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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第1节(1/2)

作品:《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书名:《诗酒趁年华 上》

    作者:江洋

    绘者:leila

    出版日期:2010/06/10

    文案

    虎洛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出身名门的常清如今就面临了这样的窘境。

    入京应考途中在行香阁用餐完毕,

    竟接获僕从带著自己所有家当潜逃的消息,

    这下他非但没了盘缠,还得留在行香阁做工抵债!

    他私自离家考功名,怎可就这样写信回家给兄长看笑话?

    常清决定要证明自己不是只会吃白饭!

    然而,常清虽性情随和又有心负责,

    但要求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做粗活,实在太奢求人了。

    要他去伙房帮忙,他跟一群厨子引经据典的说有关厨师的故事;

    要他去花园做工,他帮一票人写家书;

    就连要他去劈柴,他也可以赏花赏鸟赏到在山林中迷路。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常清认识了萧悠,

    一个习惯被照顾,一个习惯照顾人,

    相处间,雋永的情感在不经意间慢慢滋生……

    楔子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

    水天清、影湛波平。

    鱼翻藻鉴,鹭点烟汀。

    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

    算当年、虚老严陵。

    君臣一梦,今古空名。

    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行香子?过七里濑》(宋?苏轼)

    第一章

    烟波浩渺的一片大湖,是四省通衢之地,临湖的大路边上,垂柳依依,掩映着一座气势宏伟的二层楼宇,古色古香的牌匾上书「行香阁」,这就是当地人气很旺的一座茶楼。

    它与一般店铺不同,楼后有很大的花园,园内有流觞曲水,亭台假山,景色秀丽,使人在品尝美食的同时,也能欣赏美景。

    这里经营的食色精致美味,餐具讲究,伙计也都是眉清目秀的十几岁少年。美景、美食、美器、美人,无怪乎这里日日宾客盈门,声名远播。

    此时正有一人,对着美景频频叹息,不过情感略有不同,不像赞美,倒像……感伤?

    嗯,如此良辰美景,居然有人忧从中来。可实在不寻常,连见多识广的行香阁伙计也莫名其妙,仔细打量这位客人。

    只见他二十来岁年纪,一身月白儒衫,衣饰雅洁华贵,面如美玉,目似秋水,只是这秋水之中,略含几分愁苦,使这本来春风一样的人物,带上了一丝清寒。

    他孤身一人,从日上三竿而来,坐到现在明月东升,表情由刚来时的兴致盎然,到四顾茫然,到惶惶不安,最后垂头丧气,听他叹了一声又是一声,小二不由走近前去,温声询问。

    然而,他从茶水点心到器具服务,把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这位公子只一味赞好,并无半点不满,小二实在没办法,最后问:「那公子为什么连连叹息呢?」

    「这……」难得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瞬时间满脸胀得通红,低声道:「我的仆从不见了,我……我身上没带……」

    小二一怔,恍然大悟,原来是吃白食的啊!不过看表面可不像!明明像个金马玉堂的贵介公子——居然没带钱?不愧是行香阁的伙计,小二仍然微笑问道:「不知公子住在哪里?小人可以帮您去找您的仆从。」

    「哦?」那公子吁了一口气,忙道:「我姓常名清,住在城里的方南客栈,我的仆从叫做赵二,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脸上有麻子,很好认的。烦请你们派人去找一找他,如果找不到,就请掌柜的帮忙从我房里取银子前来付账。」安排完毕,他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闲适的态度。

    伙计答应了离开。常清放松身体,斜倚在楼栏上,一手端茶,从容欣赏黛青色的远山近景。

    不多时,那小二快步走上楼来,面色有点诡异,轻声道:「公子,实在对不起,小人没找到您的侍从,方南客栈的掌柜说,您已退了房,结了帐,所有的东西也都带走了。」

    「退房?可是赵二并没有来接我呀!他跑到哪去了?」常清震惊,这才真正着急起来。

    伙计心道:「哪去了?跑了呗,拐了你这个傻瓜公子的家当,溜之乎也了。」半晌,见常清还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伙计只好建议:「不如请公子跟我们掌柜的说说情况,商量一下办法可好?」

    常清道:「如此甚好,就请掌柜先生前来一叙。」

    伙计一乐,心想:好大的架子。嘴里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请公子稍待。」

    不多时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缓步走上楼来,到了常清面前,不紧不慢地道:「不知公子有何事相商?」

    常清没想到他便是这里的掌柜,看他样子,不像是饭店掌柜,倒像个饱学儒生,忙起身拱手为礼,温言道:「在下常清,扬州人氏,此次前往京中应考,路过此地,因久闻行香阁美名,特来宝号品鉴,不想在下的仆从中途离开,一直未归,刚才请宝号的小二哥前去寻找,却发现仆人和我的行李都不见了,这个……我实在是弄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想请先生帮忙参详一下。」

