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期 第3节(1/4)
作品:《佑期》
寂音广袖一挥,一通沉稳的气派,看起来让人安定莫名,“无事,我也是碰巧路过这里。各位继续找吧!”
说着极洒脱的一抱拳,抬脚离开了。要真是看他通身的气派,只怕还真要被这个心胸豁达,武功卓绝的大侠给糊住了眼。
叶秋石本来就甚是讨厌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在苏佑期口中得知这人为一己私欲就害的小孩家破人亡后,更是对他厌恶到了极点,恨不得当下抢下墙去,在这衣冠禽兽身上啐上一口。
等到众人都走光,两人才跃下墙去。叶秋石知这人心思缜密,也不欲与他多说,唯恐露了形迹,只一抱拳,道:“沈公子,后会有期。”
沈玉清猜到叶秋石心中所想,便也不为难,只道:“叶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若是真有难处,便到三清宫去找沈某,沈某定不推辞就是,后会有期。”
叶秋石被沈玉清一句“叶姑娘”迷得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地就回了两人歇脚的客栈。
两人的秉烛夜谈已经结束,这会正心急着叶秋石还未回来。看她毫发无损的回来,这才舒了口气。
叶秋石指挥着崔老头去收拾行李,对苏佑期道:“白家庄为了这次武林大会真是费尽了心思,在这城里都安插了许多钉子。这里不宜久留,索性也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寻一处城外的地方等待消息就是。”
苏佑期正惊诧于白珏这次倒没莽撞行事,这才想起白家庄还有一位兵不血刃的石真。石真这人思虑周全且心狠手辣,那时自己假冒白小公子潜入白家庄时,他佯装没发觉反而引着赵老九入套,赵老九正直忠心,当下就要揭穿去,他不得已只好使出手段栽赃,没想到最后成了别人手中的刀,石真倒是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了。
苏佑期抿了抿唇没说话,忽听叶秋石犹豫着又说:“我还碰上了一件怪事。”说着便把寂音的事情一一道来。
苏佑期沉思半响,才道:“只凭着只言片语,哪能看出他什么打算?他这人向来不择手段,左右也跟咱们没关系了。”
叶秋石心里对苏佑期放弃报仇这件事一直是半信半疑的,这会出口试探,看佑期低垂着眉眼不说话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些懊悔。有心要转移话题,问道:“你的伤可好全了?”
苏佑期笑了一下,他对这个亦师亦母的师父向来是极为宽容的,温和地说:“胸前的伤可能还需要些时日,胳膊已经完全无碍了。”
叶秋石点点头,正有些尴尬之时,适逢崔老头贼头贼脑地将头伸过来,笑嘻嘻地说:“还不快走!”
☆、入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写的都不太像是耽美,像是江湖斗!
大家不说话作者感觉压力很大啊,一更献上~
七日之约,眨眼间似乎就晃悠悠的过去了。彼时陆丽之还在天玄密藏里跟死人较劲,苏佑期早就避着风头躲得远远的,只静待佳音。白家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声名还在外,家中的人丁早就稀稀落落。几十朝的门可罗雀,好容易得一日的门庭若市,鸡鸣才啼过三声,一庄子的人就纷纷爬起来准备接客了。
今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白珏担忧了几日苏佑期会来作妖,直到现在也风平浪静,因此今日也显得格外高兴,坐在正厅里的主位上,旁边依旧是按照惯例分列着文殊院和三清观的座位。
茶喝过了两轮,才有人稀稀落落地来了。白家庄的正厅极大,坐个百十来个人不成问题。白珏平日里就被白老头骂“孺子不可教也”,又被幼弟挤得只显得自己资质平庸,白亏了白大公子早早去世,将庄主之位留给白珏。这会子耳提面命的白老爷子和龙章凤姿的白小公子均不在侧,白珏自然有心显摆,将座位都排的算无遗漏,活脱脱的一个娶亲的场面。
有的人心中好笑,面上还不愿意得罪这位自视甚高的白二公子,过来虚与委蛇地打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和一同来的聪明人窃窃私语去了。
沈玉清携眷前来的时候,文殊院还没有一个人来。眼看着平日的老对头今日倒是不慌不忙地端起了架子,沈玉清深觉不适。简单地跟白珏行个礼之后就坐到了左侧。
看今日如此盛会,三清观都只派了三个小辈前来。有人有心问个一二,偏偏跟三个人都不太熟,正抓耳挠腮之际,“易大刀”易天就上来搭话了。
这人人如其名,随身不离一把大刀。那刀约有两尺长,半尺宽,刀柄清纹遍刻,一看就不是刀中凡品。易天本人也生的虎背熊腰,一把刀舞起来即便不讲究章法,也照样能虎虎生威,吓退一帮人。但这人的脾气虽不比刀刃钝上多少,但为人极讲义气,是江湖上难得的好人缘。
见他凑过去,许多人都忍不住竖耳倾听。只听那人问:“贤侄啊,今日盛会,怎么就你们几个人?你们那两位不世出的长老不来凑热闹也就算了,你们的掌门‘薛九品’呢?”
好一个直入主题,咱们江湖人就得如此爽快!
