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完赤兔骑皇帝 第16节(1/2)
作品:《骑完赤兔骑皇帝》
两人蹲在树下,脚底下是滚烫的热土,头顶上是蝉鸣声声,更添人焦躁与烦闷。
眼见三名士兵走了回去,吕布道:“就他们吧,杀两个,打晕一个带回去。”
刘协道:“看打扮,最大的一个也不过是什长。不急,再等等……嘶,你看左边!”
刘协眼尖,只见一个同样鬼鬼祟祟的小卒从栅栏后探出一个脑袋,等三人走远了,老鼠过街一般向他们藏身的树蹿了过来。
“……”
“……”
“……”
三个人躲在同一棵树后,大眼瞪小眼。
那出逃的袁军约是四十来岁的模样,两撇八字胡,尖嘴猴腮。
吕布清了清嗓子,抹去脸上的汗水,揪着那人的衣襟贴到眼前,两人鼻尖相抵:“看清楚了,我是谁?”
小卒:“……”
他险些看成了斗鸡眼,结结巴巴道:“吕、吕布!”
“啪!”
吕布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劈下,拍了拍手道:“他叫我吕布,不叫我猪公,肯定不是细作。”
刘协嘴角抽搐几下,打量着那小卒的衣服,道:“罢,只是个伍长,带回去再说罢。”
吕布咯吱窝夹着那袁卒,一手携着刘协,快速逃离了袁绍的军营。
两人回到官渡附近,吕布将那袁卒捆了,和刘协一起跳下河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提着今日的猎物回营去了。
吕布将人带回自己的将军帐,小皇帝兴高采烈地跟了进去。两人这回总算静下心来仔仔细细打量那猎物的相貌,刘协突然道:“朕觉得他……好像有些面熟。”
吕布两指摩挲着下巴,沉吟道:“陛下这么一说,末将也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人……”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道:糟糕!不会又抓错了罢!
“噢……”正说着,昏迷的猎物呻吟一声,转醒了。
吕布一把提起他的衣襟,左右开弓给了他两掌:“醒了没?”
猎物痛得五官皱成一团,勉强睁开眼。
吕布道:“你是袁绍的人吗?”
刘协则托腮陷入沉思。
方才那两掌使那人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口齿不清道:“鲁、鲁布!唔、唔四嘘右!”
“嘘右?”吕布一脸茫然。
刘协猛一拍掌:“朕想起来了!你是许攸!许攸!!!”
吕布:“……”
这一回,小皇帝和大将军真的逮到一只大鱼。
司马懿回来后一审,吕布的供词是: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袁绍的大谋士许攸偷偷从军营里逃出来,来到我军营地附近洗澡,侯爷正巧到河边巡视,顺便把他抓了回来。
许攸的供词则是这样的:老子和审配那畜生不合,袁绍那蠢货专听审配胡乱放屁,老子早就不爽他们了,正准备偷偷跑出来投奔天子,一出大营就被吕布那货打昏了!狗|日的,老子手里有重要情报,你们就这么对待老子,老子不干了!
许攸冲着司马懿发完一通脾气后,被奉为上宾,又将吕布数落了数句,吕布都耐住性子受了。
许攸这才悄悄向吕布兜出了自己带来的情报:袁绍有一万多辆辎重、粮草车在乌巢一带,守卫的兵力不足,若奇袭乌巢,烧光袁绍的粮草,此仗可不战而胜。
吕布此时极防着奸细,关于许攸供出的情报,他仅仅告诉郭嘉、司马懿、高顺三人。
这消息若是真的,的确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只是还有几点需要顾虑:一则是许攸究竟是否真心来投奔;二则是乌巢在官渡后方,此去需经过袁军的守地,若是打草惊蛇,不说失去机会,恐怕派去的人还有被歼灭的危险。
吕布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暂将许攸好吃好喝供了起来,并派许多亲兵以保护之名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关于此事,郭嘉与高顺的意见是攻,司马懿态度保留。
然吕布拥有的做决策的时间并不多,一旦袁绍发现许攸叛逃,命粮仓转移,这个机会转瞬即逝。
是夜,郭嘉来到将军帐,向吕布陈说计谋。
翌日,吕布穿戴齐整来到天子帐,刘艾亦在帐中。
刘协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许攸说了什么?”
吕布道:“许攸给出了袁绍的兵力布置图,袁绍此刻正在白马一带亲自指挥作战。末将打算派步兵和骑兵向延津进发,使袁绍以为我欲抢夺延津,待袁绍分兵去救,派一支骑兵偷袭白马,偷袭他的大本营。按许攸的说法,袁军黄河北岸防御空虚,轻骑可先淌到北岸绕过延津,再渡河袭击白马。”
刘协听着颇有道理,兴奋道:“好。奉先什么时候出兵?”