    掌柜的一听,就知他是个不谙世事的贵家公子。可能还是头一次单独出门,被仆人骗去了行李财产,落得身陷不利之地。

    他微微一笑,仔细打量常清几眼,心下暗暗称赞,道:「看来公子是受人欺骗了,不知公子从何处雇用了此人?」

    常清道:「从扬州城外的大路边上……咦!你怎知他不是我家的仆人?」

    掌柜的微笑道:「在下也是揣测,不过看来他确实是拐了公子的财物,私下潜逃了。」

    常清愤愤地道:「是啊!得赶紧报官才是。」

    掌柜的忍不住微笑,这年轻人实在天真,报官有什么用?那种奸滑小人,敢携款潜逃,准是早有预谋,此时早就改头换面,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官府办事,最怕跨了州县,公文往来,不胜烦琐。等他们找到那个逃仆,可能要等到几年后了。

    想了想,掌柜的温言道:「公子不必惊惶,我们行香阁对读书人向来敬重。这次的茶点就算小号请客吧。难得公子远道而来,接风洗尘,也是应该的。」

    常清心中一松,对他又生了几分好感,歉然道:「这怎么好意思?」

    掌柜的道:「小事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公子是要往京中应考,这以后的路程,恐怕多有不便,不如先回家去?至于公子回程的路费,鄙号可先借予。」

    常清一时还没想到以后的事,闻言一怔:「我不回去。」

    「为何?」

    「嗯,那个……」常清脸色犹豫,似有难言之隐。

    「公子既不愿回家,那么……」掌柜的考虑了一下,建议道:「不然鄙号先借予公子一些盘费,等公子他日高中之后,再还便可。」

    常清大喜:「如此甚好!」忽然想起还没问人家的名号,歉然道:「多谢您了,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实在失礼。」掌柜的微微一笑,道:「鄙姓平,草字显扬,湖州人氏。」

    「啊!原来是湖州平先生,失敬失敬!」常清这回是真的惊讶极了。

    湖州平显扬,那可是江南有名的文士!他作的《史记拾遗略》,考证严密,解说详细,见解独到,声名远播,常清仰慕已久。不料今日一见,居然是这行香阁的掌柜先生,真是意想不到,他诧异得不知说什么好!

    平先生微笑道:「公子不必疑虑,平某最近在研究一些经济之道。如今天下太平,百废俱兴,百姓赶上了这个好时候,正是众生之福,只是疾苦者仍众,我辈略有学识之人,当为此出一点力,方才不违圣人之『悯黎黍而行教化』的道理。」

    常清肃然起敬,躬身行礼道:「学生失礼了,多谢先生教诲。」

    平先生伸手相扶,温言道:「不必多礼,这里的东家也是学识丰富之人。平某与他相交,才知天下疾苦者所急需的,不是精美文章,而是安居乐业。原来我所学的皆是纸上谈兵、书生意气,当时我的惭愧,比你更甚啊!」

    「哦?」常清闻言,不由对这个东家生出几分好感,能使著名的学者平先生对他如此敬重,想来此人必非凡品。平先生又道:「常公子请移步,不知需要多少盘资?平某当竭力相助。」

    常清这才想起还要向人家借钱,脸上一红:「好,先生请。」

    两人正要下楼,忽听有人说道:「平先生,你方才说自己书生意气,这可不是又犯了这个毛病吗?」声音清亮温和,语气却有点不客气。

    常清听居然有人指摘这位端庄儒雅的平先生。而且言下之意,是自己还有欺诈的嫌疑,顿时大怒,回身望去,只见雅阁里施施然转出一人,长身玉立,面目清秀,气质文雅,微微含笑,使人一见之下,顿生好感。

    常清没想到居然在此地见到这样一位出众的人物,与平先生可谓一时瑜亮了。心头火气顿时消散,脱口问道:「阁下何人?」

    平先生道:「这位便是行香阁的东家,萧悠萧先生。」

    萧悠微笑道:「东家不敢当,萧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能得平先生鼎力相助,行香阁才有今日的局面。」平先生也不谦逊,微微欠了欠身,两人相视一笑。

    常清见他二人风骨高标,不同凡俗,心下更是钦佩,道:「原来是萧先生,在下扬州常清,正要入京应考,不幸受恶仆所欺,失了行李,幸亏平先生仗义相助,想必萧先生也是同意的,在下先行谢过了。」说罢躬身施礼。

    萧悠却道:「先不必谢,我可没答应借钱给你。」

    常清脸上飞红,平生第一次向人借钱,居然被当面驳回,面子上实在挂不住,生气道:「既然如此,请恕常某告辞!」便欲拂袖而去。

    「常兄请留步。」萧悠开口,仍是彬彬有礼。

    常清转回头来,见他面带微笑,甚是亲切。只是他为何又不肯让平先生借钱给自己?

