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君是自可留君是自可留 第21节

君是自可留 第21节(1/3)

作品:《君是自可留

    “衍大哥。”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曾云秋冲着院里的人点点头。“这是前几日那兔子窝旁的斑竹,今日一早我去移了回来。”

    “嗯……”竭力掩饰住跳动的眼角,衍墨将手里活鱼递过去。

    曾几何时,这院里也是春种牡丹秋种菊,如今……竟满是山坡谷底移回的——野花杂草。罪人,偏偏还是他自己。

    这事若要详尽说起,还得退回刚回阁的那阵……

    有一次衍墨来找人,恰见曾云秋在院里闷得自摆珍珑。打那以后,他便常常借着万俟向远纵容,时不时将人带出殿外走走,去得最多的是山中树林与谷坡。慢慢,院里也就热闹起来,兔子,草鱼,野花杂草……一日日,增添着。

    “这是斑竹,也叫泪竹,虽然山里不少,但也不难看。”将活蹦乱跳的肥长鱼儿放进院中特意添置的半人高水缸,曾云秋伸手拨拨水,语气里略带几分惊奇:“这鱼儿和前几日捉回的不一样,衍大哥是去哪里捉的?下次我和你一同去。”说完又提起墙边水桶,往竹子旁的狗尾巴草上浇去。

    拜小院主人精心照料所赐,院里的狗尾巴草长势喜人,绿油油,几乎挡住院墙……

    衍墨凝视良久,忍之又忍,最终只是把头一偏,没有上前帮忙“锄草”。

    “今日去了阁外,溪里捉回的。”

    “衍大哥你坐,我锄会儿草。这鱼可有别的颜色?我不能出阁,若是有……衍大哥帮忙捉几条回来,这缸里全是一个颜色的。”好似有些遗憾,曾云秋放下水桶,顺便扶起几根被水冲倒的“嫩苗”。

    在一堆杂草里锄草?!瞪眼望着蹲在地上有条不紊忙活的人,衍墨便觉得眼角跳得越发厉害了……

    还有……

    还有那些本该下锅,现下却活生生游在缸里的十来条水鱼……

    “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境虽不得,情却自生……”回首一笑,曾云秋又从桌上抓起把鱼食撒进水缸。“侍人身份莫说出阁,便是出殿,也属大忌。衍大哥为云秋所做一切,没齿难忘。”

    视线默默溜向一边,衍墨竟觉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少阁主不曾为难过。”

    “云秋身份尴尬,却也希望少阁主待衍大哥几十年如一日。”看着耳根上了些许颜色的人,曾云秋难得没将察言观色功夫搬出,继续十分“不长眼色”的说下去。

    “尚还有事,我先回去。”嘴角莫名一抽,衍墨话未说完,人已没了影子……

    一路平静许许,待回神时,竟已来到书房门外。

    “主人。”门未敲,浅唤一声。

    “进来。”万俟向远略微意外,出声让人外面的人进来。这几个月,几乎每隔几日,他便要来书房坐上几个时辰。看看自云暮老人那儿带回的书册,也顺便给不时“小聚”的两人让出些时间。

    至于偷窥之事……偶行,却从不干扰或阻挠。

    眼中微微神采,衍墨推门走到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挑出句无关紧要的话说起:“属下捉了两条鱼回来。”

    眉梢微带笑意,万俟向远将桌上一盘赤豆凉糕推过去,“阁外捉回的?”

    私自出阁按说也该处置,不过相处直今,衍墨也渐渐明了了眼前人心思。

    而且,阁外人少,鱼也肥些……

    “嗯,阁外。”说完,顺手捏起甜而不腻的的凉糕送进嘴里。

    “明日再去捉几只兔子回来。”半是戏闹半是认真,万俟向远也捏起一块,下了腹。

    咽下略为噎人的糕点,衍墨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书架。

    “主人可还要看书?”

    伸指试试尚算温热的素瓷茶壶,万俟向远倒了杯,递过去。“有事?”

    “没……”衍墨接过茶水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门外人声便适时传来。

    “少阁主,奴婢来送午膳。”

    “摆在院里罢。”对不住往身后书架瞥看的人一示意,万俟向远推开紧闭的暗漆房门走出去。

    “这鱼糕和鱼汤都是用衍侍卫捉回的活鱼做的,新鲜得很,肉也比往日吃的那些嫩上许多,下锅前可都还活蹦乱跳的。”萦香何等伶俐,该说的都说全,盈盈一礼,收拾起桌上食盒。“奴婢告退,少阁主与衍侍卫慢用。”

    暮春三月,灿照满院,万俟向远摇头笑笑,回过头去等面皮薄的人磨蹭出来。

    平日吃的鱼,哪里就是死的,不新鲜的了?衍墨搓搓牙,目不斜视地走到石桌旁边坐下……

    “喀嚓——喀——”

    □书册的响声,已经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且……丝毫没有停下打算,万俟向远终于忍不下去了。

    “衍墨,要找什么?”

    “没有……”回话的略略心虚,手上动作却一点也没停。

    没有?翻了两个时辰还没有?

