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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第13节(2/2)

作品:《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想看看他的腿有没有撞伤,却无法摆脱他的纠缠,心下感动,连声安慰,好不容易才使常清恢复了一点平静,给他检视身体,果然两个膝盖上都擦破了皮,手上也擦破了。

    萧悠好不心疼,暗骂自己太鲁莽,故意设下这样的情景试探于他,却又害得常清受伤。他一边责备自己,一边急忙撕下衣襟给常清包扎伤口。

    常清却不在意,只紧紧拉着萧悠的衣裳,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再次消失。

    萧悠包扎妥当,抬起头来,正对上常清急切的眼光,心中一动,道:「清弟,你可想好了?」

    常清用力点了点头,哽咽道:「悠哥,我想好了,我宁可将来伤心,也绝不愿你现在离开我,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我还不如现下死了的好!」

    萧悠心中一痛,知他是爱自己极深,才会这样害怕失去,一时情难自己,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一字一顿地道:「我保证,一定保重自己,绝不让你再伤心失望,爱我吧!再也不必害怕,这一生,我将与你不离不弃。」

    常清心头一热,眼泪滑过脸颊,浸入了萧悠肩头的衣衫,双手紧紧反抱住萧悠,深情地低唤:「悠哥……悠哥……」

    两人默默相拥,只觉得天地之大,此时此刻,却只容得下二人而已。

    白云苍狗,十万红尘,俱都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两个深情的心,紧紧贴在了一起,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这一生,是再也分拆不开的了……

    第十八章

    回到三省斋,二人心头舒畅,多日来的烦恼顿消,心心相依、两情相悦,都是喜不自胜。

    萧悠多日来的苦心终于有了着落,自是欣慰,也不出去办公,只伴着常清,两人谈谈说说,写诗论文。常清又拿出当日在北方时画的一些画稿来,认真修饰润色,萧悠在一旁细细观看,点评几句,提点意见,都是相当中肯,常清颇以为然,依言改进。

    不知不觉,已到了掌灯时分,天生早吩咐下去,给他们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自己笑眯眯地在一旁服侍。

    常清心胸已开,不再刻意避讳,对天生的怪笑也就假装没有看见,落落大方地与萧悠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常清已有了三分酒意,忽然想起一事,笑道:「悠哥,你如此英俊潇洒,倜傥不群,不知是多少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呢?如今可是令一众姐姐妹妹们芳心玉碎,岂不怕她们恨你入骨?」言下不乏戏谑之意。

    萧悠淡淡一笑,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倒是清弟俊美非常,却也正是春闺梦里人呢!」

    常清大笑,非常得意,想他当年在扬州城,可是不折不扣的玉树临风佳公子,身上系了千百颗美女的芳心,流连花丛,诗酒风流,好不快活。

    常清眉飞色舞地吹了一通牛,想当年宋玉坐车上街,被爱慕他的女子们扔了一车的鲜花和点心,他常三公子上街,那盛况可也差相仿佛呢!

    萧悠含笑不语,只给他挟菜布酒,殷勤相陪。常清说得高兴,忽又想起自己虽然口头上好色,实际上由于大嫂管得极严,还从来没有真正入过红罗帐呢,可是萧悠……

    「悠哥,当日咱们去行云坊的时候,你曾说过,经常会有逢场作戏之事?」

    「是啊!有时场面上的事,也不得不应付。」萧悠淡淡地道,又给他夹了一块香菇。

    常清却没心情吃了,愤愤地道:「那你定是常常出入青楼,是那些花魁们的入幕之宾了?」

    萧悠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素来光明磊落,在这种事上也不愿意欺瞒常清,明知道他会生气,却不肯撒谎。

    常清大怒,心头一股怨气直冲上来,把筷子一摔,恼道:「这不公平,你早已身经百战,我还没有……没有……」羞红了脸,却说不下去了,气鼓鼓地别过头去。

    萧悠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这个容易,清弟也去青楼逛逛,咱俩就扯平了。」

    常清跳起身来,怒道:「你以为我不敢!」

    萧悠一笑,道:「我怎么敢小瞧清弟呢?」语气却是不急不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喝了,姿态从容,气度闲雅。

    见他居然毫不在意,常清越发恼怒,初时他只是心有不平,发一发牢骚,如果萧悠肯低声下气,哄他一哄,他必然一笑了之,不再介意。谁知萧悠竟丝毫不肯低头,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摆明了欺他没有胆量去逛花街柳巷吗?不敢进青楼的男人,那还是男人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常清一怒之下,拂袖出门。

