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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侄请吃 第4节(3/3)

作品:《师侄请吃

实我们……”他下意识要解释,然而出尘子死死攥紧他的手,不许他退缩。

    “爸妈,我本来想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们的,但是早说也要说,晚说也要说,不如趁现在。”出尘子说,“我很早之前就认识刘骁了,比你们,还有刘骁以为的都要早。刘骁父亲去世前把他托付给我,他在这世上除了我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不能不管他,也不忍心他孤零零的,受欺负了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不管你们接不接受,我爱他,像任何一个男人爱任何一个女人那样爱,我想跟他过一辈子。”

    出尘子看着自己的父母:“我知道你们一直担心我的终身大事,对不起,也许我要让你们失望了——除了刘骁,我谁都不要。决定跟刘骁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对他承诺过,不管外界给我们任何打击,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走,我不怕。爸妈,我知道突然跟你们说这个,你们可能难以接受。但是我……”他抿了抿唇,接下来那句话似乎很难,需要蓄足了劲才能说出口,“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确实在两人交往之初,出尘子便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这是出柜啊,哪个gay出柜前不是左思右想深思熟虑?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就跟父母坦白了呢?

    刘骁无奈地看着出尘子,出尘子也低下头望着他。

    他轻轻捏了捏出尘子的手。

    “小夏!”于爸突然起身,沉着脸道,“跟我进来!”

    出尘子起身跟父亲走进卧室,随后,于妈妈也走了进去。

    拿他当亲儿子似的夫妻俩一眼都没看刘骁。

    餐桌上只剩下他跟于秋两个人。

    “所以……”于秋轻手轻脚地坐过来,压低声音,“你们真的是……”

    刘骁苦笑着点了点头。

    “天啊!”于秋笃定地说,“那我哥肯定是受!”

    好好的离别宴在出尘子的出柜宣言中草草结束,三人一直关着房门在卧室谈,里面间或传出于妈的哭声,还有于爸狂怒的大吼。刘骁惴惴地在客厅等,于秋好心,几次贴在门上,替他听里面的动静,回来一说,叫刘骁更加内疚。他都想冲进去跟二老保证自己一定会跟出尘子分手了,可是如果真这么做了,出尘子一定会更失望吧?

    这场谈话持续到深夜十一点都没有结束,于秋已经很困了,刘骁叫她去睡,自己收拾起一桌狼藉。于妈妈做得菜多好吃啊,众人还没来得及吃几口便被打断了。刘骁收了剩菜,刷了碗筷,桌子擦干净,一切清理完,恰好卧室打开了门。于爸不再满脸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奈与无力;于妈的眼角挂着泪痕,眼睛红通通的,她手里抓着管药膏,胡乱塞给了出尘子;出尘子挨了打,左半边脸肿了,头发也乱了。他看到刘骁,露出半个笑,另外半个牵动了肿起的脸颊,不像个样。

    于爸直接进了卫生间,于妈看了刘骁一眼,丢下句“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坐车”就进了厨房,刘骁不知所措,出尘子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卧室。

    坐在床边,灯光下,出尘子脸上的指痕更加清晰。刘骁取出他手里的药膏,挤出一大坨,全都抹在出尘子脸上。那里肿得老高,刘骁稍稍一碰,出尘子疼得一缩。刘骁觉得他活该,怕疼你别鲁莽啊,可下手到底是轻了不少。药膏里含有薄荷,清凉的感觉缓解了疼痛,出尘子的脸没那么肿了,刘骁叹了口气,问他:

    “傻不傻?”

    出尘子反问:“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没有。”刘骁说。

    “不许骗我。”出尘子说,“你这几天都快把’分手‘两个字写脸上了。跟我回家让你有这么大的压力吗?”

    “真的不会跟你分手。”刘骁说,“本来是真的有这个念头。你家境好,父母恩爱,亲戚和睦,如果不跟我在一起,生活会非常顺遂安逸。你妈妈说得对,一辈子太长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希望你因为年轻的一时冲动后悔一辈子。”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刘骁苦笑,“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打消我的念头。出柜……你知不知道一旦出柜,你就没法回头了?”

