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滋味 第3节(2/3)
作品:《最好的滋味》
龜,顯得眼睛更小。他的聲音一時好不了,好像得重感冒一樣又細又沙。「…你要回家了麼?」
「你趕我走?」曹通粗黑的眉毛挑起来一邊,像一條毛蟲。可惜錢真笑不出来,他低頭看著地板,講:「可以幫我一個忙……」
「说,幫你什麼?」
「陪我…一下。」
曹通俯下臉,嘴唇輕輕印在錢真的眼瞼上,不帶任何情欲。「陪你幾下都可以,我無限量供應。」牽起錢真稍嫌冰涼的手,十指交扣也不覺得奇怪。「走,你帶路。回家。」曹通沒想過有一天能自然地说出這句台詞,連帶著胸口升起一股膨脹感,溫溫的,還有點酸。
所以说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而不是叉子之菊花……咳,粗俗了。曹通心虛地偷瞄著錢真,兩人一前一後,看起来是錢真拉著曹通走,但主觀上卻是相反的依賴。
進到二樓家裡,裝潢風格很簡單,沒什麼多餘的擺設。要说最多就是書,尤其用鳥字寫的烹飪書,滿滿一牆壁。
錢真有點不知所措,呆站著也不敢把手鬆開。倒是曹通沒臉沒皮慣了,喊:「一塊沖澡去。我沒帶衣服,你找件大的給我。」
「呃…你先洗,浴室在那裏,我找衣服。」
「幹嘛不好意思,都是男人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沒當過兵。」
「我、我不習慣!」
「放心,我不會動你。」曹通吃豆腐似的拍拍錢真的屁股,「讓你一個人在外面等,萬一又發神經病我来不及抓你。」長臂一伸搭上錢真肩膀,便不容拒絕地半推半拖將人拐進浴室。
「…我還是自己洗,你出去。」
錢真被困在牆角,眼巴巴地望向門口。曹通不理他,拿了蓮蓬頭調好熱水,就直接往錢真身上沖。
「曹通!」錢真反射性抬手抵擋,曹通哼哼笑著講:「脫吧脫吧,都溼透了。」然後另一手摸上錢真的襯衫扣子,好像解不開乾脆扯開算了,這情境怎麼看怎麼像大流氓強欺民男。
「還是你在等我幫你脫?嗯,很有情趣。」
「走開!誰跟你有、有…」錢真一路從脖子紅到耳根,有什麼也说不出口。曹通把還在出水的蓮蓬頭塞進他手裡,盯著對方的小眼睛恐嚇:「十分鐘內洗完。超過一分鐘我就進来幫你洗。」
錢真愣愣看著曹通慢悠悠走出去,在地磚上留下一串溼答答的腳印。
浴室門一關,錢真還沒反應過来就聽見曹通在外面喊:「一分鐘!」
「等一下,哪有這麼快!」
「兩分鐘。」
「曹通!」
門外的曹通倚在牆壁邊,掏手机開始上网找專業的醫生,臉色陰沉。
只有報時的大嗓門持續著,囂張而歡快。
結果錢真花了二十分鐘才洗完,氣喘吁吁的打開門,只用一條毛巾包裹著下半身。曹通抬手摸摸對方因熱氣而淡紅的臉頰,说:「很好。趕快去穿衣服。」
挺翹的屁股遮掩在浴巾下,白皙筆直的兩條長腿看得曹通嚥口水。錢真似乎也感覺到背後灼人的目光,匆匆躲進房間裡關上門,沒幾分就換好一身乾淨衣褲。
「換你去洗。」錢真看了眼曹通,尷尬之中帶著點無可奈何。
「不急,你先把頭髮吹乾。吹風机放哪啊?」曹通跟自己家一樣自来熟,錢真找了吹風机,曹通就拿過来,再將錢真按下坐床鋪上,開啟開關嗡嗡地響著熱烘烘的風。
錢真渾身犯彆扭,歪著身体想自己来,曹通三七步站在面前喝他一聲:「別動!」錢真抬頭想瞪曹通,卻被熱風吹得睜不開眼。
很快頭髮吹乾了,蓬鬆鬆一顆大鳥窩,曹通也不管,隨便五爪耙一耙了事。
「好了,睡覺!」
被曹通盯著錢真只好乖乖躺平,四月初蓋的棉被尚且不薄,一個錢真窩進去剩半張臉露在外面。曹通不客氣坐在床邊,伸手把臥室裡的燈全關掉,頓時一片漆黑。錢真看不清楚曹通什麼表情,只感覺一隻大手掌往腦門上摸了摸。眼睛有些發熱,趕緊闔上。
「快睡。」不像先前的命令句。雖然只有兩個字,曹通低沉放緩的口氣莫名在黑暗中溫柔了起来。
掌心的溫度離開,被當成幼兒園程度的錢真想抗議又怕太不知好歹。然而的確因為有曹通在,讓他對於吃不出味道這件事還緩不過神来。當然,也是故意不去想,不敢去想。以後,該怎麼辦?
