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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青山远 第27节(1/2)

作品:《十里青山远

    是英雄必然气短

    那玉牌两寸见方,通体洁白,周围以浮雕之法刻着祥瑞云纹,环绕着中心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玉牌背面则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银钩铁画,苍劲有力。

    “兵符……”顾涟察觉自己声音都在打颤,“号令镇东军的兵符……怎么会在你身上?”

    “顾太师莫不是忘了,我楚淮卿可是镇东军的军师。”楚青微微一笑,又重新将兵符收回衣襟里。

    其实与他,也觉得至今手上还握着这东西简直是纯属巧合。

    之前的镇东军,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樊旸本人的私家军,十万将士万众一心,只听他一人号令,要出兵根本用不着什么兵符。但楚淮卿即为军师,樊旸一面是出于信任,一面是出于对他调兵遣将时方便下手来考虑,便将兵符给了他,并且赋予了楚淮卿极大地权利——只要是樊旸不在的时候,凭着这兵符,楚淮卿有号令大军的特权。

    后来发生变故之后,这兵符就被樊旸收了回去,楚青也从未在意过这等事情,结果在尾随樊旸入京之前,楚青可以去了一趟楚淮卿原来的房间看看有没有能拿来用的物事,意外发现这块可以让整个朝廷震三震的小玉拍就那么大喇喇的和楚淮卿的丹青像并列挂在墙上,简直到了随便一个路人都能拿走的境地。

    楚青顾不得去想樊旸怎的这么不小心,本来也不想将这东西带在身上,但离开之前回头去看,觉得这玩意好歹也是块玉,便也顺手牵羊的拿了,之后从未离身,是以方才萧晋齐提到“兵符”这两个字以后,楚青会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敢情他们这帮大官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自己怀里躺着呢。

    顾涟也想不到楚青竟然会当着他的面就将兵符亮出来,一时激动得无以复加,这算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皇子那边想破了脑袋甚至拘禁樊旸,都弄不到的东西,如今竟然这般轻而易举地横在眼前,这位老人难免心绪激动,双目充血。

    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顾涟才道:“楚军师……楚军师就这般相信老夫,不怕老夫将你人抓了,直接夺下兵符?”

    楚青耸耸肩:“你就算夺了去,也别想调一兵一卒。”

    顾涟一愣:“这是何故?”

    “这便是镇东军的军规。”楚青道:“樊旸曾下过军令,兵符只有我持着下令时才具备效令,若是唤作别人,也不过是一块毫无用处的小玉牌。”

    其实楚青自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发扬是下过这样的命令不错,但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现在不知有没有作废,可拿出来诓这顾涟一下也是可以的。

    顾涟眼睛眯起,笑了笑道:“樊将军果然高瞻远瞩。”又道:“楚军师方才说要同我谈交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妨直言?”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助你们上位之后,待一切平定,我得向三皇子讨要一座山做私人封地,不管朝廷一律大小官员通通不得来烦我,这是其一。”

    “此事十分好办,只要一座山头的话,我自会向三皇子言明。”顾涟道:“楚军师说其一,那就是还有其二了?”

    楚青挥挥手:“其二简直不足挂齿,只要顾太师一句话,估摸着就能办成。”他道:“方才与我一道进来的同伴穆远山,与国子祭酒有些过节,一时失手杀了国子祭酒调-戏良家妇女的儿子,现在虽然没被关在牢里,但那国子祭酒难免是个数得上号的京官……”

    顾涟会意的点头:“此事果然十分好办,我亦不瞒楚军师,国子祭酒一直为高太傅一方最忠实的拥护者,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自会将那些乱臣逆党一一惩戒。”

    “如此便多些顾太师了。”楚青躬身又施了一礼。

    “那拥兵一事……楚军师准备如何开始办?”顾涟眨眨眼,开始套话。

    楚青毫不含糊:“如今外边大军压境,便是你想让我慢悠些,我也慢悠不下来。”

    顾涟笑了笑:“我倒是贻笑大方了,一切当以楚军师的打算为准,我先带三皇子谢过。”

    楚青匆匆复礼,该说的一说完,他更懒得同这老狐狸寒暄,匆匆出门便开始寻找穆远山的影子,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方才穆远山出门的时候生气了。

    穆远山想留在他身边支持他,这种想法他十分理解,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了并不好,他早就存了不让穆远山卷进这摊子浑水的打算,便也存了穆远山会误会楚青不信任他的心思。

    他得好好解释一番。

    结果绕着这国师府正厅外边转了好大一圈,他连半个人影都未瞧见,扯了两个过路的侍女来问,都道并未见过穆远山的踪影,楚青不禁急了,这人该不会是小肚鸡肠的直接出府了吧!

    就当他要心急火燎的往太师府外边赶时,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道地痞流氓味十足的的声音:“楚大军师,可是谈完你的机密要事了?”

    他匆匆回头,朝屋顶上一看,便见穆远山侧身躺在上边,单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将他望着。

    楚青气节,朝他唤道:“这里可是太师府,你爬得那么高成何体统,还不下来!”

