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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自可留 第8节(2/2)

作品:《君是自可留

性命的手就废了。

    不打算反抗么……真的只是在为自己考虑?

    主人不信任属下。

    平静的语句像控诉一般在耳边盘旋,地面上猩红越聚越多,万俟向远困惑起来。

    那语气是在怨自己?

    将真心所想的一切说出来,仍旧换不回等同信任?

    恍然明白了什么,万俟向远的脸色却益发难看……

    竟忘了眼前的这个人绝非什么善类,是即便在东阁里也敢私动手脚的人。

    在向自己要等同的信任么?还真是……贪心。

    辣喉的血腥瞬间呛出,衍墨极快地抬手捂住,却仍有星星点点溅上万俟向远的衣摆。

    “咳、咳咳……”

    急促的咳声总算激起了少有的怜悯,万俟向远将手一松,停下残忍的折磨。

    经脉内逆行的劲力徒收,衍墨难受喘口气,伸手想要抹去那干净衣衫上的血红颜色,却又在伸出手掌的下一刻缩了回去,不因别的……那僵硬的手指上已经沾满鲜血。

    原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令万俟向远看得不忍,不知怎的,就伸手握了那只就要瑟缩回去的手掌。

    “脏……”

    脏……

    躁乱的情绪突然有了方向,慢慢转回寒炤阁外,客栈中的那个晚上。

    所有的记忆被这一字点燃,猛然就想到那个被绑住双手也想要给自己盖上被子的人,想到那个安静敞开身子默许自己作为的人。

    拿所有的,换自己毫无芥蒂的信任么……

    “回去洗洗吧。”

    一时无法理清心里所想,万俟向远掩了面上情绪,淡淡吩咐道。

    “是。”抽了抽被握到隐隐作痛的手掌,却无法收回,衍墨不明地皱眉望过去。

    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刺到,万俟向远徒然放了手。默叹口气,闭上眼听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站起,走出亭子,渐渐没了声音……

    园子外面,初冬细石铺砌的小道略显萧条,远不像万俟向远以为的那样,习惯在任何时候挺直肩背的男人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所有的惊惧神色一收而起,目光坚定得令人咋舌。

    也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亭里的人突然想明了了什么,不自觉地对着亭外一塘碧水笑出声去。

    被算计了。

    竟然拿着自己的性命算计人……

    萧衍墨……

    万俟向远闭眸想着讨回的法子,手指在冰凉的石桌上轻轻巧点。

    明明该生气的,却偏偏又提不起气来。

    ……

    许久之后,亭子里坐着的人站起身,一脸轻松地往方才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 墨青池。

    擦洗掉身上少许血迹,换上干净的玄青色衣衫,衍墨正要推门而去,却被同时进门的人堵住去路。几乎是一时间,整个人被猛力推按在硬实的木门上。

    “衍墨,算计我很有意思?”

    并未携着怒气,却故意做出了发怒的样子,万俟向远顺着将人反按在门扇上的姿势,狠狠一口咬上衍墨后颈,锐齿紧合,直到淡淡腥甜在嘴中蔓延,才作罢。

    “属下不敢。”

    不屈不挠的四字掷地有声,衍墨试探着挣了挣身子,发现周身要害并未被完全锁死后,也就放弃了挣扎,不再动作。

    “不敢?我怎就看不出有什么是你不敢的?”膝盖威胁性地抵进为平衡身子些微开分站立的双腿间,万俟向远低声问道。

    “属下只为让主人信任属下,并未打算算计什么。”

    未打算算计什么?

    万俟向远沉哼一声,手指暧昧地隔着衣衫掐捏住胸前某处,低着声音警告:“三日内,若再想不出拿何人试药,我就试在你身上。”

    “……”

    指上用力揉捻,万俟向远阴仄仄地斥道:“说话。”

    “是。”

    眼前的这个人,哪会真蠢到明知望溪没有背叛,还要自己拿她试药……

    分明是在试探自己的信任……

    “衍墨,敢算计我的人……还从未有能捞到好处的。”

    “属下知道。”

    知道?

