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诗酒趁年华[出书版]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第17节

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第17节(1/2)

作品:《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萧悠不慌不忙地道:「二哥可能还不知道,清弟离家这大半年,都是跟我在一起。」接着便把自己与常清相识相知的情由大致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感情已是极深,相约互伴终生,此情忠贞不渝、天日可鉴,所以还望二哥不以世俗之见为碍,能够成全我们,萧悠和清弟,都将感激不尽!」

    说罢站起身来,便行下礼去。

    常源急忙扶住他,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一时心乱如麻,实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才好,急又急不得,恼也恼不得,搓着手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实在想要晕倒过去了事。

    只可惜平时保养得太好,此时便想晕也晕不过去,只能瞪着眼睛干著急,只急得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还点缀着许多亮晶晶的汗珠。

    第二十二章

    常清正在祠堂里跪地抄经,忽然房门轻轻一响,有人进来,快步走到他身后,叫了声:「阿清。」

    「咦?」常清回过头来,见是甄湃,忙问:「你怎么来了?」

    甄湃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来给你送东西吃,听下人说你又被大姐罚不许吃饭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油纸包,递了过来。

    常清放下笔,接了过来,入手温暖,打开一看,正是自己爱吃的蟹黄小笼包,还冒着热气呢。

    他心中一暖,道:「还这么烫呢,阿湃,亏你敢放在怀里,没烫着吧?」

    甄湃笑道:「没事,我皮厚着呢,你快吃吧,大姐还在跟尹妈妈说话呢,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甄氏为人严厉,时常责罚二人,于是常清和甄湃便经常互相帮助,一人受罚时,另一人便替对方偷东西来吃。

    常清早饿得狠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甄湃见他吃得香甜,心中高兴,又递过茶来,常清就着他手喝了口茶,抬眼望见菩萨的金身,吐了吐舌头,笑道:「阿湃,咱们在这里吃荤腥,可真是冲撞了菩萨。」

    甄湃笑道:「没关系,菩萨大人大量,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呢,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饿死了你,菩萨还普渡谁去?」

    两人哈哈大笑,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急忙压低声音,待常清吃完包子喝了茶,甄湃到门边看了看,转回身来,小声道:「阿清,还有一个喜讯呢。」

    常清忙问:「什么事?」

    甄湃笑道:「你的悠哥来提亲了。」

    常清大吃一惊,又是止不住的欢喜,红了脸道:「什么?提亲?你怎么知道的?」

    甄湃道:「今天我听说有人来给二哥送礼,便过去在窗外瞧了一眼,谁想竟是萧哥,本来你二哥是暴跳如雷的,谁知萧哥一送上礼单,你二哥立刻就灭了火气,脸色都变了,到后来还低声下气地跟萧哥说话了呢。」

    常清非常惊讶,二哥的骄横他知之已久,想不到悠哥竟能三言两语让他变了脸色,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究竟是什么礼单让二哥变了脸色?」常清甚是好奇。

    甄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后来他们打开了箱子,那里面的东西倒是真的出色。」一边形容了一下萧悠带来的许多礼物。

    常清笑了起来,心道:悠哥不愧是个奸商,知道我二哥最爱财,便使出这招来疏通关节。

    至于为什么二哥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化,还是想不通。不过事情有了转机总是好事,最好二哥能够说服大嫂,允许自己跟悠哥回去……一想到萧悠近在咫尺,他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立刻跑去见他。

    甄湃看他脸色,知他想念萧悠,小心提醒道:「阿清,二哥那里倒还好说,只是大姐这边怕还一时不会同意呢,你先不要出去的好。」

    常清叹了口气,这才清醒过来,心道:没错,还是等一等吧,既然悠哥来了,那一定是有备而来,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且静观其变吧!然而心中激动,却是再也抄不下经去,想了一想,道:「阿湃,我们到大姐那里去看一看好不好?」

    甄湃也想知道后来的事,两人悄悄溜到了甄氏屋中,从后堂慢慢摸了过去,隐身在屏风后面,悄悄听着。

    常源此时还真在甄氏屋中。

    刚才他好言好语,含糊其辞,想把萧悠哄走,谁知此人极是精明,偏不肯松口,坚持要明日听他回音,常源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先应了下来,待送走了萧悠,自己坐着生了一回闷气,又压低声音破口大骂一阵。

    思前想后,还是自己的性命前程要紧,兄弟嘛,暂时也顾不得了,况且那个萧悠倒真像是很爱常清,不然不会费这么大的心思……嗯,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和钱,其他的事都好商量,什么男子相爱有悖伦常,什么门户之见,都当他是放屁!