    “我若是不爬得这么高,怎能听清楚你连你相公都要瞒着的机密要事。”穆远山坐起来伸了个拦腰,忽然身子一滑,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落在了楚青眼前,俯□子在楚青前额处重重吻了一记,“想要瞒着你相公我,也需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

    事。”

    楚青被他这一口一个的“相公”说得头晕,也不愿争辩,抹了抹前额,只道:“你全听见了?”

    “自然。”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楚青下巴,“我却是想不到,你身上居然还藏着兵符,还连我的瞒着,真不地道。”

    这轻佻的动作激得楚青脸色一红,啪的一下扇开他的手,想着要说什么,结果也只是抿抿嘴,转身疾步而去,穆远山怕楚青是被他给惹怒了,忙追上前,“楚青,我决计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可惜你说得那般神秘,不是在激我的好奇心么?”

    “楚青你别不说话啊,我道歉行了吧!”

    “别走那么快,当心摔着……呃!”

    穆远山忽然白着一张脸,弯下了腰。

    楚青顿住脚步,侧脸笑道:“你省省吧,这招当初在雁翎山上已经用过了,你以为对我还能有用么?”

    说完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本以为那人会立刻嬉皮笑脸的跟上来,结果背后静悄悄的,他再回头,冷汗顿时一丝丝的冒了出来。

    穆远山半跪着,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腹部,脖颈间青筋暴露,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你的伤口!”楚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冲上去扶住穆远山,只觉得他双手一片冰凉。

    “不妨事,只是伤口裂开了一些。”穆远山费力地勾起嘴角,“回去……回去躺一躺便成。”

    “哪里还能等到回去,乱蹦乱跳,你这简直就是自找的。”楚青只想破口大骂,可望着穆远山的模样又心疼得不忍张嘴,他四处张望看能不能找个人来帮手,却意外瞧见了正在往这边走的萧晋齐。

    萧晋齐自然也注意到了抱成一团的两人,急行了几步,皱眉道:“他怎么了?”

    “我说了我没事。”穆远山盯着满头的冷汗想要站起来,结果膝盖颤了颤,又差点软倒下去。

    “他身上的伤口开裂了,你帮我找一间厢房,再找些伤药来。”若非紧急情况,楚青着实是不想欠萧晋齐的情,但此刻别无他法。萧晋齐简短应了声好,与楚青一人一只胳膊扶起穆远山,带他去了最近的厢房。

    解衣,清血,上药,裹布。

    楚青坐在床边忙得满头大汗,萧晋齐就在一边静静望着。

    最纠结的当属躺在床上疼得要死又清醒得要命的穆远山,楚青为他操心的模样他心疼,萧晋齐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场景更让他胃疼。

    纵使楚青已经三令五申过了萧晋齐与樊旸与他楚青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可悲出于一种独占欲极强的心理,穆远山还是会不自觉把那两个男人脑补成自己的情敌。纵使自己在脸蛋与身板上可以胜之一筹,但在身家背景上,他无疑只有被那两位鄙视的命。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别看萧晋齐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只怕现在人家心里早就笑翻了天。

    “嘶……”他轻抽一口气,“疼……”

    “疼就忍着点。”楚青正奋力望他伤口上缠着白布。

    “忍不了了。”

    “忍不了也得忍。”

    “你亲我一下吧。”

    楚青动作顿时停住,过了一会,才道:“小山子,你张开嘴。”

    穆远山赶紧闭上眼,侧过脸,正等着楚青送上一个能让人心花怒放的香吻,结果下一瞬间,他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陀厚厚的白布。

    望着穆远山惊恐又无辜的眼,楚青笑得满面春风:“一个月内,你要是再敢做那些前空翻后空翻之类,我保证会给你带来一个永生难忘又欲仙欲死的护理,我说得出,做得到。”

    有钱能使磨推鬼

    穆远山可悲又可叹地被楚青直接裹成了一个粽子,楚青则双手发酸,坐在边上喘了会气,眼前却出现一杯热气袅袅的茶水。

    “这是皇上御赐的贡茶。”萧晋齐探了探手,示意楚青接过去。楚青本就口干舌燥,也懒得推辞,端起那个精巧的小瓷杯两三口便将其中茶水喝干。

    萧晋齐诧异道:“以你这般喝法,再好的茶叶也是浪费了。”

    “花的又不是我的钱,那般小气作甚,再说我喝茶向来只为解渴,可不是为了什么附庸风雅,你就算是要我装,我也装不出来。”楚青擦擦嘴,将瓷杯放在桌上。萧晋齐又道:“淮卿,你现在可有功夫,我有些话……想单独同你说一说。”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放心,我绝不是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与你。”

    楚青朝床上看去,只是这片刻的功夫,穆远山竟然已经睡着了,想来楚青睡在床上的时候,穆远山为了守着几乎都没怎么合眼,难怪身板一挨上床板就睡得如此之快。

    “出去说吧。”楚青率先出了门。

    萧晋齐随后跟了出来,将房门关好后,似乎也不愿再多费唇舌,直言道:“你这几日可否有见着齐铭?”

