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青山远 第28节(1/2)
作品:《十里青山远》
他已换过了身衣服,脸蛋带着喝酒之后微微的红,对着坐在下方的楚青却依旧是摆着一张威仪的脸,喝到:“来者何人!”
楚青忙站起身,拱手施了一礼,“在下楚淮卿,见过贾大人。”
“楚淮卿?”贾烈嗓音一阵上挑,“可是那个镇东军的楚淮卿?”
楚青不可置否,点头道:“正是在下。”
贾烈凝神看了楚青的脸片刻,忽然哈哈大笑,道:“楚淮卿,哈哈,当初你和那樊旸的大名,京中各达官权贵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你今日上我这来,莫不是想上牢里去探探樊旸?”
“大人好生英明,这么简单就将我心中所想给看穿了。”楚青微微笑着道:“既然大人明白,我便不再多眼了,此番我来,确实是想入天牢,与樊旸见上一见。”
“你便死了这条心吧,绝对不可能!”贾烈霍地站起身,上前两步道:“楚淮卿,你既然曾经是军师,当明白事理一些,樊旸如今已经是个自身难保的阶下囚了,你再来看,又有什么意义?”
楚青道:“大人严重了,我也不过是顾念着与他过去的一些情谊,才想着来见他一面,也许这便是最后一面了,我也知道,他开罪了大皇子,便决计没有好下场。”
“那是自然,大皇子英明神武,怎是樊旸这厮能反抗得了的。”说到大皇子,贾烈情绪立刻亢奋,还不忘借机损伤楚青一番,道:“我若是啊,便直接回去了,大皇子早已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入天牢探视,你来了,也是白来。”
楚青却笑而不语,径直打开了身边的一个木箱子,从中间取出两个用细铁索连着的夹子来。
“大人不妨先看看……这是何物?”
贾烈眼睛往那夹子上一瞟,立刻就直了。
“贾大人如此见多识广,想必是见过东大街上那家名唤‘奇物志异’的铺子吧,这个香木乳夹,可是那里的首席师父前些日子才新制成的。”楚青手指灵巧地握着那东西,在贾烈眼前转了个圈,贾烈的眼神也跟真转了个圈。
“奇物……奇物志异?”贾烈声音都开始结巴了,“楚淮卿,你……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奇物志异,在京城的众多权贵眼里,当属一处奢侈又神秘的店铺了,因为那里面没有锦衣玉食,没有珍奇古玩,只专做一些闺房逗趣的奇技淫巧之物,里面有一个老师傅的手艺号称巧夺天工,做出来的东西深受一些贵妇名媛以及独身权贵的喜爱,当然,价钱嘛,也绝对是没得商量,贵得离谱。
贾烈素来喜好这些东西,是以奇物志异那地方他也去过几次,不过每一次都只能在铺子里转一圈,饱饱眼福,再退出来。以他的俸禄,恐怕存上个十年,也买不起其中最为廉价的暖玉阳-物。
“这个乳夹乃是用上好的香木制成,质地酥软,里面缠绕乃是用的三层蚕丝,又放在催-情药业中浸泡了许久,贾大人你只需夹于胸口,便可亢奋立现,情 -欲高涨。”楚青将一副活脱脱的奸商模样模仿得惟妙惟肖,看到贾烈有些脸色泛红,呼吸粗重,才优雅地将手中之物放回去,又取出了另一个木盒。
木盒里装着一个白玉质地的小圆杵,两头小中间大,带着弯弯的弧度。
“贾大人可知道这物的用途?”
