没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拍拍屁股站起来,大少年走到桌边坐下,冷着脸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小少年忙屁颠屁颠地在大少年身边坐下,低头看了看两人身边的距离,又扭着屁股挪近一些。

    刘协仿佛忘记了如何开口,始终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大少年蹙眉道:“你不会哑了罢?”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难怪刚才不应声……”

    小少年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起身蹬蹬蹬跑到柜子旁,捧下砚台,转回身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会写字吗?”

    刘协漠然地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大少年身上,嘶哑地开口:“你是曹丕?”他的声音如同锯木般沙哑难听。

    大少年愣了愣,沉下脸道:“你会说话。”

    小曹植惊讶地眨眨眼,转身踮起脚将砚台放了回去。

    曹丕在房中扫视了一圈,从桌上的壶里到了杯冷茶递给刘协:“润润嗓子。”

    刘协缓缓伸手接了,盯着那澄黄的液面,却不喝。

    曹丕叹气道:“放心罢,他们不会在茶里下毒。你既然被关到这里,说明你有利用价值。”

    刘协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将唇凑了上去。他干裂的嘴唇碰到冰冷的茶水,一阵透心锥骨的凉意,目光不由随着水面动了动。

    曹丕看着他喝完了一杯茶,道:“还要吗?”

    刘协缓缓地摇了摇头。

    曹丕一手托腮,曹植颠颠跑回哥哥身边坐下,学他的模样歪头托着腮,抬起下巴睨视刘协。

    “你是什么人,不能说吗?”曹丕神色冷然,眼神却透露了一丝急躁。

    刘协垂下眼,慢吞吞地出声:“我叫刘……二牛。”

    曹丕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刘协,沉吟道:“姓刘?你是皇室宗亲吗?……袁贼早有另立天子的心思,难道你是他的人选?”

    曹植奶声奶气地插嘴道:“你不要帮袁贼,他是大坏人!”

    刘协微微蹙眉,目光依旧沉静。

    曹丕见他不答,努力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却找不出端倪来,只得道:“这间院子里只有我们三人——在今日之前,只有我和阿植两个人。你放心,外面没有人偷听我们说话。你既然是今天被带进来的,外面局势的变化,你可知一二?”

    刘协望着少年太早看清世间沧桑的双眼,恍惚想起这个年纪的自己——那时候自己落在凉州军阀手中,朝不保夕,也如他一般擅于伪装,拥有坚强的假面。那时候不离不弃陪在自己身边的还是那个人,而时光一晃已六年。

    奇怪的是,他想起刘艾,心中竟没有痛感。

    他涩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曹丕道:“我听说袁绍离开邺县,是去征讨吕布了,如今已经几个月了,他还没有回来。战况如何?”

    刘协道:“袁绍败了,大军不日就将回来。”见曹丕神色瞬间变得焦急,他又补充道:“曹昂领三万幽州兵事先撤离,回幽州去了。”曹丕这才神色稍霁。

    曹植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衣袖:“我们怎么办?”

    曹丕神色凝重:“我二人的性命又怎能与江山基业相比?只要大哥能有所作为,你我二人性命不足惜。”

    小曹植分明是有些害怕的,却还是握着哥哥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草皮出场了……

    40、第九章 ...

    翌日辰时,日已三竿,刘协躺在榻上定定地睁着眼睛望向床帏出神,忽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翻了个身,兴致恹恹,不想去应门。

    敲门声响了一阵便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刘协一转身,只见个子矮小的曹植费力地从窗口爬了进来。

    刘协:“……”

    曹植对他嘿嘿一笑,跳到房中,颠颠跑到门口将房门从里面打开。曹丕走了进来。

    刘协无精打采地坐起来:“有事吗?”

    曹丕板着脸道:“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当流行觞酌,并奏丝竹,仰而赋诗,畅谈人生意趣……”刘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咳,”曹丕耳热,瞪了刘协一眼,不说话了。

    曹植拽着刘协胳膊将他拉下床:“哎,走了走了!出去晒晒太阳!”

    曹氏兄弟被困邺县已久,每日只有他二人朝夕相对,早已相看两相厌了。如今好容易来了个刘协,自然都是万分新鲜,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呆在一道,起码能有第三个人说说话。

    曹植拉着刘协走到一处水榭,水榭中已摆好了一架焦尾琴。

    曹丕坐到琴前,试拨了两个音,停顿片刻,缓缓弹了起来。

    他奏的曲子刘协从未听过,伊始大气磅礴,有千军万马铁蹄踏之势,奏了一段,忽又急转直下,曲调哀婉凄厉,似杜鹃啼血哀鸣,一声声如铁锯割扯着人的五脏六腑。

    有一种深埋的情绪在刘协体内呼之欲出,千回百转间好容易绕过层层山头,正欲拨开云雾一探究竟,琴声却突然停了。

    刘协紧蹙着眉,颤声道:“这是什么曲子?”

    曹丕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冷冷地开口:“前半段是父亲教的,后半段是我自己谱的曲。”

    曹植年纪还小,只听得出曲子的重轻急缓,却听不出其中深韵来。他道:“二牛哥你会弹吗?”