    “知道就好,一会儿可别后悔……“

    嘴角一挑,万俟向远不再言语,一直逗弄某处的指掌略歇,缓慢地沿着胸口一路摩挲向下,不加掩饰地撩拨,玩弄着蓄满力量的精实身体。

    安静的任他摆弄了会儿,衍墨清了清神,迷蒙的嗓音里带着情动时独有的喑哑,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只要属下活着一日,绝不会让人威胁到主人性命。主人要的……属下也会竭力夺来。”

    动作一滞,万俟向远无言停下了刻意挑起他难堪的动作,喟然一声,没有再质疑什么,就着身体相抵的姿势将人搂进怀里环紧。

    “再饶你一次……”

    被制按住的人浅应一声,丝毫没有畏惧地笑着回道:“谢主人……”

    柔软的情绪在心底四处流窜,这般搂抱了好一会儿,万俟向远轻才松了点力气,腾出手掌在温暖的身子上捏一捏,揶揄道:“衍墨,好大的口气。”

    知是他指方才许下的那承诺,衍墨不以为意地动动被木门硌疼的身子,淡淡道:“属下说到做到。”

    默默在身后笑了声,万俟向远将下巴落到温热的肩窝上,懒散地道:“如此,以后是没我什么事了。”

    明显的无赖口气令衍墨皱起眉,略略严肃了神色。

    “将身世传出,是要属下去杀人?”

    “聪明,过几日看看阁里情况再说。”

    “属下明白了。”

    “以后想到什么,就说吧,不必再顾忌。”

    “谢主人……”

    “手疼么?”

    “嗯?”

    顺着衣袖慢慢探下去,万俟向远温柔地执起衍墨垂在身侧的手掌,指尖轻轻地抚过掌心半弯的细小伤口。

    “疼么?”

    “不疼。”

    “嗯。”

    “主人。”

    “怎么?”

    “可以……让开么?”

    “去榻上?”

    “……外面有人。”

    松开环抱的胳膊拉开些距离,万俟向远笑看着从怀里迅速避开的人,走到桌旁落座,整了神色等待屋外的人走近。

    “属下石鸣彦,少阁主要的东西拿来了。”

    “嗯,进来。”

    进门瞧眼神情奇怪的衍墨,石鸣彦上前将一袋子东西递给万俟向远。

    “万俟陌寒送来的人,怎样了?”

    “那两人倒还安分,没有出过院子。钟侍卫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念及方才园子里的事,万俟向远转头看向安静站着的男人,笃定地问道:“那两人,也想过怎么处理了?”

    估摸着眼前之人百转的心思,衍墨简单地回道:“主人是想将两人送出迟水殿?”

    “何以见得?”

    “人是陌寒公子亲自送的,杀不得,留不得,自然送出去最好。”

    “衍侍卫你是不知,那陌寒公子难缠得很,后面还跟着个陆夫人撑腰,人要是送回去……定会弄出别的说辞来。”一问一答间,石鸣彦适时地□话去。

    “鸣彦,让他说完。”摆摆手,万俟向远出言制止。

    对着正面的人微一点头,衍墨继续说道:“于情于理,将人送回觅天殿都不妥。”

    知道接下去必又是阴损的主意,万俟向远倒也习惯了,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送去顾夫人殿里最好。”

    石鸣彦并不知他来前发生了什么,乍一听到“顾夫人”三字,立刻便瞪圆了双眼,不由在心里为衍墨捏了把汗。

    “说说理由。”

    顾夫人三字是迟水殿里人人皆知的忌讳,万俟向远不冷不热地抛出四个字,听不出情绪,却隐约能辨出没有动怒,这一认知让石鸣彦直看得头皮发麻。

    “送去顾夫人殿里,一来,陌寒公子碍于身份不能露出不满,二来,于顾夫人也没有害处,不过是多了两个侍女。两人乖巧伶俐,懂得伺候,主人只需知会陌寒公子一声,他便再无话可说,正好也堵了那日送人时的话口。”

    简简单单几句话,情理皆顾,还能让万俟陌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法在背后作恶……

    万俟向远听得满意,侧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石鸣彦,吩咐道:“鸣彦你去安排安排,人让萦香送去。衍墨由阁外带回的传言已经放出,待觅天殿那边有了动静……就把那细作清理了。”

    “是,属下现在就去安排。”

    悄声观察了两人几眼,石鸣彦带着满腹疑问退出了房间。暗地里只道自家主子性情越发沉稳难辨,喜怒不定……

    正文 君是自可留37

    短短六日之隔,衍姓死士出自普通人家的说法已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背后推波助澜的,自然是那觅天殿的万俟陌寒。

    酉时将去的伏青殿里冷冷清清,看了眼站在殿中的靳成秋,万俟向远对着上座的男人一行礼,恭逊地问道:“不知父亲唤孩儿过来何事?”

    “远儿,明日你就将衍墨交回东阁。”多年不变的不耐表情浮出,万俟易直接道出了将人召来的目的。

    “父亲,孩儿不能答应,衍墨是孩儿的人,交回东阁?不知东阁要用什么人换他回去?”

