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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青山远 第2节(1/2)

作品:《十里青山远

    “楚军师,这就生气了?”饿狼君一阵闷笑,“莫气莫气,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一对活的断袖,难免好奇,你也知道,人之常情……”

    “你若是好奇,不妨自己去试试。”楚青按按自己的腿,骨头接得还算正,已经不怎么疼。

    饿狼君顿了顿,“我可不是个断袖。”

    “天知道,樊旸之前也不是断袖,床上滚了一次,就断袖了,这种事情没个准,说到底,还是看你骨子里有没有那断袖的天分与资质。”楚青随口附和着。

    “哦,还有这种说法?”

    楚青又动了动身子,一边抬腿一边道:“那是自然,科学研究证明,人的性取向是流动的,有些人总认为自己不是断袖,那是他骨子里的断袖血还没有觉醒,如果他一辈子碰不到个契机,那么他就一辈子是直的,如果碰到了个契机,绝对会弯得比天然弯还要彻底。”

    饿狼君沉默了。

    确切了说,他是没听懂。

    饿狼君忽然发觉,断袖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这楚淮卿说出来的话,简直堪比天书。

    恰在这时,他听见一阵铁链的哗啦声传过来,消停了这么久的地牢似乎又有人进来了。

    四个士兵摸样的人抬着副担架顿在楚青牢门前,领头那人开了牢门,朗声道:“楚淮卿,过堂受审了!”

    作者有话要说:cyynrcbj_1.gif

    御史原来是老熟人

    开堂提审楚淮卿的消息传出去不过半日工夫,洛阳城的百姓们早已闻风而动,东街的午市原是一天中最为繁华热闹的赶集时段,这边衙门前大鼓铜锣敲两敲,那边一条街上全跑得连个人影子都瞧不见了,还连带散了满街的果皮菜叶。

    洛阳知府满头大汗望着衙门前的人山人海,心里将京中来的那位御史骂了千万遍。此次提审本是公审,可那位御史大人突然变了卦要改为密审,还遣他出来驱散围观百姓,怎料眼前人潮黑压压一大片,他站在衙门口还没喊上两句话,就差点被一波接一波的声浪给掀飞出去。

    不过提审个楚淮卿而已,怎么全城的人都会像打了鸡血一样。

    可惜他并不知道洛阳府已经许久未出现过如此劲爆的事了,有热闹看,还是最纠结最稀奇的断袖三角恋,自然会吸引得人们趋之若鹜。几位大婶仗着身材便利一字排开抢了最好的位置,只消一抬腿便能挤入衙门口,好在知府大人在上边站着,侥是大婶们一个二个被挤得脸红脖子粗,也得忍着别一个冲动伤着了知府大人那小身板。

    知府满脸冷汗,最前面排成人墙拦住百姓的衙役们也是脸色煞白。

    樊旸带着两个护卫渡出衙门来,见着这情形也是一愣,不禁道:“这是怎么回事?”

    外边吵翻了天,他坐在内堂也能闻见声音,心下好奇便出来见见情况,怎料围观百姓们看见他一现身,立刻骚动起来,挡着人潮的衙役们身子一时如风中衰草,摇摇欲倒。

    “樊将军,今天你真的狠心看楚大人被审?”

    “樊将军,我们大家可相信楚大人不是什么卖国贼,你可要搞清楚事实再下决断啊!”

    “楚大人跟了你好些年,樊将军你这般轻松就将人给甩了,难道不会伤心难过么?”

    大婶们卯足了劲通红了脸,使出骂街的本事拼命嚷嚷,人群中附和声一浪高过一浪。

    樊旸脸色绷得死紧,拳头握在身后爆出青筋来,这帮刁民,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将楚淮卿甩了,就因为他多收了个白真?