    楚青一愣,他脑子里已经想了许多萧晋齐可能挑起的话头,却偏偏没料到这人会突然与他问齐铭,一根筋没转过来,便抽着脖子点了点头。

    见楚青点头,萧晋齐俊逸的脸上顿时面露喜色,直道:“那他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出城避难了?”

    “出城避难?”楚青愣愣道:“我是见过他没错,但若真按时间来算,已是七天前了。”他说完,便见着萧晋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忽然又想到以往总在萧晋齐身边转悠的齐铭今日居然连个影子都没瞧见,照例说萧晋齐安安稳稳从牢里边出来了,最活蹦乱跳的应该是他才对。

    不是楚青乱想,以他的阅历与眼光加上齐铭那藏不住心思的小眼神,要说齐铭对萧晋齐没心思,打死他都不相信。

    “奇怪了,你要找齐铭,问一问顾太师不是更妥当?”楚青疑道。

    “此话我许久之前就问过了,太师只道京中不太平,因怕牵扯太广的关系,着手安排齐铭回乡暂避去了,但我暗中查了查,又并未发现任何他回乡的线索,免不了有些疑惑。”萧晋齐眉头越皱越紧,“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楚青道:“你很担心他?”

    萧晋齐愣了愣,“自然是挂心,这些年他都陪在我身边,我亦是将他当做弟弟来照拂,你也知我从小孤苦没有亲人,若不是楚伯父与你,恐怕早就饿死在家中了。”说到此处,他便缄口不言,像是怕揭开楚青父母双亡的伤疤。

    二人沉默了一会,楚青才听萧晋齐说:“罢了,齐铭之事我再托人打听,之事方才太师告诉我这段时日要全权配合与你,可是你有了什么好计策?”

    楚青自是不会将兵符之事告诉他,只道:“计策自然是有,不过还得再计议一番,要说忙的话,你还真得帮我一个,樊旸他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萧晋齐答道:“之前一直被扣押在大皇子府,现在已经转入大内天牢,因为樊旸怎么说也被封过爵,在天牢里也无人敢对他不敬。”

    “很好,很好。”楚青连连点头,“你可否帮我进天牢一次,我想见见他。”

    萧晋齐闻言皱起眉,“此事只怕不好办,因为樊旸涉及与吐蕃人接触,大皇子早用严守秘密的借口,禁止任何人对他的探视,我们纵使想反驳也找不到借口,如今能有资格进得天牢的,除了顾太师,便是皇族。”

    “那守着天牢门口的人呢?”楚青再问。

    “自然是大皇子安插的手下。”

    楚青负手来回渡了几步,“那便这样,你帮我查查守着天牢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的人品喜好如何,这些总能办到吧。”

    萧晋齐似乎是看出了楚青的打算,“你莫不是要投其所好?”

    楚青砸了两下嘴,摇摇手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待我来教教你,我们炎黄子孙最引以为傲的名言,便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啊!”

    ****

    别以为楚青是将这句话说错了。

    确实,他的世界观是有些异于常人,在楚青眼里,“有钱能使磨推鬼”远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更有说服力。

    萧晋齐办事十分牢靠,楚青下午才交代清楚,晚上便有随从送了一串长长的清单至楚青房里,将楚青看得只咋舌。

    原因无他,这样长的一张单子,上面所列举的种种,全是一个人的喜好。

    大皇子钦点的天牢牢头,亦是他的嫡系部众,皇宫从四品亲卫军统领,贾烈。

    楚青靠在一张红木雕花的长椅上,双腿抬得老高,自清单最上边逐字逐句的大声念着:“贾烈,年方二八,身长九尺,官居长安亲卫军大统领,从四品品皆,大皇子亲自提拔上来的亲信之一,因办事周到本分,颇受大皇子赏识,而个人喜好……”他目光朝下滑,嘴角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此人极为声色犬马,且来者不拒,偏好身段妖娆之女子与体态壮硕之男子,不是很好财,却好收集一些闺房逗趣奇技淫巧之物……”

    坐于楚青对面的长袍男子正端茶细抿,听到这一句,顿时一阵猛咳,擦嘴道:“你当真确定这清单上所写属实?贾烈这人我同他打过几次交道,从外表看上去,实乃正派得很呐。”

    “你的意思

    是,这贾烈长了一张禁欲脸?”楚青将清单放在一边,也端起茶水来,“陆晟,有个词叫‘衣冠禽兽’你可曾听说过?”

    陆晟却咂咂嘴,“我却是不怎么相信贾烈他居然还男女不拒,尤其是偏好体态壮硕之男子,这事要是抖出去,绝对又是一处大八卦。”

    两人坐着的地方,乃是位于长安城内西街的一处清静小院,自然是陆晟的地盘。

    要问陆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其实这个问题,楚青也很惊奇,不,或许用惊吓更恰当。

    他不过是弄了辆拖车想把动弹不得的穆远山弄回客栈,结果萧晋齐偏偏找来一辆容易招蜂引蝶的官家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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