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华年 第4节(2/2)
作品:《荣枯华年》
是在清秋宫与西书院两地待着,也是时候出宫走走。”
蓝明暗叹了声,点头应是,眼睛瞟到了荣枯的脚下,连忙扶住了对方,微带责怪地开口,“殿下您还是喜欢出神,这里有个台阶都没瞧见。”
荣枯静了下,遂轻笑,“呵,可亏了有你在。”
蓝明无奈,便专心地注意着荣枯的脚下。他这个主子,似乎总是神游天外,甚至连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时常不看着前面的路,总是半垂着眼睑,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事。
◆荣◆枯◆华◆年◆
“殿下,”远远见到石亭里坐着一个人,蓝明忙对荣枯说道,“那边好像是励亲王。”皇子中,与荣枯唯一交好的便是位皇二子了。
“二皇兄?”荣枯微抬起头,眯了下眼,看过去,“我们过去吧。”
荣枯刚一走近,申文彬便发现了这对主仆,便静坐等着那二人,又见荣枯还是那副慢慢吞吞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微扬了起来。
“五皇弟,”申文彬免了蓝明的礼,直接对荣枯说道,“你走路还真是不紧不慢的。”就怕他们的父皇等在这边,他这皇弟也定是如这样般踩着慢悠悠的步子跺过来。
“二皇兄,”荣枯坐到石桌旁,看向对面的青年,“今天怎有空来这里?”不必问,他也猜到这人是来找自己的。
几年来,这皇宫真正关心他的,恐怕唯有眼前这人。就连一初始喜欢黏着自己的申文义,见他面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遂渐渐对他失了兴趣。
其他人,更不必说了。除了对所有人都很冷淡的皇长子外,那些个兄弟们心底里恐怕都是不喜自己的,毕竟,皇帝对他的“宠爱”和“关心”几年下来都没有改变。
“今日休沐,”申文彬回道,“想来无事,又多日没看到你,便来看看。”
“劳皇兄挂心了。”
闻言,申文彬瞪了荣枯一眼,“你也是,整天足不出户的,想要见你,只能在这堵着了。”遂话锋一转,“狩猎就要开始了,你这次要去吗?”
大夏国上下俱知道,最受圣宠的履郡王,文韬武略,少有能及,然骑射之技,尤不如七八岁孩童。当年皇帝举行了一场骑射考核,履郡王便是一箭未中,更险些被马掀翻倒地。
便如此,皇帝亦不曾厌弃他,还下令免去了履郡王的骑射课程。
“去的。”
闻言,申文彬失笑,“定是父皇要求的吧?”
荣枯也没反驳,只是浅浅地笑开。他那个父皇,真是很奇怪的人,明明是很冷漠的一个人,明明应该不喜自己,对他的态度,却总与其他人不同,外人看来仿佛真是宠爱他一般……
不过,他也渐渐习惯了。
宠爱也好,厌弃也罢,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五皇弟,那一次射箭,你是故意都射丢了靶子吧?”
荣枯微怔了下,遂反应过来,申文彬指的是他第一次在靶场射箭的事情。
申文彬凝视着眼前这张清丽的面容,敛了敛眼神,“为何要这么做呢?”
荣枯淡淡地笑了笑,垂下眼盯着膝盖上摊开的手心,很轻地说了句,“大夏国重骑射,对于皇子要求格外的严。我若一开始就很差,总比日后越来越差要好。”
申文彬蹙眉,“你怎知你的骑射功夫会越来越差?”又道,“光说武功,才三年的光景,你进步神速,连我都打败了。”
似是想起什么,荣枯微有不好意思地回道,“那次比试,是我投机取巧了。”皇帝派来教他武功的人,本来就是很厉害,再加上他练习的心法武术防御尤佳,在那样情况下,绝对占了优势。
“哪儿的话,”申文彬似笑非笑地睨了荣枯一眼,“你才学了三年的武,那场比试本身就不公平,何况你我都是蒙住了眼睛。”
其实是平手,但虑及荣枯只练了几年的武功,皇帝还是宣布申文彬为输家。
荣枯听了他的话,只笑了笑,不再多说。
第十四章 洒意悠然 ...
宫人们无声地收拾着,走动时俱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一声。
荣枯垂着头,安静地坐在一旁。
“你在想些什么?”
