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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五郎君 第12节(3/4)

作品:《败家五郎君

 燕秋尔盯着燕生的侧脸看了半晌,索性放松身体,软趴趴地靠在了燕生的胸膛上,对外边的梁成和唐硕说道:“麻烦梁管事招呼堂哥。实际上我探听到一些与左家有关的消息,可昨夜阿爹与梁管事都不在,于是我就直接让人给林谦送了信,堂哥今日来兴许是为了此事。”

    五郎君探听到与左家有关的消息了?他是何时、向何人打探的?他探听到多少?他又是让谁去给林谦送的信?梁成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知道即便是问了,燕秋尔也不会如实回答他,于是梁成什么都不问,应了一声,便与唐硕一起退出了主屋。

    燕生的手紧紧地缠在腰间,燕秋尔只能勉强调整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仰头打量着燕生的睡脸。

    总觉得事情渐渐有些脱离掌控,也开始与他的初衷背离。他原本只是想现讨好燕生,让自己在燕家的日子好过一些,而后将该解决的事情解决掉,寻一个时机脱离燕家,可现在……

    人心终究是不能预测和计算的,他以为燕峰与燕元还会跟前世一样对他心生嫉恨,他以为燕新堂和燕征还会跟前世一样跟他做表面上和睦的兄弟却互不深入,他以为燕生和管事们还会跟前世一样无论对谁都是那般公正冷漠,可惜,除了燕峰与燕元对他的敌意未曾变过,其他人的情感都随着他的改变而产生了变化,而燕生的情感变化无疑是最大的。

    真心的付出与回报之间,羁绊也越来越深。起初他还能对燕家的事、对燕生的事置之不理,可如今他竟是连燕生的夜不归宿都担心上了,就连此刻都宁愿自己躺得不舒服也不愿强行甩开燕生的手惊醒燕生。

    燕秋尔其实有些不明白他自己对燕生的好究竟是哪一种好,就如同他不了解燕生对他的好是属于哪一种,他们两个不是父子,谈不上是亲人,却也不似朋友,还能是情人不成?

    燕秋尔一愣,眨眨眼,仔细打量一下燕生的脸,收回视线思索片刻,再仔细打量一下燕生的脸,又思索片刻。

    嗯,最近有些累了,今儿早又起得早,困得脑子都不灵光了,他还是再睡会儿吧。

    燕秋尔又在燕生的怀里蠕动一番,调整了个适合睡觉的位置,头一偏就闭上了眼睛。燕生强劲而平稳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似是一首催眠曲,催着燕秋尔安稳入眠。

    燕生这一觉是睡到下午才醒,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怀里抱了个什么,猛地睁开双眼就看到怀里抱着的竟是燕秋尔。

    这里是他的卧房没错,可为何他会抱着五郎?而且五郎为何衣衫不整?难道是他醉酒做了什么?不对,他若当真对五郎做了些什么,五郎不可能还安稳地熟睡在他怀里。

    燕生正一个人陷入混乱无法自拔,燕秋尔就也从睡梦中醒转。

    “唔……阿爹醒了?”燕秋尔揉揉眼睛,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燕生。

    “嗯。”燕生答话的声音有些僵硬。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五郎虽有大半时间都是住在世安苑,与他同床,可因着五郎那叫不醒的特殊情况,他其实从未见过五郎刚睡醒的样子,通常在五郎睡到自然醒的时候,他便已经在书房了,而偶尔有事用湿布叫醒五郎的时候,五郎的表现又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

    睡到自然醒的燕秋尔的眼神是朦胧的,声音是软软的,未完全清晰的意识让他整个人都呆呆的,又懒懒的,毫无防备的样子看得燕生呼吸一滞,意识到自己的爱意之后第一见到的少年躯体更是让燕生心生动摇。

    燕生赶忙伸手,合上燕秋尔大开的衣襟。

    “睡觉怎么不盖被子?连衣服都没扣好,就不怕着凉?”

    “唔……没觉得冷。”燕秋尔打了个哈欠,自己将衣服整理好,才转身下床,出去找梁成要了醒酒汤,而后才转向跟出来的燕生问道,“阿爹平日里不都很节制吗?昨夜怎的在喝了那么多酒?”

