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华年 第3节(2/2)
作品:《荣枯华年》
脚下加快了些许,跟上荣枯,“殿下当心莫要受了风寒。”
荣枯微侧首,朝蓝明一笑,“多谢。”
“殿下说的是哪儿的话。”蓝明谦虚地回着,但脸上的笑意却透着一抹真实,待调转回目光,难得有些随意,只道,“今岁这腊梅花竟绽开的如此之早。”
他平日观察,心底大略知晓眼前这主儿似甚为喜爱花草,便又开口,“明儿个奴才便让下人们折些枝子放到殿下的书房里。”
闻言,荣枯不置可否,只是走到伞状的腊梅树下,稍顿了脚步。蓝明机灵地稍挪开了些许纸伞,便见他的主子微扬起头,直看着树梢头散着幽香的暗黄色小花。
“前边的可是五皇兄?”
蓝明心头一惊,听着这耳熟的声音,眼皮直跳了起来,不由几分担忧地看向自家主子……来人正是皇七子,是所有皇子中最顽劣的一个。才九岁大的孩子,硬是让宫内上下的人都避之不及。
荣枯才回宫几天,自是不知晓,只回转身看了过去。
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浓眉大眼的,让他立马想到了傅和谨。不过走过来的这一位,笑容里透着一股张扬,怕是比傅和谨活泼的多了。
荣枯面上不动声色,嘴角蓄着浅笑,“正是。请问你……”
孩童一蹦一跳地跑到荣枯身侧,熟稔自然地抱着他的手臂,“五皇兄,我是文义呀!哥哥回京多日,也不来瞧一下我们兄弟。”
说着,孩童竟似有了几分委屈。
荣枯侧首看着比自己不矮上一点的孩子,淡淡地笑了笑,“我刚从民间回来,也不熟悉宫内之事务,这些天都忙着学习仪礼,一时不察竟慢待了诸位皇兄皇弟。”
申文义佯装大方地摆了摆手,“哥哥不必愧疚,我们听说了你很忙,这不,我一直想去清秋宫见你一面,却也不敢扰了你。”
说罢,他指向路侧的两人,“对了,五哥哥,那是大皇兄和三皇兄。”
◆荣◆枯◆华◆年◆
荣枯其实早注意到了候在那边的两人,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定是皇长子申文颂了;另一个看似略小一些,想必就是皇三子申文蔚。
稍用力从申文义手里挣脱,荣枯不曾犹疑地走上前,对着两位皇兄行礼,“荣枯见过大皇兄,见过三皇兄。”
申文颂是所有皇子中外表最像皇帝的一个,神色清清冷冷的,只瞄了一眼荣枯,轻声应了便作罢。
申文蔚则看起来亲切的多,他温文一笑,道,“五皇弟莫要多礼,”又对着还在闹着荣枯的申文义说道,“文义,时辰不早,父皇不久就要为你五哥哥设宴洗尘,你先别急着闹了。”
蓝明候在一旁,见这皇家弟兄们明面上都和气谦恭,不仅没放宽心,反而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众人期盼多时的五皇子洗尘宴终是开始了。
待见到皇帝走下台阶,亲自执起五皇子的手,将他介绍给朝中大臣以及后宫妃子皇子们后,所有人都暗自吸了口气。
……这五皇子,竟得皇帝的如此眷宠。一时间,各人心底都有了一份算计。
洗尘宴上尽呈一副君臣和乐的景象,倒是主角申荣枯显得过于安静了些,一个人坐在几个不熟悉的兄弟间,温笑着听大臣们说着吉祥话。
皇帝举着酒觞,语气怀着几分欣欣,“履郡王素来性静,倒显得有几分木讷了,往后还望众卿家多加指点些。”
男人的言辞恰似一个普通的父亲说着自家的孩子,明里是谦虚微贬,实际却满是自豪骄傲。
朝臣俱是惶恐应诺。
却听皇帝又道,“荣枯流浪民间,幸得傅卿相救,学得了些学问。只是身为我朝皇子,学无止境,明日起和其他未成年的皇子们一同去西书院。”
“连爱卿,”皇帝看向朝中最富学识的连著言,“荣枯劳您照看了。”
说罢,男人眼露几分慈爱,看向安静地坐在那里的人。
皇帝毫不讳忌地当着朝臣与皇子们的面,对荣枯这般明显地关心,众人一时间心思复杂。
直至戌终,皇帝才宣布散了晚宴。各怀心思的众人眼神复杂地恭送着皇帝……以及与其一同离开的五皇子履郡王。
荣枯跪送着皇帝离去,垂着头眼睛直盯着膝下的地板。
“殿下,”蓝明便欲扶起荣枯,“地上凉,您还是早些起身吧!”
荣枯闻声抬头,看进蓝明的眼里。
这样的眼神……
蓝明心头一跳,宫人只道这位殿下温柔谦和,可他却总觉得这人并不似他外表这般……有好几次,他不小心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眸,黑沉沉的,见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
“蓝明?”
蓝明一惊,忙扶起了荣枯,悄悄抬起眼睛,却见这人神情寻常,黑眸里透着浅浅的朦胧的柔光。
刚松开蓝明的手,荣枯忽觉眼前黑了一下,身体猛地往前一倾。
“殿下?!”蓝明惊呼出声。
第十一章 清秋锁月 ...
“殿下!”蓝明惊慌地扶起险些栽倒的荣枯,焦声说道,“您身子不适,奴才这便去请太医来……”
稳了稳身形,荣枯闭着眼,压下了晕眩的不适感。遂由着蓝明扶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矮榻边坐下。
“蓝明。”
晕眩稍得平息,荣枯抬眼对上蓝明担忧的眼神,脸色略有些苍白,“不必紧张,明日你去太医院让太医给开个治头痛的药方便行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平日里稍微累着,就会头疼的厉害。”
蓝明听罢,心头涌动着丝丝的酸涩。
“殿下怎会落下这么个毛病?”蓝明让人给暖炉里添了些炭火,又吩咐人准备了些热水和毛巾,让荣枯躺好,难得多嘴地说道,“前些年您在民间定是受了许多苦……”
荣枯安静地躺着,笑着闭上眼,漫声回道,“倒真没受什么苦。”对比前世,他已是很幸运,便是那一年的流浪对他而言也算不上吃苦。
只是这头疼的毛病,也不知从何时忽然就得上了。一开始只是偶尔性的,他没太放在心上,到这两年头痛渐渐频繁,他在傅府时便看了郎中。
郎中只道他年幼时寒气侵体,落下了病根,也不是大问题,只要稍加留心,寻常注意休养便可,切勿太过劳累。
无意识地抬手揉着额角,荣枯忽地想起来,当初曼城地震时,他被碎石头砸重,身体其实都没有大伤,唯有脑勺被砸个正着。
那时候只觉脑子一木,眼前顿时一黑,他险些断了气。好在后来缓过气来,虽流了不少血,到底是没有脑袋开花。
……这毛病,不知道是否便是在那时候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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