吕布道:“今晚。”他瞥了眼垂首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刘艾,道:“刘侍中,这场仗油水足的很,你要参战吗?”此战关系重大,若是胜了,加官进爵自不在话下。
刘艾嘴唇颤了颤,跪下一膝,抱拳道:“末将,请战。”
吕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魏续负责进军延津,高顺偷袭白马,你想跟哪位将军,自己告诉陛下,我一个时辰后再来。你让你手下的人马准备着,我们酉时出发。”
待吕布忙完一个时辰再来的时候,刘艾已不在天子帐中,刘协说他着手预备去了,并为他在高顺手下讨了个位置。
吕布漠然地点点头,就算应了。刘协对即将发生的战事显是十分期待,眉眼中蕴了笑意,亦有些担忧,连吐纳的频率都比往日快了些许。
吕布盯着小天子澄澈的双眼,突然唤道:“陛下。”
刘协眉梢挑了起来,整个人显得神采熠熠:“还有什么事?”
吕布欲言又止,始终不出声,直到刘协有些不耐烦了,他终于缓声道:“打败了袁绍,我带你去并州骑鹿。”
酉时,大军分两路出发。
魏续带的数千人来到延津,袁绍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临时抽调兵力把守延津,并派兵包抄魏续回去的后路,魏续陷入苦战。
高顺领着数千人渡过黄河,一路向西北上,来到白马的对岸。白马的营地中灯火昏暗,一片宁静。高顺目光复杂地扫了眼身边的将领,沉声道:“一路先锋从中路走,随后两队人马左右包抄。本将领步兵殿后。哪位将军领战?”
众人沉默片刻,一名手持红缨枪的中郎将上前:“末将请先锋。”正是刘艾。
高顺喜怒未辨,深沉地看了刘艾一眼:“好!”
刘艾领着手下千人,口衔枚,在马嘴中捆上木棍,悄无声息地向袁绍大营潜去。随后,两位将领亦领着手下衔枚缚马嘴,从左右包抄过去。
高顺驻马在黄河北岸,看着袁绍大营中突然亮起的一片火光,听着喧嚣直起的喊杀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高顺军陷入苦战。
吕布安排郭嘉、司马懿坚守大营,亲自领着五百骑兵与两千步兵,每人捆缚柴禾,神不知鬼不觉地向乌巢进发。
漫天战火中。
刘艾满身是血,腕间系着一条鸳鸯纹丝巾,手持红缨枪,定定地站在一个人面前。他的身后是无数袁兵,将他与自己的人马隔开。
他面前的人负手而笑,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刘艾松开手中的枪,长枪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吕布领着兵马来到乌巢,准确地找到袁绍军粮仓所在的位置,下令放火。
驻守的袁军被漫天火光烧醒,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中。袁军大将淳于琼临危不乱,迅速组织兵力围攻吕布,派人前去向袁绍求援。
吕布陷入苦战。
刘艾身后是吕布的并州军的哭喊声,他目光溃散,迟迟没有上前一步。
袁绍缓缓地走近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血肉与刀枪碰撞声传入刘艾耳中:“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刘艾苦笑一声:“我过得如何……每个月给你寄来的信中都有写。”
袁绍点点头,慢悠悠地向他伸出手:“既然来了,留下吧,不要再回去了。”
刘艾望着他那熟悉的手掌,泪水缓缓涌上眼眶。
他伸出手,试着去触碰那人的手指。
“报!大将军!淳于琼将军来报,乌巢被吕布偷袭了,粮草被烧,请求支援!”
38、第七章 吕布遇刺 ...
袁绍得知消息后,仅派轻兵支援乌巢,而命张颌率主力前往官渡,趁此刻吕布在官渡的大营防御空虚,誓要抢夺天子。
刘艾与张颌都反对这个提议:一旦乌巢的辎重粮草付之一炬,袁绍除了撤退别无他法。且郭嘉司马懿皆非凡角,恐怕要拿下官渡并非易事。袁绍坚持己见,张颌迫不得已,只得出兵。
郭嘉果然坚守不出。
火光连接百里,喊杀声与攻城机械的轰鸣声如雷贯耳,刘协在这般处境下莫说睡不着,便是坐,一刻也坐不安生。
他不断地询问司马懿最新的战况,司马懿也不知吕布状况如何,却一次又一次假传捷报,鼓舞士气。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也被血光染红,终于有军队回援。最早回来的是魏续——袁绍亦不断往官渡加兵,最早抽调的便是延津一带的兵力。紧接着吕布也赶了回来,带来真正鼓舞人心的消息:
乌巢守将淳于琼战死,乌巢所有的粮草与辎重尽已成灰,熬过这一夜,耗时数月的大战便要胜了!
最后回来的是高顺,他的损失最惨重,带出去三千兵马,带回来仅有一千人。
袁绍军士气大跌,最终被打退,于天明之前结束了这场战斗。
刘协扑上去狠狠抱住吕布,激动地在他身上挂了良久,于他宽厚的背脊上流下牙印无处,这才乐颠颠地蹦下地找刘艾去了。
他在高顺带回来的一千人中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刘艾,这才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进而慌了神智,先前的喜悦尽被冲淡,惊恐地大声呼唤起刘艾的名字:
“叔玉!叔玉!刘叔玉?!”
