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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自可留 第16节(1/2)

作品:《君是自可留

    桥石是座大城,虽处于个不南不北的位置,却有河道从中贯穿。是以一年到头,鱼米不缺,是难得的富硕之地。

    叫卖,吆喝。年根下的桥石城街道热闹非凡,吃、穿、用,什么东西都有卖。摆成一片的窗花,刻字描墨的蜡烛,还有许多年节吃的点心、小食。总之是用得着的,都能买到。

    眼看着就要走到街尾,手里只拎了块年糕和几张窗花的衍墨认认真真考虑要不要再回过头去逛上一回。

    年幼时,家里都是攒下钱等过年一起置办年货。小年,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过。

    印象里,似是只会吃些菜馅饺子……

    回头又逛一遍仍没买上什么东西,也就只得提前向着城中茶楼走去。

    风雨楼可是极显眼,与旁边几家店铺、酒楼比起来,雅致、贵气许多。

    抬头打量着连寻常楼木都雕着梅、兰、竹、菊的二层茶楼,衍墨脚下蓦地一顿……

    唇齿微动,巧笑倩兮,二楼半开的窗扇里,一个灵秀女子将手指触上男子脸侧,不知嬉笑着说了什么,惹得男子弯起嘴角,微一点头。

    “哎!让一让喽,让一让喽——”大街上,两个店铺伙计抬着张新崭新梨木八仙桌,一路吆吆喝喝歪扭走来,不知是要给谁家送去。

    回神给后面的两人一桌让开路,衍墨愣怔一瞬,转身朝着方才街道方向走回……

    “向远哥哥果真颖悟过人!当年我和大哥可没少为学这鬼东西挨打。”青兰说说笑笑,将桌上瓷瓶、竹片一一收回鹿皮小袋。一转身看到跪在地上的钟修,立刻就欢喜不下去了。

    “向远哥哥,你就别再责怪钟大哥了……”

    “写下易容要用的东西,然后潜进朱府看看。”语气不容拒绝,万俟向远看也未看地上的人。

    “好……”将眉毛拧得整张脸都快要皱到一起,青兰偷偷望望坐在床边淡然喝茶的人,极不情愿地磨蹭到一旁书案前,研磨把易容用的药水、粉末名字详细写出。

    先是坐了半个时辰,后又跪了半个时辰,钟修低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一直沉默的万俟向远开了口。

    “两日时间,查清有关朱家的所有事。”

    “是!”不敢再对万俟向远的吩咐有任何马虎,钟修目不斜视地回话。

    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去买东西的人就该来了,万俟向远开始逐个赶人:“现在就去。”

    “是,属下告退。”

    万俟向远对青兰纵容非常,这点单从称呼就可以看出。而青兰剔透玲珑,性格讨喜,用在万俟向远身上的心思也是显而易见。

    正是因为如此,来时钟修才没有将身后鬼鬼祟祟跟着的人赶走。只是早早从寒炤阁离开的他,根本不会想到,相较对于青兰的纵容,万俟向远花在衍墨身上的心思,才真正叫人无法相信。

    等待半晌不见人写完,万俟向远出言催促:“别磨蹭,快些。”

    “这就好,这就好……”论机灵,难有人比得过青兰,如此意味明显的赶人做法,她又岂会察觉不到。

    “过会儿,向远哥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嗯。”望着楼下来去路人,万俟向远心不在焉地应着。

    一脸的委屈表情,青兰只好低下头去继续写字。

    好巧不巧,这时衍墨在大街上转完一圈,看过二楼窗口之余一人身影后,便定下心神走进风雨楼。

    楼上一溜雅间门扇旁,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片精雕细琢,镂空字周以笔描金,雅致且不俗气……

    “素兰”、“幽竹”、“问雪”、“瞻雨”……衍墨边走边看,直到最里面一间门前,才停住。

    “叩、叩、叩——”

    里面不只一人,但这时若再转身,定然瞒不过屋里人耳朵。

    “进来。”没料想人来得如此早,万俟向远瞥眼抬头望向门口的青兰,忍不住皱起眉。

    真是好巧不巧……

    “萧大哥。”没有之前几回见面的热络直爽劲儿,青兰勉强笑了笑。

    “青兰姑娘。”衍墨全做未觉,点头关上房门走到万俟向远身边。

    “买的如何了?”在心底给钟修罪加一等,万俟向远展眉对着身边椅子抬抬下巴,示意来人坐下。

    默声走前一步,衍墨只站到椅子边,没有坐。

    “买了一些。”

    看着有些守礼过头的人,万俟向远伸手将东西接过。

    “买的年糕?”