贾烈用力吞了口唾沫,摇摇头,“从未见过。”
“贾大人在使用此物时,需抬起双腿,然后将这暖玉制成的尖端,缓缓地,放置进后-庭中去。”说到此处,纵使楚青早有准备,也不禁有些脸红心跳,还是继续道:“之后贾大人只需轻轻握住露与体外的玉柄,慢慢地转动,让其在后-庭内起伏挤压,所带来的极致快感,将远胜大人你平日里自-淫的效果。”
楚青一边说,双手还一边极尽挑逗地转动着那玉杵,“同样,这东西也是那铺子里老师傅的私藏,价钱不菲,我把他弄到手,可是花了不少代价呢。”他呵呵笑了两声,又放下了,这一次,抽出的是一个卷成一卷的画卷。
展开来看,竟然是一幅近乎丈长的春宫图,上面俊男美女成群,两两相抱,三四叠堆,个个姿势放-荡,极尽淫-乱之能,画风华丽又露骨,即便是再正派之人,看见这春宫之后也不禁会血脉喷张……
楚青缓缓道:“这一幅我带出来时,奇物志异的师傅告诉我,这是他今年最引以为傲的一幅作品,《百女百男欢爱图》。”
贾烈的呼吸声已经急促到了一个极点,楚青朝他双腿间轻微一望,那里以高高胀起,模样突兀。
他在心里轻呸一声,将画卷收好,也不想再取东西出来了,道:“贾烈大人对这些东西似乎很感兴趣,只是一些小东西,不成敬意,我便送给大人了。”
贾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结结巴巴道:“这么……这么一大箱子……都是送给我的!?”
“正是,贾大人一心为公,执政为名,收这些东西理所应当,而且也不是一些值钱的货色,不过玩物罢了,哈哈。”
若是陆晟站在这里,绝对要一个巴掌狠狠拍在楚青脑门心上。
不值钱?那奇物志异里随便一样东西就是成百上千两的白银,尤其是楚青还专挑那些稀奇的东西买,越是稀奇就越是吓死人,店里的伙计碰上楚青这样的大主顾笑得喜笑颜看,而跟在后面付账的陆晟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死了算了,大把大把的银票往外掏,他心都碎了一地。
但他决计是万万不敢反抗的,只要楚青回过头来,低语一声“嫖妓”,他有再大的怒火都得憋在心里,然后乖乖掏钱。
“这……这……楚大人,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之不起啊……”金钱的力量果然强大,贾烈对楚青的态度,已经从开始的直呼其名华丽丽的变成了现在的“楚大人”。
“楚大人,我也知道你想进去看看樊将军,但此事,此事,大皇子有严令,我也……”贾烈一面结结巴巴地说着,一面死死盯着楚青身边的那一箱子宝贝,脑子里似乎都要打了结,兜兜转转,极度拿不定主意。
楚青觉得是时候上最后一剂猛药了。
他拍拍手,很快,门外便走进来两个轻纱这面的人。
左边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结实的高大男子,右边则是一皮肤白皙,亭亭玉立的黑发女子,两人肩并肩走到楚青背后站着。楚青再一拍手,两人齐齐解开衣带,身上长袍滑落,除了私密处由轻纱缠绕着,若隐若现之外,男人结实的肌肉,修长的双腿,女人傲然的双峰,曼妙的身线,就这般赤-裸裸出现在贾烈眼前。
贾烈眼前一黑,怔怔后退两步,扶住了椅子,才将将站稳。
“楚大人,这是,这是……”
“他们二人,也是我要送给贾大人的礼物。”楚青笑了笑,“素闻贾大人偏好身段妖娆之女子与体态壮硕之男子,我身后这一男一女,不知可否符合贾大人的口味呢?”
贾烈黝黑的脸庞已经彻底变成了紫红色。
“合!合!太合了!”贾烈声音已经变了个调:“来人呐,替本官更衣,本官要下天牢!”
立刻有两个侍从进来,匆匆扶着贾烈去了。
待屋子中重新变得安静,女子还未动,男子已经急急忙忙捡起地上的衣裳往身上穿,还气急败坏道:“清白啊,老子的清白啊,刚才那人眼睛一往我身上晃,老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娘的早知道要被扯来干这趟苦差事,我管闫蔓那小妮子要死要活也绝不进长安!”