    此话一出,殿内立刻沉默下来。靳成秋见事态正如自己所意料那般,轻咳一声,适时解了僵持的气氛。

    “少阁主,阁主所做为的皆是寒炤阁,衍墨是当年老夫点过头,才被带入东阁留下的,却是没料他能比下阁内其他弟子,成了衍姓死士。三姓侍卫历来就是维系寒炤阁存亡的重中之重,任何隐患都容不得存在。老夫也明白,少阁主顾念着他,既如此……不如断了隐患,再将人留在身边。”

    “成秋!”未曾料到多年相助自己的心腹竟突然变了说辞,万俟易厉声制止,却已失了机会。

    东阁管事历代都是得阁主重用的心腹,靳成秋竟公然逆着父亲的意思帮自己?!

    “孩儿明白!”不及多想其中发生了什么,万俟向远立刻答应下来。

    “老夫也是看着阁主长大的,阁主一心为了寒炤阁,老夫自然明白。少阁主性子冷淡,处处与世无争,留个人随身侧,阁主也就允了罢……等日后腻了厌了,再交回东阁处死也不迟。”

    “成秋你留下。远儿,你回去吧……看好了你的人。”

    难以形容的衰败神色在万俟易脸上一闪而过,只一瞬,又被掩饰下去。

    “是,孩儿告退。”

    刚才一番看得万俟向远甚是心惊,事先早已备下的诸多对策用也未用就……结束了?

    站在殿外等候的衍墨没想到这么快人就走了出来,担心地皱眉唤道:“主人。”

    晃神间已是出了伏青殿,万俟向远拉回神志看了看身前的人,如同自言自语般叹道:“你远比那衍晟麻烦得多,究竟靳成秋是真不知,还是存了别的心思,才将你送进了迟水殿……”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衍墨不明就里地打量着根本没要自己回话的人,越发疑惑。

    “先回去。”矛盾地叹了口气,万俟向远越发觉得阁内情况怪异起来。

    “是。”

    从伏青殿里回来已经过了把个时辰,衍墨看着独自思考的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待要出言请退时,万俟向远终于开发了话。

    “站着做什么,歇了去,明日一早你就离阁。”

    “是,属下告退。”

    “回来。”

    出声制止了要推门而出的人,万俟向远用眼神指指宽敞的床榻,意味不明地勾了嘴角。

    “……是。”

    走回里屋褪了外衫,衍墨走向依然安坐在桌旁的人,滞了会,沉声道:“属下服侍主人……”

    “去躺了罢,不用你。”截住没说完的话,万俟向远握下伸过来的温实手掌捏了捏。

    “是。”

    依顺着他的意思走回榻边,却没有先行躺下,直能到万俟向远上了床榻,衍墨才掀起被子躺在外沿。

    那日试探之举本是一步险棋,虽猜到了结果,却没料到之后万俟向远的变化。私下里几乎纵容至极的行为……着实让衍墨无措应对。

    “以后,就睡在这里。”

    “是。”

    温暖的手臂如前几日一般搭上腰侧,衍墨轻叹口气,闭眼思索起出阁后的打算。

    涧水门是南方不容小视的三大门派之一,尤其与三大门派中的藏龙山庄不对盘,杀了涧水门门主不是难事,但要成功嫁祸给藏龙山庄,令两边斗得你死我活……可就不怎么好办。

    司马召然与觅天殿暗中结盟,衍晟又死于中毒,看来下毒之法……是绝不能再用了。

    “不必顾虑,去了自有人协助于你。”

    “属下明白了。”习惯了这人不说便不问,衍墨低声应下,不再费神。

    “司马召然膝下两子才智平平,又一直明争暗斗着,只要司马召然一死,涧水门便是内忧外患,再无暇顾及与万俟陌寒的盟约。切记,莫要被发现了身份……”略一停顿,万俟向远继续道:“你家里的人,明日接应你的人易容成你的模样,替你另寻一处将他们安置下,不会真取他们性命。”

    “谢主人。”万俟向远行事谨慎,衍墨是早就知道。但说得如此凝重,还是头一回。衍墨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问道:“主人,是今日去见阁主时发生了什么?”

    无需顾忌是自己亲自允的,可自古地位悬殊之人间,绝难思之言之。万俟向远看着安稳躺在身侧的人不由生了好奇,施了气力拉进了两人距离,问道:“锋芒毕露……鸟尽弓藏,衍墨,你就毫无顾虑?”

    “入了寒炤阁,绝无可能再脱离。而且主人要的……与东阁不同。”

    “想脱离寒炤阁?”

    “属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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