錢真把臉往枕頭和棉被裡藏,忍不住悶悶的聲音傳出。
「……真的能恢復麼?」
「廢話。你聽说過有人得這種毛病?你又不是先天的。」
曹通的老練世故派上用場,講得好像錢真杞人憂天想太多了。
或許有安全感,或許實在疲勞過度,錢真不一會就睡著。曹通俯下身探看,均勻的呼吸聲細細地打著小呼嚕,他輕手輕腳離開臥室,該做的事還有很多。
比如買根棒棒糖咬著,比如找人算帳。
作家的話:
存稿箱沒了哈xd
某錯又得開始忙了(望天)盡量更新,我盡量。謝大家支持~最好的滋味(11)
發文時間: 4/7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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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曹通幹了一晚上勞動,當然不是他最想幹的那種,一直到天色濛濛亮了才結束。他滿意地看著乾乾淨淨的廚房,有種從戰場重回人間的感覺。伸展下筋骨,他推開連接廚房和外場餐廳的門,卻忽然愣住,隨即緊皺起眉毛,跨大步伐朝其中一桌走去。
錢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那裡,拿著桌上擺成套的胡椒與鹽巴罐子,後仰著頭直接往嘴巴裡灑。
「幹什麼不睡覺?現在才幾點。」
錢真轉回臉,平平板板的表情,看向曹通的眼神彷彿一潭死水,映不出一絲亮光。他说:「我還沒有好。」聲音啞的跟磨砂紙一樣,曹通見罐子裡的份量只剩下一半不到,他從錢真手中拿走擺到一邊,嚥下逆流上喉頭的酸澀味,回答:「就算好不了,你也得撐下去。你爸還指望你。」
這句話讓錢真僵硬的表情出現裂縫,好像一個燒壞的陶土人偶,正常的五官歪曲得不成樣子。曹通握住錢真的手,彷彿能傳遞無聲的力量,「是個男人就別孬在這裡。做最壞的打算,抱最大的希望。有我在,你敢倒下我就拿鞭子把你抽起来!」
錢真沉默著,不好不壞,目光直盯著那一雙交疊的手掌。曹通怎可能容許對方悶不吭聲,他伸手將錢真的臉扳過来,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炙熱,一漠然。
「我就是這樣。反正我看上你了,不管願不願意高不高興,你的事我都要管。」曹通说完俯下身,錢真来不及反應閉上眼,又有所預感似抿緊了嘴唇。
可是熱度並未落在那裡,曹通只輕輕印一下錢真浮腫未退的眼皮,便直起身。結果熱意沖上臉皮,錢真無預警成一顆大番茄。曹通見狀故意打趣講:「昨晚就做過一次,怎麼現在才臉紅?反射弧夠長的啊。」
錢真惱怒地瞪他,倒是打破冷冰冰的氣氛。這時候曹通忽然認真講:「別想太多,有事我們一起扛。」
錢真生氣的模樣像被導演喊卡停在一半,他無奈地鬆了緊繃的臉色,有些自暴自棄的说出老實話:「我是真的不想連累你。但是,也不想自己一個人面對。」
「廢話。」藉著交握的手,曹通把錢真從椅子上拉站起来,看著他講:「遇到像你這種事,誰有辦法多堅強?你是好邭獠排錾衔遥 ?/p> 「……你的臉皮跟山豬一樣厚。」
曹通不以為然的回:「厚就厚吧,好吃就行。」接著手指比比自己臉頰,「大廚師,要不要来一口?」
錢真沒辦法,總不能真的『来一口』,只好趕緊換個話題問:「你说要帶我看醫生,是哪個醫生?」
「先去耳鼻喉科檢查一下。你也算小有名氣,這種事情得注意一點。」暫時饒過錢真的閃躲,曹通還握著他的手,把人帶近些。不能吃,聞聞味道總行吧?