女子斜着望了他一眼,也慢悠悠地捡起地上的衣裳,模样态度却要从容很多:“我说小焕焕,以前在寨子里的时候,你不还经常□露着你的小鸟到处晃么,怎的现在还遮了一层羞呢,就害臊成这样?”
“寨子里大伙都是兄弟,看了便看了,哪里像现在。”闫焕语气一滞,脸色涨红道:“刚才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头准备拿去活剐了卖肉的猪!”
楚青转过身歉意地笑了笑,“闫大哥,都是我的错,可好?反正你同赛花姐功夫高强,到时候将那贾烈直接敲晕,一走了之,他又不能真把你给拖上床。”
“楚兄弟,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和小焕焕今天这亏算是吃大了,你可别忘记答应我们的事。”钟赛花抱起手,有些后知后觉,“现在当官的口味还真奇怪,欣赏我的身材便罢了,老娘这身材自然有让人欣赏的本钱,可小焕焕……”她上下打量闫焕一眼,咂咂嘴:“除了一身腱子肉,我倒是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可看的。”
闫焕忽然眉开眼笑,“就会说风凉话,难道我这一身腱子肉,你不喜欢?”
楚青是第一次看见这夫妻二人打情骂俏,一个哆嗦,赶紧转过身,埋头思索等见了樊旸,当说些什么。
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要问他——
怒发冲冠
以楚青的感觉来说,长安的天牢与洛阳的地牢在构造规模上就有十分巨大的区别。
洛阳城的地牢只有简短的一层,设施简陋,或许是洛阳城本来就没什么犯人的缘故,能够用来关押的隔间也比较少。楚青尚记得他刚从地牢醒过来时,看着那用来当做牢门的钢木早已被长久的湿气侵蚀严重,力气较大的直接可以掰断。
也是在那牢里,穆远山甚至都可以从墙壁上抽出转头来,朝楚青讨吃讨喝。
但长安的天牢,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了形容,就是“阶级分明”,活像一个倒置的金字塔。
占地宽广,干燥洁净这些尚不说了,单是那七拐八拐的回廊,楚青就觉得若是没人领着,他十有八九会在这里边迷路。
“别看天牢牢头官不大,要管的事还真不少,这么多的犯人,吃喝拉撒,鸡毛蒜皮,时不时还打架斗殴,忙都忙死你。”
许是受了楚青那么多的恩惠,贾烈一边走,倒一边像个老朋友似的同楚青攀谈起来,“这牢啊,分了三层。最上边一层也是最大,关着犯人最多的一层,大抵是一些小偷小闹之辈,在京城里游手好闲,送进来又送出去,所以人特别多;第二层关着的是钦犯,要不就是重罪刑囚,因此戒备要比第一层森严一些;若有一些高官要员犯了重罪,便会被关押在最下层,樊将军他现在就是被关在那里。”
贾烈领着楚青,在天牢第一层绕过一圈,最后由一道直通的阶梯一路下到了最下层,沉重的铁门推开那一刻,楚青纵使穿着足够厚的长袍,又听从贾烈吩咐加了一件披风,也不禁抱手打了个哆嗦。
“很冷是吧。”贾烈嘿嘿笑了一声,“天牢最下边就是这样,十分阴冷,虽然四周火把长久不灭,但论热度,还是要比上边低很多。”
楚青朝四周看了看,见都是一些空荡荡的牢房囚室,便问:“樊旸在哪里?”
“关着樊将军的地方在最里边,大皇子特别吩咐了要严密看视,因此我也不敢怠慢,楚大人你随我来吧。”说罢,贾烈便举这个火把在前边领着路,最下层的面积与最上层相比果然要小上许多,只往前走了一小段,转个弯,楚青便见着了樊旸。
这么一大片的监牢里,也只有那一间,黑暗中隐隐坐着个男人的身影。
贾烈将火把递给楚青,道:“牢门的钥匙在大皇子那里,我亦没权利让你进去看他,如今带你进来已经是冒着风险了,有什么话就赶快说,我在外边等着,有什么事唤我便成。”说罢,他便按着来路往回走去。
楚青深吸一口气,举着火把凑到那牢门前,蹲□子,看着那穿着血迹斑斑的囚服坐在墙角,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轻唤了声:“樊旸?”