    打定了主意,常源鼓起勇气,前来向甄氏说明萧悠提亲的情况。

    甄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跟常源翻了脸,痛骂他一顿。

    常源忍气听着,对于这个大嫂,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此时迫于无奈前来劝说,话没说几句,倒挨了好一顿臭骂,心中不愤,怒道:「我岂不知道这件事传扬出去,会给常家脸上抹黑,只是有要紧的把柄落在了人家手里,却是不得不低这个头!」

    甄氏一惊,忙问端详,常源却又不好说,支支吾吾了半天,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气呼呼地道:「大哥不在,我就是当家人,三弟的事,自然由我做主,明日我就答复那个姓萧的,把三弟嫁给他,扫地出门,永远不许再进我常家的门!」

    常清在后屋偷听,见他说得绝情,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甄湃轻轻地握一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甄氏却不肯干休,也怒道:「呸!混账东西!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却拿自己兄弟来做替罪羊,你怎么对得起常家的祖宗!」

    常源胀红了脸皮,恨恨地道:「什么替罪羊,明明是他不要脸,跟那个姓萧的不干不净,把祸事引到了家里来!」

    常清听他如此诋毁自己,气得便欲冲出去理论,甄湃拚命拉住他,不让他出去捅这个马蜂窝。

    甄氏怒道:「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答应的!」

    常源懒得再跟她理论,冷冷地道:「只怕这事由不得你做主,哼,也由不得我做主呢!」转身便向外走去。

    甄氏越加恼怒,喝道:「哼,由不得我做主,我便偏偏要找个做主的出来,明日我就带清儿上京去,找你大哥,看他做不做得主!」

    常源心中一动,转回身来,道:「这倒是个主意,大哥在朝中身居高位,天子脚下,怎容得那姓萧的如此嚣张,嗯,对,就这么办,大嫂,明日一早你就带阿清快走,我先拖住那个姓萧的,待你们走远了,再跟他翻脸。」

    二人一时放下嫌隙,细细商量了一会,定好了计策,这才分手。

    常清和甄湃在后屋偷听,后来二人声音小了,他们听不清楚,又怕被人发现,只好悄悄溜了出来。

    常清苦于无法通知萧悠自己要被偷送进京,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甄湃自从上次偷溜出去被甄氏发现以后,也被禁足不许出门,所以这时帮不上忙,只能跟着干著急。

    第二天,常清还没睡醒,就被拖了起来,匆匆上了马车,一行人马悄悄地离开了常府后门,天不亮就来到了城门边上,由于常源连夜从扬州知府那里弄来了出城的令牌,所以常府的车马顺利出了城门,离开扬州。

    常清跟大嫂和甄湃同乘一辆马车,眼睛紧盯着车窗外,心中忧急,他就要被硬带走了,萧悠知不知道呢?天已大亮,马车出城将近五十里,忽然大路上迎面过来一行人马,当先一人丰神如玉,却不是萧悠是谁?

    常清眼睛一亮,情不自禁低呼一声:「悠哥!」

    扑在车窗上,便欲揭开厚纱的窗帘叫他。

    「你敢叫他,我就死在你眼前!」

    猛然间一个冷冷的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常清回头一看,惊得呆了——只见大嫂甄氏手持一柄锋利的剪刀,正抵在自己颈间。

    「大嫂!」常清惊叫一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大姐!」甄湃也惊叫起来,面如土色。

    甄氏冷冷地道:「清儿,你要想我死,只管叫他!」

    常清心中一痛,哭道:「大嫂,不要,快放下来,我不叫他,你别吓我……」

    甄湃也哭起来,叫道:「姐姐,快放下手,别伤着自己。」

    甄氏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常清,直到他慢慢地从窗边缩回身子,一点一点向后挪,直缩到马车的一角,抱头痛哭,这才缓缓放下手来。甄湃忙扑过来把剪刀从她手中夺下,扔出了车外。

    常清伏在自己膝上,哭得哽咽难言,一边是亲情难舍,一边是至爱难离,却叫他如何取舍?耳听得外面马蹄声渐近,他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向外望去,悠哥……悠哥,咱们近在咫尺,却又即将远隔,这……这可叫我怎么办?

    恍惚中,只见萧悠挺拔的身影从车边闪过,常清心中一痛,张大了口,却不敢叫出声来,心中却似乎拚命地哭叫了出来:悠哥!看我一眼啊!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一枝锋利的小箭射穿窗帘,「咄」地一声钉在了车厢内的板壁上。

    常清眼急手快,扑上去拔了下来,果然是萧悠常用的一枝小小银箭,箭尾上还带着一张纸条,他急忙打开,只见上面两行秀丽峻拔的字,写着一句词,却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甄氏劈手夺过纸条,只看一眼,便气白了脸,愤愤地将纸条撕得粉碎,见常清喜不自胜的表情,心下大怒,抬手给他一记耳光,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给我跪在那边思过!」