皇帝微皱着眉看向面前的少年,只要这人在,他总是难以控制心神,忍不住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然,三年下来,他依然看不清这个少年的心思。
荣枯回宫前,晋廷之与庞绅等人,私下里的动作都是极为小心且隐蔽。其实花费些人力与功夫,他自有手段彻查得出他们的势力。或许费一番力气,便能将那些隐患清除得七七八八。
只是晋侯府,早非当初;这晋侯,还有些利用价值。而朝堂制衡,自须有不同的势力相抗衡。且代表老派势力的晋廷之,更有其软肋,便是亲人。
何况眼前这枚棋子身份非同一般,对于晋侯和他背后的那些人,亦是争夺权势的绝佳工具。
他便顺水推舟一番。
大夏开国以来,皇位的传承皆是通过争斗所得。他申华御,是踩着亲兄弟们的血踏上皇位,如今对于自己的儿子亦不会留情。无论他们选择争取还是逃避,他都不会干预。皇家本就是个成王败寇的地方。
他只需静观诸重臣和皇子之间的争斗。
当初傅勉无意间收留了这个从一出生就他被放弃的孩子,他明知对方的下落,却从没放在心上,只让傅勉看好人,留一条命便可。
直到微服回到旧都,他听那傅勉多次说起这人,恰巧宫中年长的皇子们已经成年,或即将成年,朝里的那些人都开始不安分了。他临时起意,决定见上这孩子一面,若是可以利用,带回皇宫亦是无妨。
在他心里,从一开始,申荣枯就是一枚弃子。
只是,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场景。暮色下,小小的瘦弱的少年,一直静静地伫立在的湖边。
很寻常的一幕,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忘却。那样的画面,从此竟时时闪现在脑海里。
有时候,他看着这样沉静的少年,会不由生起疑心,总以为这人心思过于深沉;可有时候,他看着这似乎对万事皆不上心的少年,又会莫名地有些慌张。
对于荣枯,他从没有那种掌控的感觉。
荣枯抬眸,看向说话的人,“儿臣在想着狩猎的事。”他的眼睛时好时坏的,狩猎是在城外围场,不比宫中熟悉,寻常的行动自然会有些不便。
皇帝淡淡地回道,“你只需观摩一下便可。”顿了顿,又说,“你骑射不佳,朕也不追究;但作为大夏皇子,武艺绝不能输人。寻常练功,不要老想着投机取巧。”
“父皇教训的是,”荣枯轻声应着,“儿臣日后定会好生跟着武师学习。”
皇帝说的投机取巧,指的定是那次武试里,他提出要蒙着自己的眼睛与对手比试一事。偏巧他对上的是二皇兄,对方自然不愿占他便宜,也跟着蒙了自己的眼睛。
结果是他取胜,皇帝必然以为自己耍了手段吧!
听到荣枯的回答,皇帝眉头皱得更紧。几年下来,这个少年对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这般类似的应承话。
莫名的,他有些不喜。
遂不耐挥手,皇帝说道,“好了,你退下吧。”
◆荣◆枯◆华◆年◆
从煜宏宫出来,荣枯便遇上了他的兄弟们,为首之人正是他的三皇兄,惠亲王申文蔚。对方与他寒暄了几句,遂不甚在意地问了句,“五皇弟这又是陪同父皇用膳去了?”
荣枯没有隐瞒,只是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淡淡地应着,“嗯。”
申文蔚听了,古怪地笑了声,“父皇可真是关心你……”遂话锋一转,“还有半年多,你就要成年了吧,父皇可为你选了什么好地建府?”
抬手揉了下额,荣枯低声说道,“出宫建府,尚且不急,父皇自有定夺……皇兄若是无要紧之事,荣枯便回清秋宫了。”
申文蔚这个人,对别人都是温文有礼;可自从参加了当初的洗尘宴后,每回见上他,都总似微讽一二句才舒坦。
“怎么,”申文蔚似笑非笑地盯着荣枯白-皙的脸庞,“和我说话,很不耐烦?”
眉毛微微动了下,荣枯回道,“皇弟不敢。”抬眸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兄弟们,“荣枯尚有课业在身,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管众人是何反应,他便领着蓝明,径自走开。申文蔚挑了挑眉,直待荣枯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间,才轻轻哼了声,转身而去。
狩猎的日子很快便到来了。
“殿下头痛可好些了?”
临出发,蓝明还有些担心地问着荣枯,待见到对方宽慰的笑容,才安下心,遂转了个话题,“听说这次有不少王公大臣家的公子们也都来了。”
“傅小公子定也在随驾之列。”
荣枯闻言轻笑,“他骑射功夫极好,这次定又会再出好一番的风头。”
“出风头又如何!”忽地一道清亮的嗓音自宫门外传来,“本公子可是有实在的本事在身,别的人想出风头还出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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