    万俟向远放下手中医书,绕到不断传来声响的书架后面。

    “找不到就去把贺桓之叫来,这儿平时都是他在整理。”

    “属下随便看看,主人不必在意。”

    望着一册册明显有目的而翻的诗词集,万俟向远不明所以地问道:“诗词?”

    怎突然对诗词生了兴趣?

    回头望望十来列待翻书架,衍墨终于妥协:“是,诗词。”

    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翻翻,万俟向远问得漫不经心:“述志学问,山水风情……要何种?”

    皱眉片刻,衍墨慢吞吞念道出来:“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主人可知其出处?”

    翻了两个时辰就为这么一首诗……?万俟向远甚是无语地将人压在书架上,欺过身去,“找到之后……如何谢我?”

    “不敢劳烦主人,属下自己找……”伸手去推,却被拿住脉门,衍墨眉头一紧,索性倚着着身后架子休憩起来。

    “这里没有,在里。自己找,要翻到何时?”舌尖仔仔细细舔上不时滑动的喉结,万俟向远微微松开手上钳制。

    转念回想里满满当当的书册,衍墨心一横,闭上眼睛。“属下知道了……”

    莠苗,莠苗,定又是从曾云秋那儿听来的。满院子的莠草……

    微微眯起眼睛,万俟向远利齿紧扣,生生在喉结位置咬下个紫红齿印。

    “唔——!”惶疼中衍墨死命后仰起脖颈,无奈身体被制,根本逃不得一分一毫。“主人……”

    万俟向远闻也未闻,直吮 咬到心满意足才松口。而口下的……自然已经惨红一片。几日之内,是不便见人了……

    “去坐着,写予你看。”

    谢礼岂有白送的!暗自摸摸喘息都觉隐隐作痛的前颈,衍墨径自坐上案后主座。

    片刻后,万俟向远将纸上所写诗句递过去。

    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

    梨花方城路,荻笋萧陂水。

    高斋有谪仙,坐啸清风起。

    抬起手去接下,衍墨看得一晃神。

    境不在,情却生么……

    原来性子那般淡泊的人,也是向往着外面的。

    ……

    迟水殿里的日子一如过往,平静得一波不起。

    衍墨偶尔翻翻兔子窝,下水摸摸鱼。只是不再带着曾云秋。别样颜色的鱼,没有捉回,甚至连原先偶有送去的草鱼,也不再出现。

    直到一天夜晚……

    “叩叩——”

    闻声放下手中交错捻起的黑白子,曾云秋走去将门打开。

    “衍大哥……?”他一直以为,门外的人不会再来了。

    “明日,亥时末。”把手里拿黑布包袱往前一递,衍墨面色严肃地走进屋内。

    “明日,亥时末?”想着眼前之人从不曾夜晚到来,曾云秋不禁觉得奇怪。

    亥时末?几近夜半的时刻?

    “寒炤阁往北翻过几座山,有一处瀑布,瀑布后面是个山洞,只要略会轻功,便能藏身进去。山洞周围有水做掩护,便是猎犬也搜寻不到。”

    “衍大哥?!”曾云秋惊得浑身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你要我逃走?逃出寒炤阁……?”

    把握在手心,微微被汗沁湿的纸条递过去,衍墨没有解释,“这是山洞位置。就是发现,也要第二日早晨,足够你躲进山洞。洞里放了些干粮,水坛,还有一把匕首。夜里莫要点火。”

    “少阁主……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哪里会放过你……

    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下的剧烈心跳震得曾云秋几乎站立不稳,惶惶扶着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子。

    似乎铁了心不去讲别的,衍墨半刻不停地叮嘱:“少阁主住的院子偏南,外面不远就是山壁。那一段,是迟水殿里唯一无人把守的边围。只要出去,也就出了寒炤阁。到时我会……用些****,你从院子里穿过去,翻墙逃走。务必在天明之前藏进山洞,躲个几十日再离开。”

    “……衍大哥……可值得?”屋内烛火明明灭灭,曾云秋五指死死扣紧桌木,仿佛巨石压身一般,喘息困难。

    “出阁之后,莫要再提寒炤阁。……倘若做出对迟水殿不利之事,我自会第一个取你性命。”言罢,衍墨望眼难以平静的人,悄声推门消失在院里。

    房门,重新闭合。屋里之人膝盖一曲,直直跪倒在地上。隐隐渗血的惨白嘴唇中,断断续续重复着两个字,久久不歇……

    “不值……不值……”

    深夜,直到整个迟水殿都安静下去,屋里的人,也依旧没有站起……

    正文 君是自可留70

    柳絮飘飘,草长莺飞。

    这一日午膳过后,衍墨去了阁外山中,照旧还是些野兔、菇笋,也照旧还是交给萦香处理。

    只不过,已经动过手脚,极难发现的一种****……

    ……

    “有事?”万俟向远回过头去,疑惑望向坐在桌边的人。这般盯着他出神的事,自萦香敛走碗筷就没断下过。

    “没有。”衍墨摇摇头,却始终没有转开视线,淡淡薄薄,带着一丝眷恋。其实,于决心要做的那些,并非真的有恃无恐。

    暗中疑惑,却未曾多心,万俟向远走过去,伸指绕着呆愣的人襟口游走一圈,禁不住出言调笑:“在等什么,嗯?”