    “下次带你去你就知道了。伤口怎么样?”说着,燕生便撸起了燕秋尔的衣袖,然而衣袖才撸到一半,燕生就黑了脸,待衣袖完全被撸上去的时候,燕生就毫无阻碍地看到了燕秋尔胳膊上的伤口,而他之前缠好的绷带已不知去向。燕生抬眼,责备地看着燕秋尔。

    “呃……”燕秋尔摸摸鼻子,干笑两声,解释道,“昨夜沐浴的时候沾湿了,我就给拆了下来,见伤口没什么大碍,便没再包扎,不是愈合得很好吗?”

    好什么好?虽未伤及筋骨,可那伤口也是不浅,不包扎的话难保不再裂开,哪里好了?

    燕生瞪燕秋尔一眼,道:“不是说了让你别沾水?”

    有这么严重吗?不理解燕生为何生气,燕秋尔嗫喏道:“沐浴还能不沾水啊。”

    “那就禁止沐浴!”燕生理所当然地说道。

    燕秋尔默然。燕生还能更不讲理一些吗?

    “主君。”梁成从门口探进头来,看着正在对峙的二人,笑道,“主君,可以沐浴了。五郎君跟主君呆了一个上午,身上想必也染了酒气,可要与主君一同沐浴?”看他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管事,连这样的机会都为主君准备好了。

    “不必。”

    燕生和燕秋尔异口同声地拒绝,而后有些诧异地看了彼此一眼。

    “梁成,看住他,我去去就回。”说着,燕生便大步前往浴室沐浴。

    看住他?看住谁?五郎君吗?莫非五郎君又要做什么坏事了?梁成莫名其妙地看向燕秋尔。

    “看我干吗?”燕秋尔冲天翻了个白眼,在堂厅里寻了个地方坐下,“若连梁管事都不明白阿爹的意思,我如何能明白?”

    梁成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道:“五郎君聪慧过人,总是能领会主君心意,这一点便是属下也望尘莫及。”

    “你奉承人的能力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燕秋尔斜了梁成一眼。

    “哪里,五郎君也不差,中午那会儿齐大夫还差人送了礼物来,点名是赠与五郎君的。”梁成脸上的笑容加深。

    齐鸣这礼物往燕府这么一送,无论是指名给谁,齐大夫与燕家相交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在常安城扩散开来,于燕家来说是十分有利的。

    皇帝年迈,哪位皇子能继承皇位已经逐渐成为朝中大臣最为关注的时间,三位皇子之间的暗斗亦未曾断过,而燕家与左家之间的争斗正是皇子明争的第一步。虽说皇子在皇位之争中是否有胜算一看能力二看朝中世家支持,可若能傍上富甲一方的商家也是能为其增加筹码。商人能为政治赢取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在朝中群臣已厌弃太子楚豫的时候,燕家的出现在群臣心中就变成了淮安王或者九皇子的宣战,是群臣喜闻乐见的,只是圣意难测,文武百官拿捏不准的是皇帝到底有多偏袒太子。

    就在此时,齐鸣向燕家示好。齐鸣乃是皇帝近臣,以其忠心耿耿和刚正不阿而为皇帝所重用,常伴君侧,深知君心,故而齐鸣之言行多半都能代表君心。若皇帝当真厌恶燕家,想要替太子除掉燕家,那齐鸣也定是不会向燕家示好,除非是他不想要命了。

    故而齐鸣在此时送礼物来燕家,对燕家、对楚易来说都是好事。

    “齐大夫?哪个齐大夫?”已沐浴完毕的燕生端着一盆热水进门,听梁成说到有人给燕秋尔送礼物,燕生便好奇地开口问道。

    五郎整日呆在世安苑里,可这人脉怎的越来越广了?先是结实了秦九和林谦,如今又来了个齐大夫,再过两日是不是连皇帝都要给这小子送个什么礼物来了?