    刘协微微颌首。

    曹丕让出位置,刘协走上前,缓缓拨了几个音。这具焦尾琴工艺不佳,琴声浊重,好似未除醪糟的酒。他试着奏了一曲《欢情柳》,分明是婉转轻快的吴曲,却弹得令人浑身不适,说不出的膈应。

    曹丕皱着眉,似乎想抱怨,却又什么也没说。

    最后弹得是曹植,他琴技虽不高,却颇有天赋。弹了一曲《高山》,竟颇有几分“巍巍乎志在高山”的意味。

    曹植弹完后,曹丕将琴接了过去,一曲又一曲,尽是哀婉之调,却不如先前凄厉,刘协只觉心中酸涩,却又流不出泪来。

    曹植一边欣赏着哥哥弹琴的模样,一边与刘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二牛哥是哪里人氏?”

    “……洛阳。”

    “哇!二牛哥你真的是皇室宗亲吗?”

    “……我是前幽州牧刘虞之侄。”

    “幽州牧……东海恭王之后?”

    “……是。”

    曹植咯咯笑了两声,道:“二牛哥,你和二哥一样不爱说话。”

    刘协低低“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曹植问道:“你觉得二哥弹得好吗?”

    刘协点点头:“不错。”

    曹植苦着脸道:“可我不爱听二哥弹琴,听得我很想哭。”

    刘协垂眼不语。

    过了一会儿,曹植道:“二牛哥,你说袁绍会杀我和二哥吗?”

    刘协终于抬头看他,伸出手轻抚他的后脑:“不会的,别担心。”

    曹植扁了扁嘴,轻声道:“其实我们被袁贼扣下之前二哥就和大哥说过,我们已经丢了爹的兖州和豫州,不管怎样也要抢下一块别的地盘,不然等爹回来之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猜,大哥或许真的管我们了……

    刘协怔住了。

    曹植接着道:“我不知道……大哥说爹不会回来了,二哥却说大哥是骗我的。二哥说程昱叔叔告诉他,爹可能是被吕布他们掳走了……”

    刘协缓缓摇头:“不是。”

    曹植怔了怔:“不是?”

    刘协心道:原来他是不愿接受父亲的死讯……

    心里好似有触动,又平静如死水一般。

    三人奏乐弹琴,曹丕又搬出纸笔写了几首诗——他确是极有才华的,只是诗词所咏的内容略嫌小气,不够磅礴。但终究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能有此造诣已是难得。

    晚上刘协回房后早早躺下了,却又睁着眼难以入睡。心中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蓄势待发的、更为汹涌的波涛。

    夜静如水,只有窗外寒蛩不时凄鸣,伴他到天明。

    接下来几日刘协就陪着曹丕曹植二兄弟说说话、弹弹琴,大抵时候他都只是听着而已。

    到了第十日,曹植偷听到在大门外看守的士兵说袁绍即将回来,要处置曹家两位质子,害怕地跑来告诉曹丕和刘协。

    刘协这几日里已恢复不少精神,安慰两位少年道:“你们的兄长不会不顾你们安危,袁绍回来之前必会有人来救你们。”

    他说完之后又想起自己来。不知吕布现下如何,若他死了……当是最好。若他没死,定会四处寻访自己的下落。一旦他知道自己被劫至邺县,一定会派人前来。只是他要抢的,仅仅是汉家天子,至于天子究竟是谁,只怕并不重要。

    当夜,刘协竟当真听见寒蛩声中夹杂了枯草的响动声,似乎是有什么人踏过草丛,在他房前停留了片刻,又离开了。

    当他以为天亮之后不会再见到曹氏兄弟,不料清晨后,曹植和曹丕的交谈声照旧传入耳中。

    又打发过无趣的一日,晚上三名少年坐在水榭中发呆,一名卫兵提着食盒,穿过重重小径走向他们。

    曹丕曹植只道寻常,刘协却着意看了几眼,只是那小卒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待那小卒走至跟前,刘协低声惊呼道:“……铃铛!”

    乌桓公主铃铛脸上涂了一层褐色的胭脂,使她肤色接近中原人,眉毛也用炭笔描粗了,粗略一看,当真有几分中原男儿的风采。

    乔装进入的铃铛亦是吃了一惊:“是你!你怎会在此处?”

    曹家兄弟这时才抬头一看,也纷纷惊诧:“大嫂!”

    铃铛松了一口气:“我找遍了这座府邸才在这里找到你们。跟我走,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两名少年喜上眉梢,忙起身站到铃铛身旁。

    铃铛看了眼刘协,迟疑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走?”

    刘协眉眼间写满犹疑,踌躇地站在原地:“我……算了,你们走罢……”

    铃铛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走罢!跟我离开邺县,我让子修派人送你回吕布身边。”

    曹丕吃了一惊,睁圆了凤眼瞪着刘协:“你是吕布的人?!”

    铃铛不容他们多说,拉着三名少年走过曲径,来到一处墙根下,将三人托上墙头。墙外早有曹昂的人等着了。

    刘协就此半是被迫半是顺从地跟着他们偷偷潜出邺县,坐上了前往幽州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半更,慢点补全下半章

    最近在重修大纲,才思枯竭,原谅我放慢速度……

    41、后续 ...

    曹丕曹植刘协被铃铛带走,半路被吕布派来的探子发现,曹丕和刘协被劫走,带回许县

    在许县曹丕和司马懿各种斗智斗勇日久生情。后来曹丕被铃铛救回幽州和曹昂汇合

    刘协回去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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