不料錢真嫌棄的皺皺鼻子,说:「你身上好酸臭。」
大好氣氛頓時垮台,曹通差點沒跳腳,「我是為誰才不洗澡,就怕吵你睡覺!」
「那你現在可以去洗了,真的很臭。」
所以有時候太實盏暮19幽馨讶嘶罨顨馑溃芡m眉豎眼的罵,卻也看得出不過是裝裝樣子。「你精神来了是吧?走!陪你未来的老公洗鴛鴦浴!」然後半拖半抱著錢真就往樓上爬,錢真趕緊喊:「我、我去做早餐!」
曹通斜側著臉,一副藐視的樣子問:「你行麼?不是跟縮頭烏龜一樣,坐半天不敢靠近廚房?」曹通在廚房整理不可能沒動靜,錢真既然下樓待在用餐區,就一定知道裡頭有人在。沒打招呼甚至選了個離廚房最遠的桌位,正是因畏懼而不想面對。
錢真梗了一下,那副吃鱉的樣子就像被同學挑釁敢不敢進遊樂園的鬼屋。錢真深吸一大口氣,硬著脖子衝曹通喊:「我當然行,你等著看!」
錢真的嗓音尚且有點沙啞,所以聽起来有點不大清楚。曹通盯著錢真意有所指的回一句:「好,我等著幹。」而後轉身悠哉悠哉地跨出步子上樓,留下剛剛才回過味来的錢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曹通爽快的洗刷一通,想起来沒得換又不想穿髒衣褲,便光溜溜地走出去。不料正好撞上抱著乾淨衣服的錢真,後者大驚,控制住千萬別往下看,趕緊把東西塞給曹通,腳跟一旋逃向客廳。
「怕什麼,你有的傢伙我也有。」曹通乾脆就站在外面換上,一邊問:「我的早餐勒?」
「還沒做好,想到我忘住拿換洗衣服給你。」
這時候室內座机鈴鈴響,曹通自覺閉嘴豎起耳朵,錢真接起来,應幾聲好便掛斷。曹通套好人皮走到客廳裡,以眼神詢問怎麼回事,錢真不把他當外人,如實回答:「醫院打来的,说我爸今天精神不錯,問我要不要過去陪他散步。」
「廢話,當然要去。我跟你一起。」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還要做生意。」
曹通擺擺手,「今天公休,我说了算。去醫院正好,順便找你的耳鼻喉科。」
錢真點頭,「那就等下午,學校放學以前你就可以…」
「到時候再说。」曹通看下時鐘,说:「我回家換套衣服,你等我半個小時。」
「你不是已經換好?」
曹通扯扯身上這件過小的襯衫,繃得扣子都快爆開,「等下要去見我的老丈人,不穿体面一點怎麼行?」
「你…你別亂说話!」
曹通沒有笑,伸長手臂撈過錢真就抱,「現在不臭了吧?」錢真眼睛不知道看哪裡,手腳更是無處擺,曹通固定住對方腦袋,盯著人講:「我说了,不管你怎麼想,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做。」
錢真垂下目光,嘴唇抿了抿,才低聲講:「我爸很嚴格,在他面前絕對不可以亂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但是會知道分寸。我沒事刺激一個老人家幹嘛?」
錢真明顯懷疑的看了曹通一眼,可是他同樣也懷疑自己,現在與曹通之間的關係,是否已經默認在一起。中間跳過什麼步驟的感覺,很讓錢真不踏實,沒辦法完全相信。
曹通放開人,講:「好了,你去弄早餐,包一包帶著路上吃。等我半個小時,乖啊。」
錢真不服氣的看著曹通,一臉想抗議又不知道怎麼回嘴的樣子。曹通當然看出来,不屑的说:「不想被當成小孩子,就別趁我不在做那些幼稚的事情。」
錢真一頓,而後不自在的抬手揉揉鼻子,看著曹通不太好意思说:「不會了,我不能再讓你擔心。」