    “回主君的话,是金紫光禄大夫齐鸣,今儿早上跟太子一起来为四郎君送行,与五郎君聊了几句,似有一见如故之意,午时将至的时候,便有齐府的人将礼物送上门来了。”梁成上下打量一下燕生,对燕生这沐浴速度感到些许惊讶。

    “与太子一道来的?”燕生蹙眉。初涉官场,燕生虽已收集了文武百官的信息和派系分化,可终究还是不熟悉的领域,还有些迷糊,此时听说齐大夫是与太子一起来的,便担心齐大夫是与太子一伙的。

    “阿爹不必担心。”燕秋尔依旧是轻而易举地看穿了燕生的担忧,于是开口解释道,“齐大夫虽是与太子一起来的,可看着倒像是皇帝特地让他来监督太子的,而且齐大夫临走之前给我留了句话。”

    “什么话?”燕生与梁成好奇地看着燕秋尔。

    “奸佞相伴,人心已失,靠山将倒,富贵将尽。这话是我与他谈起太子时他与我说的。”

    燕生与梁成将这十六个字默默重复一遍,心中一凛,惊诧地对视一眼。

    “这句话我也安排人给林谦送去了,好让九殿下仔细盘算盘算,看咱们是否要先静观其变。”见两人沉默,燕秋尔继续说道,“另外我也得到消息,说左家不是常安人,而是来自淮安,且似是改了姓氏,既然如此,我猜他们接近太子也并非是要助太子一臂之力,反倒像是别有用心。”

    盯着燕秋尔沉默半晌,燕生才开口问道:“这些消息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多跟府里的仆婢聊天啊。”燕秋尔笑道,“我可是靠着贩卖消息挣钱的,若得不到消息我岂不是要穷死了?”

    燕生摇头失笑,梁成好奇问道:“那这么重要的两条消息,五郎君怎的不是卖给九殿下,反倒直接送出去了?”

    燕秋尔奸诈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帮了九殿下这么大的忙,以后伸手跟他要钱花,他好意思不给吗?他要是不给,我就去打听点皇室秘闻什么的拿出去卖,估计也能挣不少。”

    这话五郎也真敢说!燕生轻轻在燕秋尔的头顶拍了一下,便端着热水拐进了卧房:“过来,我给你擦身。”

    “哦,好。”燕秋尔下意识应了下来,还起身脚步轻快地跟在燕生身后,迈开几步之后,燕秋尔才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燕生给他擦身?为什么?怎么擦?要……脱光?

    燕秋尔站在卧房门口,怔怔地看着燕生的背影。不知为何,之前还能在燕生面前毫无顾忌地脱衣沐浴的燕秋尔突然尴尬了起来。

    “阿爹,这个……我可以自己来的。”

    ☆、第60章 第一次亲吻

    “昨夜我倒是让你一个人了,结果呢?哼!过来。”燕秋尔这人细心也粗心,在谈论正事或者面对别人的事情时他总能考虑周全,心思细腻,可对他自己的事情就不拘小节,那得过且过的随意燕生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这孩子人前人后分明就是两种样子。

    燕秋尔扶额。他永远都猜不到燕生会在何处纠结,也永远想不明白燕生为何究竟。不就是拆了个绷带吗?燕生还至于连他的自理能力都质疑上了吗?

    燕秋尔讨好地冲燕生笑着,说道:“没注意伤口是我不对,阿爹您就别生气了,您看您贵为燕家家主,怎好做这等杂事,我自己来就好,我自己来。”燕秋尔谨慎地靠近燕生,伸手想要拿过燕生手上的那块布巾。

    “话多!”燕生瞪燕秋尔一眼,即使燕秋尔已经注意到了距离,燕生还是轻易伸手抓住了燕秋尔的后衣领,使劲一扯便将燕秋尔方才随便整理好的衣服整个扯了下来,“去床上,背对我坐好。”

    身上一凉,燕秋尔暗骂自己方才为何不把衣服穿好。抬眼见燕生的表情十分坚决,燕秋尔默默计算了一下反抗成功的概率,最终只能放弃反抗,垂头丧气地爬上床,面朝墙坐好。

    燕生这才沾湿了布巾,又拧干,而后才走到燕秋尔的身后,一下一下地擦拭起燕秋尔的后背,燕生的视线也随着布巾一寸一寸地从燕秋尔光洁的肌肤上滑过。

    背对着燕生,燕秋尔完全看不到燕生的表情,静得连心跳都变成巨响的气氛下,燕秋尔有几分坐立难安,于是便随便寻了个话题,向燕生问道:“阿爹,今年的商联会要在哪里举行?”