    “我不想回头。我很坚定地要跟你在一起,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出尘子望进刘骁的眼睛。

    刘骁也望着他:“我相信。”

    出尘子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发个毒誓——”

    刘骁“扑哧”一下笑了。

    “不用发毒誓。”刘骁戳了下他的脸颊,“都被打成这样了,比什么毒誓都管用。”

    出尘子疼得龇了龇牙。

    他把刘骁拥进怀里。

    “你爸妈说什么了?”刘骁闷闷地问。

    “说了很多。”出尘子不愿多谈。

    “他们会祝福我们吗?”刘骁问。

    “我猜不会。”出尘子说。

    “那你不是白挨打了?”刘骁抬起头。

    “也不算。”出尘子一笑,“起码他们不会再让你给我介绍女朋友了。”

    第二天上车前出尘子的脸还肿着,于爸视若不见,于妈也没一句软话,只是临出门前从冰箱拿了个冰袋出来,让出尘子敷脸上。看冰袋的大小,该是昨晚刚冻上的,刚好贴合半边脸颊。刘骁手里抓着药膏,出尘子敷一会儿冰袋,他就帮出尘子擦点药,这么着到了车站。

    到安检口,于爸于妈便没法进去了。于妈带了许多吃的,有自家做的辣酱,还有早晨起来炸的小黄鱼。她冷冰冰地交代儿子,这是给他师父的,这是叫师兄弟分着吃的。竟还有刘骁的份,单独包好,叫刘骁找阴凉处存放,回了北京还能吃。

    刘骁以为于妈这辈子都不会跟自己说话了,见她还给自己预备了吃的受宠若惊,连声道谢。于妈根本不理他,交代完了就站到一旁去,可是刘骁见她眼中晶莹闪烁,摆明分别在即,心里也不好受。出尘子内疚地叫“妈妈”,于妈不理他,只是搂住了一旁的女儿。时间快到了,不能耽搁,该走了。刘骁背起包,于爸走了过来。

    “到了以后好好跟你师父聊聊还俗回家的事,到底什么结果给你妈和我来个电话。”于爸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倒过来在烟盒上磕了两下,又放了回去,“钱够吗?”

    出尘子点头:“够。”

    “路上小心点,手机钱包放好,别再丢了。”于爸瞥了刘骁一眼,“至于你们俩的事……”

    刘骁低下头,出尘子也微微耸起了肩膀。

    “……再说吧。”

    “‘再说吧‘是什么意思?”上了车,放好行李,刘骁问。

    “可能是他们也没想好,所以想再拖一阵子的意思吧?”出尘子把冰袋拿了下来,免得路人总是看他。

    “他们会接受吗?”刘骁坐到他身边。

    “只要没激烈反对就有戏。”出尘子说,“而且可能性很高。”

    “感谢上帝!”刘骁双手合十,完全没意识到这个礼是给释迦牟尼的。

    刘骁在宗教方面的粗神经已经叫出尘子懒得吐槽,他把包抱在怀里,顺手拧开杯子,喝了口水,又递给刘骁。刘骁只抿了一口,忽然像想起什么事儿,认真地问他:“你早就认识我是什么意思?”

    “嗯?”出尘子挑眉。

    “昨天你跟伯父伯母说的,你早就认识我了,比我以为的还早,这是什么意思?”

    出尘子张张嘴,轻咳一声:“啊……随口胡诌的。”

    “那我爸去世前把我托付给你,也是你随口胡诌的?”刘骁坐直了,语气有点严肃,“你拿我爸撒谎不打草稿啊?”

    “我怎么敢拿师兄撒谎呢?”出尘子赶紧澄清。

    “也就是说没撒谎?”刘骁觉得这事更诡异了,“奇了怪了,我爸把我托付给你,可我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你这么个人啊!”

    “所以说,这件事很复杂……”出尘子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说起来,好像挺多地方都有点不对劲……”刘骁越寻思越觉得这是个事儿。

    “那就别想了呗,多费脑啊。”出尘子决定在小火苗窜起来之前就给他熄灭。

    “不行!”太晚了,火苗蹭蹭蹭地烧起来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从我爸托付你那地方开始解释!”

    “啊?我那个……”出尘子脑筋急转弯,决定用苦肉计,“我有点困。昨晚脸疼了半宿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现在脸不疼了,我睡会儿好吗?师侄,肩膀借给师叔用用,叫师叔睡一觉,乖~”

    说完他不由分说趴在刘骁肩膀,任刘骁怎么逼问,一律装睡,直到真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出尘子与刘骁来到了龙虎山。

    龙虎山为道教圣地,山中所藏道观不下千所,玄妙观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一路沿小径上山,所见之处翠草鲜嫩,山花烂漫,溪流潺潺甘冽可口,鞠一捧饮下,叫刘骁从内到外舒爽畅快。行至半山腰,老远看到一座青色道观,出尘子兴奋地一指:“到了!”