驚訝於錢真的變化,曹通原以為錢真抗壓力低又軟弱,老實講還想以後慢慢訓練他。可轉念一想,錢真這個廚師並不好當,他那些原則能堅持到今天,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挺得住。於是心裡那一點不男人的嫌棄也沒了,看著錢真這坦白的模樣就更順眼。
曹通低頭在錢真微微上揚的眼尾印一下,又往臉頰親一下。心想原来這就叫談戀愛,真他媽純情。
「看要帶什麼東西給你爸,等我回来。」
「……嗯。」錢真憋的快斷氣,幸好曹通很快就退開,挺乾脆的走了。
錢真很苦惱,雖然這並不是個對的時机,雖然舌頭出毛病,雖然父親還躺在安寧病房。
但他真心覺得,幸好有曹通在。所以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撐得過去。
曹通所謂的『体面』也不過只是一件素面沒啥恐怖花樣的t恤,加一條沒破洞的牛仔褲。以致於等候多時的錢真一見面就問他:『你不是回去換西裝打領帶?』
很明顯的,這兩個人對於同一詞彙有不同理解程度。不過沒關係,曹通臉皮厚,錢真好唬弄。
只可惜,錢真還是沒弄出吃的来,曹通看了兩手空空的錢真沒说什麼,路上經過便利商店買牛奶,一人一盒。
搭公車到醫院,附設安寧病房的護工與護士們大概都認識錢真。曹通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一位白衣天使經過他身邊,捧著一大束花就往垃圾桶丟,曹通多看了兩眼,直到被人往前拖著走。
「你幹嘛?」
錢真放開手,曹通的手腕還留著一圈麻。錢真看都不看他,冷著一張臉講:「這裡是醫院,注意你的行為舉止。」
沒来得及解釋,兩人就抵達病房門口。錢真敲門,得到裡頭人回應之後才拉開門進去。
曹通跟在後面,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果然氣色很不妙,整個人浮現出一股衰敗的病弱。老人顯然也挺訝異,沒料到竟然有別人和兒子一塊来。曹通上前一步打招呼,難得中規中矩的模樣。
「叔叔您好,我叫曹通。曹操的曹,通馬桶的通。」
此話一出,錢爸先呵呵笑出聲来,手指了指錢真,说:「從小到大,沒見過你帶朋友給我看,果然與眾不同。」
不知是褒是貶,千萬別以為曹通不會緊張,那是因為他臉皮太厚所以紅不起来。一時口快通了馬桶,曹通很想對著鏡子給自己一拳。
「爸,要不要我推您出去外面走走?」錢真問,剛才這一鬧,氣氛的確輕鬆許多。
「不用了,在這裡看看窗戶就好。」
「叔您精神不錯,吃點水果怎麼樣?路上經過菜市場剛買的,保證新鮮。」
「好,隨便削一個吧。」
曹通把塑料袋子塞錢真手上,说:「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你了!」
錢真白了曹通一眼,才恭敬地對父親講:「我拿去小廚房切。」
安寧病房的照顧設施做得很齊全,甚至可以允許家屬在公用的廚房內開小灶,做點簡單的菜餚。
錢真離開之後,曹通拖把折疊椅往病床旁邊一坐,抬起頭正對上錢父審視中帶著疑問的眼神,曹通心想薑果然是老的辣,便索性單刀直入的挑明白说。
「叔,我和錢真是最近這一個月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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