    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都属平常,况且他与楚淮卿白真都未有成亲之说,等这场风波过去之后,他还是要将楚淮卿从牢里接出来的。

    他自然也不大相信楚淮卿会通敌叛国,觉得只要稍加调查便能助他脱去嫌疑,还巴巴望着经过了这次牢狱之灾,楚淮卿会懂得“收敛”一点,不要再处处针对白真,到那时,自己再抱着他哄上两句,楚淮卿定然能变得和以前一样温文尔雅,一心一意对自己好。

    将军大人心里算盘打得梆梆响,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发出声大吼,“楚大人来了!”

    “啊,楚大人来了!”骚动的人群瞬间转了个方向,樊旸也抬眼看过去,见楚淮卿半靠在两匹马拉着的囚车里,由两队士兵护送着从街角拐出来,摸样比他上次见着时更狼狈些,因为撕去衣服绑腿上的夹板,他上身只余了几根布条,露出来的肌理虽依旧紧实平整,但在樊旸眼里还是消瘦了太多,尤其脖颈处锁骨突兀得明显。

    囚车停在衙门口,百姓簇拥上去朝楚淮卿打招呼,热情程度简直像在欢迎英雄烈士,可惜他们并不知真正的楚淮卿其实早已壮烈了。

    护送囚车的士兵是樊旸亲自于镇东军抽调的精英,与软弱无力的衙役根本就在两个档次上,几人合力分开人群清出条路,余下的人则小心翼翼托着楚淮卿的身子放在早准备好的木质滚椅上,一路推进衙门。

    樊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路看下来,楚淮卿脸上的表情极少,只对着人群笑了笑,便埋首不看任何人,更是没有正眼瞧他一下。

    以前他们相处时决计不会这样,只要是和他在一起,楚淮卿的目光几乎都不会从他身上移开。

    抿抿嘴角,樊旸跟在滚椅背后朝里走,复杂莫名的眼神一直落在楚淮卿的后脑上,想要看穿里边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青其实什么也没想,不光如此,他还有些乐呵。

    出来受趟审,简直是舒服到骨子里了,地牢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要啥啥没有,可受审这一路上,几个护送的士兵不光给他按摩松骨,送来肉食菜蔬,还呱噪地劝他放宽心,道只不过是一般的升堂,审几个问题,下不了定论,而且他们也相信楚淮卿是无辜的,大伙都在等他回去云云。

    楚青很满足。

    自从那白真在将军府中得势之后,俨然一副主人姿态,对楚淮卿处处排挤。加之樊旸对白真的宠爱一帮家奴全都看在眼里,该好好伺候哪个再明显不过,至于楚淮卿么……勉强只能算得上个比下人身份稍高的角色,除了贴身服侍他的两个小厮,就连扫地的门童都可以冲他摆脸色,而等楚淮卿被关进大牢,那两个丫鬟立刻就被白真派人打出了将军府。

    这一切樊旸自是不知道,还一个劲地以为家里一片和谐。

    比起奴才的狗眼看人,镇东军里的将士们就不一样了。楚淮卿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摸样让这帮家伙一直崇拜得两眼冒星星,可以说在整个镇东军的士兵心里,若樊旸是他们心中的战神,那楚淮卿绝对就是主母,而且是打心眼里尊敬的主母。

    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军营不比外边,流言蜚语也有一些耳闻,士兵们表面上绝不会多什么嘴,可楚淮卿的遭遇一直被这帮气血方刚的小伙子牵挂着,尤其是这几个被指派送他上堂的士兵,见他被折磨成这副摸样,那叫一个无语凝咽,甚至破天荒的开始责怪起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樊大将军来。

    入了正厅,洛阳知府也退去了,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楚青与樊旸,还余一个端坐在案后穿着官服的清俊男子。

    这人便是此次京城派来提审楚淮卿的御史,姓齐名铭,本职为刑部侍郎,官居正四品,扔在京城也是大员一枚,亦是当朝太师顾涟的得意门生之一。

    楚青看着案台后端坐的男人,男人也在看着他;楚青眨眼,他也眨眼;楚青叹气,他也跟着叹气。楚青先道:“你这小子,如今偏生这般出息了。”齐铭后道:“看你过得如此凄苦,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弄得樊旸起了一头雾水。

    楚青揉揉眉心,望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樊旸,忽然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樊将军你来审我,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府吧,白公子那般柔弱一人,你还真狠心丢他在府中,也不怕被磕磕碰碰着。”

    樊旸眉头终于皱起来:“你唤我什么?”