樊旸身子一动不动。
楚青提高了些声音,“樊旸,是我,楚……淮卿。”
听见“楚淮卿”三个字,樊旸的身体才微微震了一下,抬起脑袋,浑浊的视线与楚青对上,似乎还不确定一般,又紧紧闭了一下,再睁开。
“淮……卿?”他张开嘴,声音沙哑到了极点,“真的是淮卿?”樊旸扶住墙站起来,踉踉跄跄朝楚青走了两步。
早在洛阳时,他就已经病了一通,如今被关在牢里,更显消瘦,透过囚服的间隙,楚青甚至能看见樊旸原本紧致结实的肌理已经干瘪下去,脸色亦是吓人的白。
这哪里还是那个笑傲沙场,英武无双的镇东大将军。
“我以为……我又在做梦……从洛阳到长安,这一段总是不太真实。”樊旸终于走到了门边,靠着牢门坐下,从间隙中朝楚青伸出手,楚青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与那只冰冷的大掌握在一起。
樊旸似十分安心的长吐一口气,隔了一会才道:“你上这里来看我,是想来看我如何遭的报应吧。”
楚青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暖玉阁取那只玉笛,又是谁让你去取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只笛子,才让大皇子他们坐实了你与吐蕃人私通的罪名。”
樊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这是你的笛子,我一定要找给你。”
“曾经是。”楚青咬字清楚,“自从遗失之后,便再也不是了。”
“你难道忘了,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是怎么同你说的。”樊旸忽然道。
楚青一愣。
这碧玉笛是因为楚青在行军途中,于戈壁救了一个小女孩,后来小女孩母亲所赠之物,他记得当时那个母亲说过什么话,但因实在有些久远,现在要让他想,委实有些模糊。
“那个小女孩的母亲说,在他们家乡的传说里,笛子是用来与爱人互通情感的神圣之物,碧玉笛更是其中最有灵气的一种,只要笛声响起,即便与爱人相隔万里,也能心有灵犀一点通,亦能招来吉祥,辟邪祛凶。”
楚青有些惊讶,没想到樊旸他竟然记得这般清楚。
“你在吹起这笛子时,心中所呼唤的,早已不是我了,对不对?”樊旸酸涩的声音在阴沉的地牢里回荡,撞得楚青心神一阵纠结。
“我只是想帮你出去,在这之前,得先搞清楚究竟是谁陷害了你。”楚青将心神稳住,“你只需要告诉我,究竟是谁告诉你可以在暖玉阁拿到这根碧玉笛,或者你将要拿笛子这件事透露给了谁?”
樊旸却只是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见樊旸从头到尾一直是这个摸样,楚青火气忽然就上来了,“什么都不说,你是想在这里等死么!”
“我死不死,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谁料樊旸竟惨烈地一笑,“淮卿,如今我当真是觉得,活着远没有死了好,至少我一死,这世间便少了那么一个让你心烦的人。”
“你这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楚青嗓音拔高:“我若是在里边,现在就想狠狠抽你一个巴掌,死?你说的到轻巧,你死便死了,那据着玉门关的吐蕃军突厥军你要谁去处置!?”
“天下之大,总有将才,死一个樊旸,不足挂齿。”樊旸表情柔和下来,“其实我早就厌倦了戎马生涯,这一辈子,我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早就没了什么牵挂,要说最后还有什么念想……便是……便是如果不是有这牢门阻着,你就算再反抗,我也要抱一抱你。”
“死一个樊旸,不足挂齿?那好。”楚青缓缓站起来,冷声道:“你不说,我便不能想办法帮你脱罪。你要死,可以,那我也只能独自一人据着那块兵符,挥师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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