    玄妙观香火不旺,收入有限,观中上下都透着股年久失修的味道。道观外墙斑驳剥落,走进观中,红色椽木掉了漆,一大块一大块,也显得寒酸。出尘子说于爸曾经提出捐款修缮道观,被师父拒绝了。师父似乎觉得,若不是诚心向道,他宁可观中上下过清贫日子,也不愿收这笔钱。

    出尘子要回来的消息观中早知道了,刚走到门口,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的中年人便迎了上来。出尘子介绍这是二师兄,刘骁的父亲是师兄弟中行三,所以这位是他师伯。刘骁学着道教礼节见了礼,二师伯乐得合不拢嘴,直说老以为刘骁是个孩子,没想到也长得个子老高,模样老好。刘骁听他这语气实在不像第一次见自己的样子,正纳闷呢,见了大师伯,没想到更亲。

    “哦哟,以为你是个小蓝孩,没想到也是个蓝子汉呀!”大师伯福建人,不光“nl”不分,还总容易把“湖南”说成“扶兰”。

    他们本来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进门,先是碰见了二师伯,接着又碰见大师伯,两位师伯热情亲切,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大半,边跟出尘子寒暄,边带着他们往里走。玄妙观不大,进了门便是正殿,有香炉软垫,供奉着刘骁不认识的道家先祖——他怀疑是元始天尊。正殿后头有一道小门,穿过去是个两进的院子,前头供观中道士日常活动,后院是道士们居住的地方和厨房。

    走到前院,大师伯把东西交给二师伯,表示要向师父知会一声,便匆匆跑走。出尘子问师父做什么呢?二师伯一笑,道师父在丹房闭关,得明天才有空见你。

    进了后院,出尘子指给刘骁看自己居住的房间。那房间位置极好,大约除了师父以外,数这个房间日照足又通风,可见师兄们有多护着这个小师弟。二师伯跟他们一道往房间走,走到一半,只闻饭菜飘香,出尘子停下脚步想了一想,笑道:“是大师兄年前收的小徒弟在做饭吗?”

    观中就这么几个人,几乎都见了,还没见的只剩下了那个出尘子走后才到玄妙观的小师侄。

    二师伯点点头,朗声道:“林明,出来看看你四师叔!”

    过了会儿,一个嫩生生的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看着有十五六岁,耳朵根鼻子尖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做饭时叫蒸汽蒸的。他有点腼腆,手里抓着个炒菜时的铲子,畏畏缩缩靠在门框后头,怎么都不敢上前来。

    二师伯道:“下个月就十九岁了,不好好读书,他爸妈就送过来,叫他修身养性一年,到时候回去高考。别看这会儿不好意思,混熟了皮着呢,天天看,趁人不注意就往丹房跑,要炼丹。这都什么年代了,修道也讲科学发展观的,哪还有人炼丹啊?炼出来那东西你敢吃吗?”

    “我敢!”林明气鼓鼓地大吼。

    “做你的饭去!”二师伯隔空踹他一脚,“小心待会儿我跟你师父告状。”

    林明一跺脚,对出尘子行了一礼,“哼”的一声回去了。

    “咱师父道行那么高深都降不住他,”二师伯笑道,“就怕大师兄。”

    三人说笑着进了房间。

    出尘子的房间不小,里头一边一个,摆着两张床。听说以前师门未曾如此凋零的时候,这房间一度住过三个人,如今观中人少了,出尘子独占这个房间。房间里有床有书桌,还有个老式的架子,上面摆着个脸盆。观中自来水时断时续,有时自来水供应不上,还要从井里打水来用。

    二师伯把行李给他们放下,邀功似的问:“怎么样,没变样吧?”

    “没有。”出尘子环视四周,窗明几净,床铺一尘不染,显然常常有人打扫,“谢谢师兄了。”

    “师父说了,叫刘师侄跟你住一处。”二师伯转向刘骁,“有什么需要的跟我或者跟你师叔提。我们跟你父亲虽没见过面,却早就很熟悉很熟悉了,你不要见外,把观中当自己家,多住些时间,叫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这番话诚恳又暖心,刘骁不知如何感谢,忙点头道:“谢谢师伯!”

    “客气了。”二师伯看着出尘子,“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跟我去拜见师父吧?”

    “不了,一路都在坐车,不累。”出尘子道,“我现在就跟你去拜见师父。”

    说着回过头,对刘骁微微一笑:“你先等等我,待会儿我回来了咱们就吃饭。”

    接着就跟二师伯作伴出了门。

    刘骁目送他们穿过院落,走进前院,然后回了房间。小心地把吉他贴墙边放好,掏出手机,给郡主他们发了条微信,告知自己已到,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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