    “是,还有窗花。”

    将另一手中的东西一同送上,衍墨莫名觉得这屋里气氛怪异的紧。背后两道目光实在……难以忽视。

    “坐下,衍墨。”碍着屋里第三人在,万俟向远没有说什么,只随手拆着包裹年糕的厚油纸。

    规规矩矩直身坐到椅子上,衍墨随便找了处不起眼地方将视线投过去。

    许多道理他明白,万俟向远的身份地位,身边多留几人再正常不过,又怎能真为个什么人误了香火?所以最初在楼下看到时,虽有惊愕,却没生出什么怨意。只是不知怎的……街上一圈逛回来,反倒开始不自在起来。

    翻开细细包了三层的厚油纸,万俟向远刚掰下块黄米红枣糕还不等递出,就被个干巴巴的声音打断了。

    “向远哥哥……黄米年糕是半生的。”

    满脑子纷乱心思突然就被这话给搅得一干二净,半点不剩,衍墨实在没忍住,就这么笑出声去。细细看着想将年糕递过来的人,便觉那些烦乱根本不值困扰。

    以死士身份相守相护,未尝不是好事,能与寒炤阁少阁主共枕一世的人,岂会轮到个男子……

    再者守何人,护何人,哪里能贪得往来对等?

    盯着层层叠叠被油纸包着的年糕,青兰顾不及万俟向远之前不虞脸色,赶紧借这机会,把想了半天的话说出去:“向远哥哥,明天就是小年了,大哥又回不来,不如咱们一起过吧……”

    拿着写完的东西递过去,青兰眼珠溜溜转着,不死心地继续:“城里客栈我都找遍了,向远哥哥定是住在别处……年节饭食,本就是女儿家的活……”

    原先只计量着没有人在,衍墨就不必时刻记挂规矩、身份,倒还真没考虑到酒食、饭菜上去。活虽是不累,可零零杂杂,也能忙得人无心玩乐。万俟向远将纸折几折收好,点头算作同意。

    “今日先去朱符查查,明日再来。”难得的年节日子,总不能让伺候人的活事碍到什么……

    “哦,知道了……”目的是达到了,偏偏却和原先预想的差了老远。

    别扭绞着手里鹿皮口袋,青兰磨蹭许久,方才不情愿地告别离开……

    闲闲将半生的黄米糕包回去,万俟向远随口问着:“那么久,就买了这些?”

    “是。”哪里能说是早就来过一趟了,衍墨听不出话里是否存着不满,只简单应了一字。

    怎么一趟逛回来,人就开始安静守礼了?摸不透这莫名变化,万俟向远叹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一起去看看,再买些别的。……总不能就吃这么块黄米年糕。”

    “是……”

    ……

    街还是那条街,东西也还是那些东西。万俟向远走在前,衍墨跟在后。距离,略比平时远了一点。

    拥挤人流里,万俟向远皱眉停下,再度等到身后人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

    反复,反复……

    如此重复个十数回,万俟向远终于耐性告罄。

    “过来。”

    后面的人犹然不知怎么回事,一脸迷茫走上去。

    “主、主人!……街上。”

    似笑非笑欣赏着那一脸的不敢置信,万俟向远满意紧了紧扣住衍墨手腕的指掌,丝毫不顾街上来去人流,气定神闲迈步继续逛走下去。

    “玉石,玉石!上好的玉石!墨玉,黄玉,和田玉!”

    “过去看看。”听到叫卖脚下一缓,万俟向远侧头在衍墨耳边说了句。

    手腕被人握着,街上又人来人往挤到不行,衍墨敏捷后退欲躲开耳边气息,却始终慢了一步。

    望着前出半步神情如常的人,衍墨只得抿唇暗恨自己被折腾得疑神疑鬼……

    当然,走神一瞬也就错过了万俟向远眼底笑意。

    “二位公子爷,要买玉石?我孙六卖的玉石可不是吹的,就连那京城里的东西都能比下去!您看这这些,全是上好的东西!”

    寒炤阁里什么名贵东西没有,怎对这小摊上劣玉生了兴趣?衍墨不耐听着不知舌上抹了多少油的老板继续吹捧,满是疑惑地看向身侧之人。

    “公子,这和田玉玉佩可是好东西,还有这墨玉做玉带钩,绝对都是上等货!”

    十来件玉饰摆在块脏旧白麻布上,做工不说,单数玉里脏杂劣斑,就有良多。

    一言不发捏捏掌中手腕示意离开,万俟向远又朝前面几个点心摊走过去。

    正文 君是自可留62

    两人刚刚接下小摊老板包好的酥盐点心,转瞬就被个叫卖声同时引去注意。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喽——”

    侧头看着顿然一脸尴尬的人,万俟向远不由失笑。

    “衍墨,去买两串糖葫芦。”

    “嗯……”禁不住脸上一热,衍墨闷闷应了。

    “等等。”

    万俟向远不挑碎银不挑别的,单单捏出小摊老板找回的几文铜钱,全数放入衍墨手中,满面尽是戏谑神情。

    “去吧。”

    “嗯。”态度着实与恭敬不搭边,衍墨使力抽回被握到发热的手腕,暗暗翻个白眼慢悠朝着卖糖葫芦的老翁走去。

    “我呸!还不让老子说?你真当那朱家二小姐是什么好货色?我亲眼看着她在酒楼里被个丑男人玩!小杂种,指不定现在人家连野种都怀上了,你还维护个什么劲儿啊!看你这副穷酸相,就是那□还在桥石城,恐怕也看不上你!”

    “你不要含血喷人!朱小姐绝对不是那种人!”