沈玉清微微一笑,这“薛九品”自然是诨名,只不过薛久玉传说曾当过九品县太爷,后来才泥牛入海,混迹江湖,也不知是真是假,倒是“薛九品”这名越来越响亮。沈玉清站起身来,笑道:“我家掌门众位也不是不知道,玩心大的很。这会不知道又上哪去了,长老向来不问世事,晚辈这才斗胆,代替掌门前来。”
他话说着“斗胆”,还真没见哪里不斗胆,观里的好手只带了一个,还在门外候着,坐在主位上的有一个沈玉清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当下就有人不服气了,尤以聚贤派最甚,一个年长模样的人站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成何体统?”
沈玉清体谅人家刚死了掌门的心情,是以并未理会。易天就不干了,一把搂住沈玉清,嚷嚷道:“唉,那个谁,三清观的掌门是有事不便前来,你们是掌门死了无法前来,左右都是没有前来,计较什么呢?”一番话把人家脸说的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拔剑就要扑上来,真不知道他的好人缘是不是谣传。
白珏老早就看着今日一身绿衣,面如敷玉的罗素衣移不开眼了,此刻见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咱们同道中人,理应携手共御外敌才是,各位消消气,都请坐下吧。”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么一搅和,也缓和了不少。易天冲沈玉清一阵挤眉弄眼,也就走开了。
罗素衣看到白珏故作风流冲自己一笑,便想起她最后撞见白小公子的样子,那时白小公子已经毒入肺腑,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若不是自己碰巧玩心四起,只怕白小公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荒山野岭,临死前还挣扎着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下一个“珏”字,当下对这人十分厌恶,还被师兄千叮咛万嘱咐“演技务必过关”,只好强撑着冲白珏挤出一张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把白珏给吓得转过身去了。
就这么耽误了一会,寂音就踏着众人的眼光走进来。这次他身边没跟着宋沉,带的是“一叶书生”叶圣衣和“判官笔”朱绝,居然还有长老张之风。
石真一下子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对四人笑道:“请!”
沈玉清之前偷听到了寂音的墙角,但又没听到多少,但凭他对寂音的了解,估计这人又是一肚子的图谋不轨。他左右领的是长老特地发来的“静观其变,不可参与其中”的“看好戏”的好差事,也没多言,对这位前辈行了个礼,就又坐下了。
又等了一会子,大厅中已经人声沸沸,乱成一团了。
石真看人到的已经差不多了,就冲白珏使了眼色。白珏会意,站起身来,大声道:“诸位请安静,且听我一言。”
原来人声鼎沸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数百双的眼睛都聚集过来,齐刷刷地盯着白二公子。
白珏头一次觉得这般意气风发,更加大声地道:“今日请诸位过来,是想共商歼灭魔道的大计!多少年来,那些人都对我们虎视眈眈!又有多少武林豪杰死于那些人的下九流手段之下,咱们今天,就选出一位盟主!带领咱们围剿魔道!”
下面的人受其正气感染,纷纷跟着同嚎,一时间大厅里怒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待到群情激愤有所平息,白珏又接着说:“这里的武林众人,各个都是武林好手。若要真是同台竞技,输赢还是其次,也怕伤了和气。白某有一建议,咱们先不论武功,推选出五位智计双全,又德高望重之人,然后再请他们五位上台一较高下,决出武林盟主,大家以为如何?”
底下又是一片骚动。
议论了良久,寂音不慌不忙地道:“没想到白二公子也是思虑周全啊,果然虎父无犬子。老夫觉得这个提议甚好,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妨再选出两位副盟主。”
沈玉清一挑眉,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底下的豪杰们多半跟风而上,而且这个提议也确实无可指摘,甚是公平。一来二去的,居然就这么定下了。
白珏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心中更是得意,便道:“那咱们就先推举出五个人来,今天晚上请大家先歇息一下,明日再决出盟主。”
话音刚落就有人叫嚷出来,“我认为寂音院长就甚好!”
不得不说,寂音在江湖上多年经营,名望和武功都有目共睹。即使是有心反对的,也想到名额还有四个之多,便也没做声,第一个人居然就这么毫无疑问地通过了。
眼看如此顺利,众人都是精神一阵,“张之风长老”“易天易兄弟”“薛九品”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简直像走进了菜市场。
易天干脆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个躬,乐呵呵的道:“易天一派粗人,打架还行,这盟主之位实在是不行,请诸位放过在下吧!大家看薛久玉如何?”
他这话一出,当即“神医眷侣”刘雨晴便站起来道:“我觉得不妥,薛久玉虽然武功不错,为人也正派,但性格实在温和。”这句“温和”实在是太给三清观面子了,只一句“这人就是个老顽童”没说破罢了。
还没等三清观的人开始唱反调,她的丈夫崔灵界却皱着眉道:“薛掌门虽然不羁了些,但人品实在没得说,我到觉得可以。”
眼看亲密无间的夫妻两人都开始唱反调,其他人更是吵成了一锅粥。待到大家吵得口干舌燥,告一段落时,沈玉清便起身告罪,“我们掌门近来俗事缠身,因此特地嘱咐我谢谢各位的好意,只这武林盟主之位实在是受之有愧。”
他这话一出,众人只好偃旗息鼓。没想到今天易天像是格外钟情三清观,又道:“我看沈小兄弟功夫挺俊,现在掌门不在又能独当大梁,大家给沈小兄弟一个机会可好?”