    常清抚着脸,不敢答话,含泪跪在车角,低头思过。只是这心里却甜蜜蜜的,整个人心神不属,是在「沉思」,只是没有思「过」,却是在思念萧悠。

    一路无话,常家的车马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城。

    常家长子常沛,在京中任吏部侍郎,为人善于钻营,在朝中人脉不错,正在努力谋求吏部尚书之位,只是若想如愿,少不得要借重自己的二夫人娘家的势力,所以对于正房夫人的到来,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甄氏板着脸,率领一大群仆妇家丁,连同常清及甄湃,径直穿过几进院子,来到主屋,大剌剌地居中坐下。

    常沛自从成亲后就离家来京,除了老父去世时回过乡以外,从未见过自己的原配夫人,而他的二夫人多年来养尊处优,早当惯了「常夫人」,如今猛然间冒出一位「姐姐」来,实在有点不知所措,只得按捺住性子,上前见礼。

    甄氏冷冷地点一点头,便当回礼了,直把这位户部尚书的千金小姐气得脸色煞白,勉强说了几句面子话,便托病回娘家去了。

    常沛心中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成亲多年而将发妻弃于不顾,是他理亏。

    甄氏也不多废话,立即屏退下人,只留下常沛和常清、甄湃,这才把自己此来的原委一一道来。

    常沛没想到家中出了这样的事,颇为惊讶,转过眼细细打量常清。

    刚才一见面,只觉得自己的小弟弟长大了,出落得人品俊雅,现在认真看看,果然见他面目俊美,神情温顺,一双眼睛更是清澈纯净,透着一股灵气,让人一见之下,顿生好感。

    常清见大哥审视自己,想到刚才大嫂说的那些毫不客气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垂下了头去。

    常沛见他神情,不由心中一动,顿生怜惜之意,随即便想到,看来人之秉赋,真是天生有所差别,三弟明明也是男子,并无丝毫脂粉气,却恁地惹人怜爱,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关心他、亲近他,这种感觉,非关男女,实在是由于他本人具有这种气质。

    他想得出神,甄氏半天得不到他回音,不耐起来,怒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常沛心中反感,淡淡地应了一声,忽然脑中又浮起一个念头,展颜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如此,嗯,这件事倒也不难解决。」

    甄氏一听大喜,常清和甄湃却是一惊。

    常沛慢条斯理地道:「三弟,你远来劳顿,先下去休息吧,阿湃,你也同去。」一边扬声唤进本府管家,吩咐他领二人下去休息。

    常清极是不愿,心中惦记着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和萧悠的事,刚想出声央求大哥帮助自己,却被甄氏厉声训斥了几声,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管家出去,甄湃紧随在后。

    过不多时,常沛踱着方步来到常清屋中,含笑问了问起居,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三弟,你可还在为你大嫂的事烦恼?」

    常清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见屋中并无外人,壮起胆子,便跪在大哥面前,哭道:「大哥,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我和悠哥是真心相爱的,请大哥为我做主!」

    常沛态度和蔼,伸手扶他起来,温言安慰。

    常清这些日子以来受尽了冷嘲热讽、明打暗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顿时放声大哭,多日来的委屈尽都宣泄而出,直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泪,心里畅快多了,抬起头来,望着常沛,想听他如何解决这件事。

    常沛道:「三弟,你大嫂为人古板,看不惯男子相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今京里风气开放,男子之间相爱相伴,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常清吃了一惊,又暗暗欢喜,心道:看来我和悠哥的事,有了大哥做主,反倒好办多了。

    常沛又道:「刚才我跟你大嫂说,咱们常家世代为官,如今你也长大了,人品如此出众,文才也好,埋没在扬州那个小地方实在太可惜了,不如便留在京城,由我引荐入朝,谋个一官半职,也好为国效力,为常家增光。」

    常清一怔,常沛又道:「我是先拿这话稳住了你大嫂,待过得一段时间,她看你稳稳当当地朝中做官,定会放松了对你的看管,那时我再想法送她回扬州去,等她一走,你的事可不全都由自己做主了吗?到时你想怎样,尽可自便,大哥是不会为难你的。」

    常清大喜,想不到大哥竟这样通情达理,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全,顿时开心起来,前后思量一回,觉得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便点头同意,道:「一切全凭大哥做主。」

    常沛又仔细考校了他的学识,常清一一认真做答,常沛非常满意,含笑安慰几句,让他安心住下,说自己不久便会想办法举荐他入朝做事,常清喜笑颜开,一口答应。

    常沛轻而易举地说服了甄氏和常清,将这件事的风头压了下来,心中也是得意。

    其实他说要举荐常清入朝为官,并非都是因为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一番光明正大的理由,真实的情况却是,他深知本朝皇帝喜好男色,自己的弟弟人品俊美,学识既好,性情又温顺,正可投上所好。

    这一引荐了上去,少不得会引起皇上的关注,如能得到皇上青睐,那么自己的身分,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以往多年的经营,可能都比不上这一件事能让皇上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甄氏和常清当然不知内情,都还以为常沛是为自己着想,分别都安下心来,一家人暂时相安无事。常沛


    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第17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