    楚青作讶异状,“哦,是了,你镇东将军可是军部从二品大员,或许我该改口唤一声樊……大将军?”

    楚青明白樊旸的意思。楚淮卿之前从来都是管樊旸叫旸哥的,多年来从未改过口,偏生那肉麻的称呼楚青只要想想便能掉一地的鸡皮疙瘩,而且他与这樊旸一点不熟,没有直呼大名,已经给足这家伙面子了。

    “樊将军,淮卿他说得不错。”齐铭随声附和道:“我执了皇令来洛阳,便要全权操办此案,今日既然将公审改为密审便是有几个问题想私下问问淮卿,还是劳烦樊将军你暂且回避。”

    淮卿淮卿,叫得还真亲热!

    樊旸盯着楚青的脸看了看,又看了眼齐铭,心下情绪翻滚,初初他不甚明了为何会突然冒出来个御史插手此案,如今见着楚淮卿与齐铭眉来眼去的摸样,纵是傻子也能看出个所以,好你个楚淮卿,竟然如此会勾花搭草!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末了,又在门口顿住,转头对楚青厉声道:“我真是不察,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呸!”楚青心中暗骂一句,“你不察的事情还多着呢。”

    待樊旸愤然离开,偌大的知府厅堂便只剩下齐铭与楚青,齐铭下了桌案,走到门边警觉朝外看了看,确定隔墙无耳,才仔细掩上门,回过头来满脸急切道:“淮卿,你就要有大麻烦了!”

    要说齐铭这个人,算是楚淮卿的老熟人。

    少年时期的楚淮卿在家乡的小山村有几个很铁的玩伴,几人在同一个先生家里念书,下学后总会约好同去抓鱼掏鸟蛋什么的,这帮人中,属楚淮卿年纪最小,而齐铭虚长他两岁。

    村子惨遭山匪屠戮的时候,十七岁的齐铭刚巧在几日前与另几个读书的少年搭伴上京赶考,万幸避过了那场劫难,之后全村的人死了个干净,楚淮卿跟在樊旸身边,他们便彻底断了联系。樊旸功成名就后,楚淮卿虽然有时兴起过要寻找儿时玩伴的念头,但其一军务繁忙,其二他满心满眼都是樊旸,近乎没闲工夫来顾及其他,久而久之便也淡忘了。

    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从京中派下来的御史,竟然恰恰会是当年上京赶考的齐铭。

    这么多年没见过面,楚淮卿记忆力的齐铭还是十七岁时的少年摸样,好在他变化也不大,只白净了些,成熟了些,不然楚青绝对会认不出来。

    楚青打了个哈欠,“你直接说重点我更爱听。”

    齐铭一愣,怔怔道:“我以为你见着我之后至少会激动些,我听闻你没被那些山贼杀死的时候激动得不行。”

    楚青莞尔,抓抓乱得似稻草的头发,半晌才蹦出一句:“呃……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齐铭哑然失笑,摇摇头挥挥手,“罢了罢了,到底还是有更要紧的事,不是叙旧的时候。”他从桌案上取了卷羊皮卷宗下来,递到楚青面前。

    制成此卷宗的羊皮想当精细,是高档货,楚青由上至下轻扫一眼,不禁感叹:乖乖,早知道楚淮卿是个大霉头,这一辈子霉运圆环套圆环,哪知道前面那些居然都还只是铺垫货,真正刺激的东西现在才将将开了个头!