    趁着一股不平之气,常清策马来到行云坊,随便拣了一座最大的青楼闯了进去。

    常清年轻俊美,衣着华贵,气宇不凡,自是引起了一阵轰动,他借着三分酒劲,点招了两名年轻美貌的妓女做陪,喝酒调笑。

    二妓倾情侍奉,曲意逢迎,常清左拥右抱,意气风发,好不快活。

    然而喝酒直喝到头晕眼花,也终于没敢伸出禄山之爪,做出真正越轨的事来,倒是二妓不住凑上前来,莺声燕语,柔情蜜意,使出浑身解数,欲将常清迷得神魂颠倒。

    然而常清顺势亲吻了一妓的粉颊一下,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令他眉头一皱,另一妓娇笑着坐到常清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含了一口女儿红,便欲哺进他的嘴里,常清红了脸,用力推开她跳起身来,连酒杯都带翻了,酒水洒了一身,二妓吃惊,忙问:「公子怎么了?可是对奴家的服侍不满意吗?」常清尴尬不已,实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正在此时,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素衣女子,笑道:「哟!公子,你在这里,这次来了竟不找我秀云,可是嫌秀云服侍得不周吗?前次的那首《鹊桥仙》,公子却才填了一半,秀云还一直等着公子呢。」一面说,一面过来扶着常清,向那二妓笑道:「二位姐姐,这是我的一个熟客,前次闹了一点小别扭,请二位姐姐给小妹一个面子,让我向公子陪罪如何?回头自有重谢。」

    二妓见是这里的红牌秀云,不敢不给面子,况且看常清的样子,虽然生得好,却是个不解情事的,只怕白费一番心机,却得不到什么好处,于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一笑退下。

    秀云扶常清来到自己房中坐下,又拿来了醒酒汤,温柔地喂他喝下。

    常清静了静心,见她虽是一身素白衣裳,然而气质优雅,风姿绰约,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满面的温柔,通身的秀气,对她顿生好感,放心地就着她的手喝了醒酒汤,一时还缓不过来,头昏昏的,顺势便靠在她的身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说些闲话,感觉到她温柔的服侍,精神放松下来,酒意上涌,支持不住,沉沉倚在秀云的身上,睡了过去。

    秀云爱怜地望着他,微微一笑,扶他睡在床上,这才转过身来,熄灭了桌上燃着的一枝安息香,走到内室的雕花隔扇之外,福了一福,笑道:「萧公子,秀云幸不辱命。」

    绣帘一挑,从内室出来一人,长身玉立,面目俊雅,却不是萧悠是谁?他走到床前,俯身看了看常清,见他已沉沉睡去,微微一笑,伸手点了他的睡穴,用锦被将他包起,连头带脚,蒙得密不透风,横抱在手。

    秀云俏生生地立在一旁,掩口而笑,见他转身要走,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拦住,笑道:「爱人到手,便把媒人丢过墙了吗?你却如何谢我?」

    萧悠一笑,躬身道:非&凡「多谢秀云姑娘成全,你的心事,我自会办妥,三天之内,这落霞阁,便是你的了。」

    秀云一笑,让开了路,叹道:「我只不过狮子大开口,想难你一难,谁知你竟如此深情,为了这位公子,花十万两银子连眉头也不皱,唉,如此情深意重的郎君,为什么秀云却遇不上呢?」

    萧悠微微一笑,道:「秀云姑娘不必伤感,你兰心蕙质,想来苍天有眼,定会送一个如意郎君给你,保你喜笑颜开。」

    秀云展颜道:「萧公子就是一张嘴甜,这行云坊多少姐妹为你操碎了心,盼着你能看她们一眼,却不料你慧眼别具,竟是……」说到这里,眼珠一转,掩口而笑,却不说下去了。

    萧悠脸上微微一热,正色道:「我的事我自有主张,只盼姑娘莫要辜负了萧悠的一片敬重之心。」

    秀云见他光明磊落,对这样惊世骇俗的事也处之泰然,越发敬重他的为人,也正色道:「秀云谢过公子青睐,不过这落霞阁,我是要定了的,你可别忘了。」

    萧悠淡淡一笑道:「请静候佳音。」

    秀云怔怔地望了他手中的常清一眼,好生羡慕,又叹了口气,伸手打开房门,送萧悠出去。

    常清从朦胧中醒来,眼前光线柔和,似是在夜晚,他动了动身子,侧过头来,却见四下昏暗,竟不知是在何处?

    心中一惊,一骨碌爬起来,见这里竟是一处山洞,青色的岩石四壁,身下睡的也是石床,只不过铺了厚厚的床褥,不远处有个水潭,水气蒸腾,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气息,竟似是个温泉。

    「悠哥?」常清心下害怕,不由自主就叫了萧悠一声,在他心里,只要萧悠在,那便一切都安全了。

    「我在这里。」

    耳边果然传来萧悠清雅的声音,常清大喜,忙转头看去,只见萧悠坐在一张石桌前,微笑着望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册,想来是正在看书相陪,桌上点着一枝蜡烛,淡淡的光晕,照得洞中不明不暗,一片朦胧。

    常清跳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去,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只有离萧悠近一点,才感觉安全。

    他在萧悠对面坐下,有趣地打量了一下这石洞,只见这里便如一个高大的宫殿,石壁森森,洞顶还有巨大的石乳垂下,身边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有大有小,色彩斑斓,他和萧悠坐的,便是两块大小适中的石头,被略加修整过,便如两个石凳一般。

    常清笑道:「悠哥,这是什么地方?这样有趣。」

    萧悠淡淡地道:「落霞阁。」

    常清一怔:「落霞阁?」猛然想到自己昨晚去的那间青楼,名字好像就叫做落霞阁,悠哥这样说,那么……

    他的脸红了起来,却倔强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萧悠,心想:你既然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只是他明明睡在那个秀云姑娘的床上,却又怎么到了这里?悠哥又怎么会在这里?他惊疑不定,眨了眨眼睛,想等萧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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