他这话一出,许多人不禁面面相觑。要说沈玉清功夫不错,可就是太年轻了些。沈玉清本人是一派自得,面上寡淡,其实心里熊熊的八卦之火早就席卷,烧得整个人都云淡风轻。
眼看着大家又陷入了新一轮的争吵中,张之风突然发话了:“沈公子年纪虽轻,可到底出身名门,颇有底蕴,我看不如选了他罢。”
“出身名门,颇有底蕴”的沈公子没料到死对头突然发话,一口茶呛在喉咙里,真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脸憋地通红。
还是易天又笑呵呵地说了一句:“说的也是,若是沈小兄弟参选,便是整个三清观都站在咱们身后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大家面面相觑,若是沈玉清不入选,三清观即便只为这次围剿出微薄之力,也无可指摘,若是沈玉清入选,便是要倾力相助,亲疏远近可见一斑。
当下便有墙头草立刻倒戈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易大侠说的对啊!大家说是不是啊!”“是啊——”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沈玉清没想到自己还能走一次后门,当下对笑呵呵的易天怒目而视,深觉这人跟自己必定水火不容,下决心要敬而远之。现在也只能以这种不耻地方式登上高位,挥手示意众人停下,道:“晚辈接下便是,只是还要请各位多多指点了。”
☆、密令
本以为选人是个简单的差事,没想到这群江湖豪杰不知从哪里染上了“字斟句酌”的坏毛病,恨不得对每个人选都要仔细推敲一遍,一直从日上杆头选上日落西山,最后才艰难地决出了五个人,再不要钱似的加上一个白珏作为东道主全局主持。
沈玉清顶着写满“后起之秀”的脑袋和饥肠辘辘的肚子,带着两个小孩往回走,中间虚与委蛇数句。直到连徐谨都睁着“我好饿”的双眼一脸委屈地看着沈玉清,沈玉清才匆匆地拜别一个接一个向他道喜的人,带着两人去吃饭。
天知道有什么好喜的,对于沈玉清来说,这只不过是光明正大听墙角和偷偷摸摸听墙角的区别罢了。
白家庄早就在后厅设宴准备款待饕餮的食客,偏生这三人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徐谨和罗素衣自从吃过汴安福满楼的“八仙全宴”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对沈玉清咂咂嘴,其暗示之意之明显令沈玉清假装没发现都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人身上江湖儿女的豪迈之情都长到吃身上去了,这时也只好再狂奔二十里去吃一顿“八仙全宴席”。
索性□□都是千里良驹。
三人到达汴安时,才过了小半个时辰。日薄西山,倦鸟归林,正是人声鼎沸之时,那些个江湖豪客已经一窝蜂地都涌向白家庄,街上的行人三五成群,多做农夫打扮。偶有锦衣罗缎之人,在这平静的画面里也不显突兀。叫卖声掺杂一片,好一副汴安落日图。
三人被这祥和的气氛感染,脚步都不禁放慢下来。罗素衣拉着徐谨左看右看,只觉得前两天怎么没发现这么多的新奇玩意。沈玉清无法,只好道:“你们不想吃饭了?”
罗素衣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人家摊上的小泥偶,顶着张不情不愿的脸跟着沈玉清晃去了福满楼。
趁着菜还没上,罗素衣贼兮兮地问:“师兄啊,我看今日推选的五人中,你的功夫最差,明日你道如何?”
沈玉清被这样无情地揭穿,忍不住敲了一下罗素衣的头,道:“寂音和张之风不和,两人必定只留一个,风老前辈虽然名满天下,为人正直,但是早就云游四方,不知去向,还剩下一个龙门镖局的郭子鱼郭前辈,为人缜密,也颇有人缘,这样算来,我倒是有七八成的把握。”
他本人说的自信满满,奈何听众不捧场,两个人早就直勾勾地盯着“貌似潘安”的店小二,看着清俊的店小二一路踏浪前来,将散发着异香的糖醋鲤鱼放下,真是抵不住的风骨。
沈玉清忍不住笑了一笑,摸了摸徐谨的头,道:“师兄去去就来,你们先在这里吃着,不必等我了。”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刚走出店门,一个黑影就假装无意地跟上来。沈玉清目视前方,走得一派正直,七拐八拐地绕进了一条小巷里。那小巷已经废弃多年,蛛网漫步,沈玉清好似未察,一直走进了小巷深处。又等了片刻,那人才进来。
只见那人一身绿衣,头发杂乱不堪,还夹着两根稻草,一双眼黯淡无神,鼻子和嘴巴都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看见沈玉清看他,那人咧嘴一笑,一行清涕艰难地留下来,差点留到嘴里,好歹街上的乞丐现在还讲究些派头呢!
沈玉清看着那人要贼兮兮地凑过来,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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