    每次召开商联会的地点都不相同,且无迹可寻,西域也好,北地也好,主办的三大商家想要去哪儿,其他人便要跟着去哪儿。商联会进行期间所有与会者的食宿费用全部由当年的主办家族支付,也就是说这商联会也是三大商家的一个财力比拼,能否安排得让所有人满意更是决定了一家在商界的风评,甚至会动摇其地位。

    所谓经商,其所经营的除了物品,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开一条人脉则创一条商路,断一条人脉则断一条财路。故而这商联会无论对哪个商贾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洛阳。”燕生的手隔着一块布巾游走于燕秋尔的肌肤之上,虽隔了一块布巾,燕生却还是对燕秋尔的触感有所感受。五郎太瘦了。

    “洛阳?”燕秋尔一愣,扭头惊讶地看着燕生,“今年可是燕家主办?”

    “是。”燕生单手绕过燕秋尔腋下,勒着他的腰腹一提,就顺着燕秋尔的姿势将燕秋尔捞进自己怀里,开始为燕秋尔擦拭前边。

    “那阿爹要离开常安?”

    燕生顿了一下,而后才点了点头。手按着布巾从燕秋尔的胸前擦过,某处凸起的触感让燕生心猿意马。

    见燕生点头,燕秋尔愕然,眨着眼一脸呆相地看着燕生,失语半晌,才有些僵硬地开口问道:“那……阿爹打算带谁过去吗?”

    燕生将一直在燕秋尔的胸前和下身打转的视线收回,与燕秋尔对视,道:“我会带大郎去,大郎也该学着做些大事了。”燕齐心性淡薄,安守本分,这方面虽是让他省心,可也让他忧心,也该带他去见识见识大场面,激发一下他的雄心壮志了,不然燕家的大郎君没有好胜之心可如何是好?

    燕秋尔眨眨眼。所以燕生的意思是他去洛阳就只带燕齐和管事?不带他去?这一去就是三四个月,燕生不带他去?听出这层意思的燕秋尔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又有些憋闷。

    没听到燕秋尔的回话,燕生继续道:“本是想带你去,可常安这边除了燕家的日常生意需人打理之外,现今又多了九皇子一事,生意上的事情其他人都做得来,可九皇子的事情除了你无人能盘算得清楚。我将肖娘和梁成留下,若需调用钱财就尽管与他们二人说。”

    燕家上下,不管是谁想要调用家族的钱,不管这钱是用来购货还是建府,都必须层层上报,最后经由燕生同意后这钱才拿得出,哪怕燕生行走在外,也得找着他征得同意。而这是燕生第一次将财权下放。

    燕生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九皇子夺位之路上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单靠九皇子、林家和燕寻的那点儿积蓄定是不够,现在他既与燕家联合,想必也不会羞于开口,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若九皇子急需用钱,却要几经周转得他批准怕会误了时机,倒不如将这权利交给燕秋尔,也好方便行事。

    准他调用燕家钱财?那岂不是将燕家送到他手上任他处置了?虽然知道纵使他要做什么对燕家不利的事情,只要梁成和肖娘出面阻拦他也是什么都做不成的,燕生或许是在知道这点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又或许燕生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无论如何,燕生给予燕秋尔的信任都让燕秋尔心惊。

    “阿爹给我这么大的权利,就不怕我这个败家子把燕家的金库挥霍一空?”

    “随你。”就金库里那点儿钱,就算五郎都花光了,他也能再赚回来,怕什么?

    “随我?”燕秋尔心中又是一震,故意调侃燕生道,“阿爹若是这样说,我可是会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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