    正在思量,萧悠道:「常兄既想离开,想必也知道在外面不比在自己家里,吃了饭总要付钱的。」

    常清顿时窘得满面通红,恨不得钻到地下,心中暗道:这人看着文雅,怎么说话一点不给人留面子,这不是当面骂我吃白食吗?他又羞又恼,却理亏无话可说。

    平先生见他脸嫩下不来台,劝道:「常公子一时受恶人蒙蔽,不必放在心上。」

    萧悠却道:「常兄是读书人,既然决定上京赶考,想来学识不错。只是萧某心中却有一点疑惑?常兄才出门数日,就被小人所蒙骗,若是他日金榜高中,不免要当一地的父母官,到时那一方的百姓,却不知是福是祸了?」他语气淡淡的,只最后两句带了一点悲天悯人的口气。

    常清恼羞成怒,哑口无言。平先生却暗暗点头,觉得这位常公子品貌虽佳,为人却过于单纯。从未经历过人生风雨,万一他真做了官,只怕也不是国家与百姓之福。

    他为人厚重,这些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来,又想萧悠素来持重,从未见他对人如此苛刻,此中必有深意,所以不再插话,含笑静观。

    常清考虑再三,他这次是赌气偷跑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在城外大路上临时雇个仆人了。只是确实看人的本事太差,头一次出门就被骗个精光,进退两难。写信回家要钱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又得受那个满身铜臭气的二哥笑话了。

    本来他就成日里嫌自己读书无用,颇多微词,这次跟他赌气,想进京考出个功名来,光宗耀祖,也好让二哥无话可说。现在出了这样丢脸的事,还不把他笑掉大牙!想到这里,他暗自决定:为了面子考虑,无论如何是不能朝家里要钱的!

    可如何度过眼前这个难关?他素来娇生惯养,兼且缺乏应变才能,心中忐忑,半天没有做好决定,只好开口询问:「那请萧先生说,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才好?」说罢,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诚恳地望着萧悠,盼他金口一动,免了自己的困窘。

    萧悠看着他纯洁无邪的双眼,心中赞叹,这个常清,真如一汪清水也似,对人间丑恶,尚毫无沾染,这样出众的人品,纯善的性格,正当今世上,可是很难得的了。

    不过正因如此,才使人对他的将来充满担忧。这样的人,在家中娇养着还可以,一旦进入尘世,不免要遭受比常人更多的磨难。听他说要进京赶考,想到当今圣上的奇怪癖好,萧悠心中立时下了决定:不能让他进京。

    想到这里,萧悠微微一笑,道:「这也没有什么……」

    常清眼睛一亮,却听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就请常兄留在鄙处做工抵账好了。」

    什么!?

    常清几乎觉得自己耳朵失灵了,要他做工抵账?这个萧悠,他还懂不懂什么叫尊重斯文吶?人说「无奸不商」,他还真不愧是奸商哩!

    平先生也颇觉意外:「这个……」

    萧悠截口道:「就这样吧!请常公子暂时留下来,我们可以安排一些轻松的活计给他,吃住免费,工钱另计,等他的工钱还清了饭资,以后再多挣出来的的钱,就做为入京的盘费。」说罢向平先生微微使个眼色。

    平先生会意,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下。」说罢转身下楼。

    常清听他二人三言两语,就安排完了自己的去处,一点也不问问自己的意思,不由得目瞪口呆。不过他素来随和,极少与人争辩,况且这次确实是自己理亏,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俯首听命。

    虽然如此,心中难免有些不甘,抬起头来看了看箫悠,却见他正望着自己,两人目光相对,萧悠微微一笑,态度亲切。

    常清脸上一热,低下头去,心中嘀咕,这个萧悠,年纪轻轻,怎么行事如此厉害?明明欺压了人,还叫人恨不起他来,真是怪事!

    左右也无法可想,不如就听他安排吧,总不能因为吃白食叫人送了去坐牢!嗯,想想其实也不错,长这么大,还没有自己挣过钱呢!这回就试一试,倒要叫二哥看看,他并非只会吃白饭,也可以挣到钱呢!除了还债,还可以筹到进京的路费。

    想到得意处,常清重新振作起来,兴致勃勃地跟着平先生差来领他的一个伙计下楼去了,却忘了问问,一个普通做工的人一日可以挣多少银子?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挣出足够还账和进京的钱——多亏他忘了问,否则当场就得吓傻了——原来他做贵公子时一日的花销,足可以顶普通人家一月的支出了,即便是刚才这顿小小的茶点,按一般仆佣的薪水,也得做他半个月。

    萧悠见他一派天真,转过眼去便已忘了自己的困境,不由好笑,坐下来又盘算了一会,才起身下楼。

    常清一觉醒来,觉得全身不舒服——床铺很硬,被子也不够轻软,好不容易睁开眼来,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景物,猛然醒悟,哦,这是在……行香阁!

    哎呀!他这是在行香阁的下人房里呢!不是常家的三少爷,而是一个普通的……仆人。

    仆人,这个称呼倒挺新奇呢!常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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