他看见走近的高顺,扑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大声问道:“刘叔玉人呢?!”
周围一片喧嚣,有欢呼雀跃的,有喜极而泣的,亦有为死去的兄弟哀伤痛哭的。高顺神色凝重,微微摇头,艰涩地开口:“陛下,他……”他的声音被又一波欢呼声掩盖。
刘协眸色比夜色更浓重,悲喜莫辨。他轻声道:“高将军你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一小队人马突然冲了进来,只听人们嚷嚷道:“虎贲郎回来了!”
刘协黯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丢下高顺冲了过去!
高顺站在阴影中,望着明月,轻轻叹了口气。
清点完兵马,吕布召集所有将领,开始评点功绩。
论功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刘协封赏也格外大方。然结束之后,吕布却并未让众人散去,清了清嗓子,冷着脸道:“高顺和魏续此次受敌军埋伏,我军中必有细作。”
此言一出,引发轩然大【我勒个去凭什么这个也要被框框】波。
吕布奇袭乌巢一事极其保密,在座除高顺、郭嘉、司马懿外无人知晓,连刘协也是吕布当夜出兵的时候才得到消息。众人虽心中早有计较,听吕布在这时候说出来,恐怕细作就在自己身旁,各个心有戚戚。
吕布目光冷峻地扫视一遭,在刘协身上停了一停,道:“请诸位将军回去清查手下,务必将细作捉出来。”
众人皆偷偷舒了口气,独刘艾一人始终低着头,袖中的手攥成拳,掌心的血顺着指甲淌了下来。
刘艾回到营中,刘协缠着他想听他说些战事经过,却被刘艾以困倦的名义拒绝了。
他满身血污,连铠甲也不脱,直往竹榻上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睡着了。
刘协本想陪他睡一会儿,又嫌他身上的血腥气难闻,便坐在一旁静静打量他的睡颜。
刘艾睡时两道秀眉依旧锁着,睫毛微微颤动,喘息急促。
刘协忙轻抚他的背脊,柔声唱起吴歌哄他入睡。过了片刻,刘艾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刘协托着腮,沉默地盯着他,忽见他腕间系了道丝巾,不由好奇地“咦”了一声。他凑上前仔细打量,不一会儿便认出那是刘艾从不离身的鸳鸯帕,不知为何他今日竟系在腕上,沾满了血污。
刘协轻手轻脚地将丝巾解了下来,藏入怀中,自去另一张榻上睡了。
待小皇帝醒来的时候,刘艾已不见了,帐中置物的柜子有些凌乱,好似被人翻过。
他在榻边坐了一会儿,待神智清明后命小卒打了盆水搬到帐子外头,撩起袖子开始搓丝巾。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天子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袖子挽到上臂,哼着《邶风?柏舟》,勤劳地漂洗手绢,面前的一盆水已尽染红:“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许攸如今成了吕营的首席功臣,眼睛长到脑门上,打着羽扇慢悠悠在大营里晃荡,身后跟了四名卫兵,听他四处指点:
“喂,那边那个,你的帽子呢?”
“喂,说的就是你,你的靴子怎只有一只?敌军偷袭怎么办?”
“什么?我是谁?若是没有我,你们早喂了袁军的刀枪!”
“咦?怎还有人在此处浣衣?”
刘协抬袖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珠,茫然地抬起头,见是许攸,微微一笑:“许子远,是你啊。”
刘协身上未着皇袍,许攸不识他身份,眯起眼打量片刻,惊道:“是你!”
刘协微笑。
许攸羽扇一横,怒指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军中浣衣,目无军纪!来人呐,军棍呢?!”
众人目瞪口呆。
片刻,一名卫兵弱弱地开口:“许、许大人,这是……”
刘协冷着脸打断道:“是真……是我不好,我去别处洗,不打搅子远的兴致。”
许攸愣了愣,不由火冒三丈。他新来乍到,不知刘协定下规矩免除营中士兵的跪拜礼,更想不到吕布敢带着天子闯敌营捉人,只作他是吕布亲信,恃宠而骄。
刘协端着木盆向别处走,许攸怒道:“还不拦下来!”
无人敢动。
许攸蹙眉,渐觉有些不对,气势弱了几分,声音中带了些困惑之意:“你是……?”
刘协深吸一口气,转身挤眉弄眼地嗔怪道:“子远你死相啦~~妾身是凤仙儿的娈童啦~~”
许攸呆了。
小天子撇撇嘴,端着木盆离开了,留下许攸一人在风中瞠目结舌。
过了一会儿,刘协洗完鸳鸯帕,举到半空中晃来晃去,犹豫该将它晾到何处。
许攸兜了一圈,再次撞见刘协,不由色变:“你、你、你!”
刘协嘴角抽搐几下,缓缓放下丝巾,背着手微笑道:“子远,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许攸冲上前,劈手夺下那鸳鸯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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