    浑身剧烈地颤抖一下,衍墨努力压制着,才没有继续僵硬下去。

    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身后的人已经发现了……

    “嗯?”春衣比冬衣单薄,万俟向远手指一挑,领口立刻敞开一大片,足够有心之人观瞻、玩弄。

    只是尚未等他如愿,门外就远远经传来步音。

    “少阁主,属下石鸣彦,有急事禀告。”

    “何事?”存着一点点的作弄心思,万俟向远并未将手抽出,反是摸索到某处不起眼的突起上,捏了捏,又拧了拧。而身前的人竟不推,不躲,十分顺从的接受了?

    闭目掩去眼底无限贪恋,衍墨安静地坐着,放任自己慢慢乱了呼吸与心跳。

    此时此刻,即便往日总要想些法子逃开的作弄,竟也温馨得让人肋下隐隐生疼。

    今日过后,他不敢想象……

    微微察觉出哪里不对,万俟向远正待细想琢磨,就被门外回报生生阻断。

    “回少阁主,陌寒公子带着一名侍卫出阁了。”石鸣彦一停,又补上一句:“可要属下跟去看看?”

    毫无动静三个月之后,突然趁夜出阁?

    万俟向远沉吟片刻,随即做出决定。

    “衍墨,你同鸣彦一起跟去看看。若有异常,不必动手。”钟衡日前已经外出办事,门外人的马虎性子又难以令人放心,万俟向远只好将到口的肥肉搭进去。

    “是。”知道这是在不放心自己办事毛躁,石鸣彦在门外撇撇嘴,倒也没敢反驳什么。

    “主人……”衍墨犹豫一倏忽,最终在惹来质疑前躬身离开。“属下告退。”

    门外,脚步渐远。

    “时间倒是挑得准……”悻悻把手心里藏着的“问柳”扔到榻上,万俟向远无所事事闲坐了会儿,终于抵不住阵阵困意,和衣而眠。

    ……

    时近亥末,更阑夜静。

    一道瘦长身影悄无声息靠进向万俟向远所住院落。

    一路,畅通无阻,因这院子里外从不置人把守,也因屋里的人早已沉沉睡死。

    越墙,潜进……

    本一切皆如衍墨所布的路线突然生出偏差,进入之人并未穿过院子出墙逃走……而是近了卧房!

    额前背后,冷汗不止,曾云秋极力稳住颤抖不止的手腕,闭闭眼,将房门细细推开一道缝。

    “吱呀——”

    屋里,一片死静,只是如此他也不敢大意,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又将门推开几寸,侧身悄悄进入……

    一切皆如设想,且容易的令人不敢置信!

    曾云秋慢慢摸进里屋,望着帐幔未落的床榻,几乎想要夺门而逃!

    他非是惯于断人生死的死士、杀手,甚至曾经被芙焉找上以前,他心心念念只求在迟水殿中默默一生,等老等死……

    “啪——”紧张之下,一滴汗珠滑落地面,衬在这满屋诡异寂静中,响亮得能贯穿人耳。而屋里站着的人,也几乎惊得握不紧手中利器。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毕竟****效用至何时,他不知晓……

    一寸,一寸……

    仿佛被层层巨石绊住身形,曾云秋越是靠近,越紧张得控制不住自己腿脚。此刻只要榻上的人清醒半分一毫,他便绝无活路。

    但那人,始终没有转醒……

    外间到里间,饶是这屋舍宽敞,也不过只有十数步距离。曾云秋移到榻沿,止息举刃,换气一口狠狠闭眼向万俟向远胸口刺去。

    “喂!!你要对万俟小子做什么?!”

    一声怪叫伴着窗扇破裂声响穿肉透骨,生生刺进人脑之中,曾云秋惊得手上一晃,浑然刺偏两寸!

    “贼人!你竟要害万俟小子!!”

    冲入屋内的黑影大喝一声,快如鬼魅般扼住曾云秋的喉咙,一分一分,在收紧。

    曾云秋拼死相挣,用尽所有气力,只是丝毫效用都不见!

    “别杀他。”森森一道虚弱声音,成功慑住妄想挣脱的人。万俟向远一手捂住胸前匕首,一手撑起身子,脑中始终混混沌沌。

    显然,是中****后的反应。

    “少阁主!”这时,钟衡刚好回阁,闻声连同一众侍卫匆匆赶来。

    前来众人见榻上的人胸口插着柄匕首,雪白里衣被染得血红一片,纷纷惊得汗如雨下。

    这人若是有何差池,他们谁都别想活命……

    “谭恒!快!快去叫谭恒!”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围上来的侍卫惶惶反应过来,立刻有人疾奔向殿内药阁。

    “万俟小子你!!”老头振臂将手中歹人朝着院中一甩,立刻移至榻前连封万俟向远数处大穴,复又掏出个药瓶,倒出一粒塞喂下去。

    “今


    君是自可留 第21节(1/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