    将视线从正拿铜钱买糖葫芦的衍墨身上移开,万俟向远回头望向远处对着个青年书生骂骂咧咧的男人。

    去北方做买卖,看到过朱玉瑶的人?

    本暗暗算计着把人弄到处没人地方问问,却又徒然记起钟修种种罪行。万俟向远心念一转,将手中碎银夹在指间着力一弹,稳稳砸中男人睡穴。

    还是闭嘴的好,免得给买糖葫芦的人备下借口,去查问什么朱家大小姐二小姐,逃了一会儿娱乐。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被气到张红一张脸的青年书生见对他推推搡搡的男人突然载倒,立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摇头向围来看热闹的人解释。

    不屑轻哼一声,万俟向远前走几步迎上买回糖葫芦的人,胳膊轻抬,便又握回余温尚存的手腕。

    腊月二三的祭灶节,活该不长眼色的人绕着朱家忙里忙外……

    ……

    ——次日。

    恰逢冬日暖照正适时,万俟向远在院中躺椅上斜身一靠,闻着阵阵年糕甜香惬意非常。

    宅院是提前叫人备下的,柴米油盐更是一样不缺。逛逛买买左右不是正意,不过行借此顾彼之用罢了。

    这边,火房里。

    把烫手的黄米红枣年糕端出大略切成小块,衍墨望着着院里悠闲坐着的人,不由摇头。

    本来一早就要蒸的年糕,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才下锅……

    服侍人的活事寒炤阁里没少学,年幼时也没少干,怎偏偏今日蒸块现成年糕都要弄得像是自己吃了多大亏一般?

    真真,莫名……

    ……

    “这是……准备如何吃?”

    端着细白瓷盘愣愣站着,衍墨眨眨眼,忽然觉出差错出在哪儿。

    原是竟只拿了盛年糕时用的一双筷子出来。

    对之后调笑多少已有预想,衍墨也索性不再回火房,直接就着躺椅边沿坐下,一手端盘,一手拿筷,戳起块年糕就往嘴里送。

    气氛着实难得,万俟向远左肘一撑身子,右手极快握住衍墨手腕,换换方向,送进自己嘴里。

    然后……

    “唔!”

    恍惚间记起年糕是刚从锅里盛出的,衍墨近近盯着“救命恩人”,努力忍下笑意,眼里忽闪忽闪,亮得碍眼。

    含着嘴里滚烫的年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万俟向远正遭着罪,恰恰见身边人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立刻二话不说,着力把人按倒在铺着厚厚裘皮的躺椅上,忍下舌尖麻疼将口中东西一咬为二,俯身“赠予”过去。

    “嗯……”果真很烫……衍墨眉头皱到一起,想吐出,却被唇上抵着的两片柔软阻止。真正难受得不得了。

    望着身下人埋怨眼神,万俟向远心底真正愉悦。正欲再续一番撩拨、逗弄,就听院外不长眼色的,又来了……

    “叩、叩——”

    “少阁主,属下钟修。”字字清晰,尽管声音压得很低。

    促狭抽抽嘴角,衍墨趁身上人眯眼不悦一瞬,抬头迅速在那微抿的唇上啃咬一口。然后挺腰自躺椅上起身,退开两步。

    “进来。”

    忍下欲出口的赶人话,万俟向远坐正身子让人进门。

    “是。”推门瞧着院里人一脸阴郁,钟修心里顿时揪紧,直至确信身后无人跟踪,才算松一口气。

    “青兰姑娘问属下少阁主住处,说是得到准许的,不知是否……”

    “晚些再让她过来。”

    敢情只拿人的当烧饭丫鬟,万俟向远话语一带,转至正事上:“朱家一事,查得如何了?”

    “去北方做买卖的男子并非胡编乱造,朱家二小姐确是在益城里出现过,同一丑陋男人……”

    “毒面,任驭水!”极少有的,衍墨突然出言打断。

    心底咯噔一响,钟修默默为衍墨捏了把汗。怎么能抢在当主子的前面说话……

    万俟向远不以为忤,略略疑惑着看过去:“毒面,任驭水?何人?”

    事前事后衍墨没比万俟向远少费心思,事间种种牵连、关系也是不知暗自思量了多少遍。是以才没忍住,听着钟修回报就将脑内忽然闪现得答案说了出来,

    “任驭水长居益城,毒术、暗器上有些造诣,但长相丑陋,心肠歹毒淫邪,人称毒面。平日里专好霸下年轻、貌美女子,逼做妾室。”

    “认识?”对这种人熟悉到脱口而出?万俟向远蹙眉问道。

    略一犹豫,衍墨低低开口:“属下曾前去取书一用,恰巧碰到他与几名姬妾在院子里行苟且之事。”

    取书?八成又是看上什么医毒书册,“借”走一用罢……

    不予追问,万俟向远看回钟修:“还查到些什么?”

    “青兰姑娘昨日去了朱府。朱玉琼婚约一事,是朱家老爷全礼外出半月回府后突然定下的,朱夫人不仅一直反对,还曾以死相逼,要朱全礼说出原因。如此来看,婚约男子何人,恐怕只有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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