    霉运要来了钢板都挡不住

    羊皮卷综上记载的事情不多,承起上列的是太师顾涟的名讳,转尾上落款为“吐蕃东攒法王”,是封密信,信中所述寥寥数言,意思甚为明了,便是吐蕃皇室想要用些金银珠宝,换得被镇东军俘虏的吐蕃将军努尔赤。

    数月前,努尔赤率吐蕃大军与樊旸所率镇东军于临近西域的克拉莫戈壁滩排阵列战。两军对垒,本可痛快厮杀一场,但楚淮卿在大帐里看了半日地形图后,忽然让樊旸先按兵不动,只出五万将士于兵营前列阵防卫,剩余三十五万大军就地扎营操练,军令不出,便一日不得出战。

    吐蕃军加起来林林总总不过十万之众,樊旸四十万大军本可轻松摆平,可楚淮卿却解释道克拉莫戈壁常年风沙,气候奇特,镇东军的将士们大多难以习惯在如此环境下行军作战,相比常年混迹于此的西域骑兵,贸然开打还是个胜负难料的局面,他便把目光盯在了消耗战上。西域吐蕃物资匮乏,大军易组辎重难供,尤其是饮水,他们没有专门的采水设备,只每人佩戴个大皮囊,比起镇东军在营地后方深挖地下水比起来,根本就耗不了几日。

    待到几日后,吐蕃军军心涣散,届时再出手十拿九稳。

    事实证明楚淮卿判断的一点不错,初初吐蕃军还在大将努尔赤的带领下冲到镇东军营前叫嚣谩骂一番,因守着军令,军营里的将士们纵然心中窝火也无一人擅自迎战,待到了第四天,了望台上的士兵传下讯息来,吐蕃军营里果然开始乱了。

    这一乱,还乱得挺彻底,吐蕃军本来打着的念头就是以对气候的熟悉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还能抢些饮水粮食,而且为了急行军,他们并没有随身携带多少饮水,谁料原本气势汹汹的镇东军突然当了缩头乌龟,任努尔赤如何叫嚣谩骂也不出战。

    时日一长,无水可喝,有些将军萌发了撤军的念头,努尔赤年轻气盛,当即杀了提出撤军的几个副将来稳定军心,可安稳了还没有两个时辰,忽然震天响的战鼓声就从镇东军军营里爆发出来,俨然一副要发动总攻的架势。

    努尔赤心下大震,立刻整军出迎,十万铁骑踏起沙石满天,待大家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地奔上战场,却又一阵傻眼,镇东军里鼓也敲了人也吼了,待他们出来应战一个二个却又突然消停了,整个营寨里安安静静,连大门都未敞开。

    楚淮卿算得精准,站在了望台上瞧见下边的吐蕃大军不知所措的摸样,一挥手,士兵们立刻用投石车朝外边射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数个捆在一起的大水囊。

    水囊从天而降,吐蕃军中立刻炸开了锅,军令在此时根本就是一通废话,任凭努尔赤挥着战刀大吼大叫,甚至斩杀了身边几个士兵,也阻止不了早就渴得嗓子冒烟的士兵们翻身下马,丝毫不顾同袍情谊地打成一团,只为抢水。

    这场战役,楚淮卿只让镇东军付出了一千余人伤亡的代价,歼灭吐蕃军八万人,甚至还俘虏了对方的头号大将努尔赤,是为大胜。

    整个羊皮卷最重要的地方在最后一处。

    吐蕃东攒法王代吐蕃王言明,若能放归努尔赤,吐蕃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奉上举国财富。

    吐蕃国是个小国,皇帝自然觉得放回一个将军也不见得能对我天朝大国造成什么影响,况且对方允诺的条件极为优厚,想了想便也允了,怎料圣旨传下来,呆在天牢里的努尔赤却怎么也不肯走。

    落款下边,太师顾涟用小豪笔写了个像是回执的东西,言明努尔赤瞧上了一个人,若是不能领着这人一同回反吐蕃,那他宁愿将牢底坐穿。

    而这个人,偏偏好死不死就是天生霉星楚淮卿。

    楚青背后冷汗直冒,怪不得努尔赤被俘的时候,一双眼睛通红地盯着楚淮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寡,再加上西域人特有的深邃五官,活像饿昏了头的苍狼,原来那时候心里就有了这种盘算。

    “如今你可明白了?”齐铭一脸担忧搬来张凳子在楚青对面坐下,“我见着这东西之后,才你明白所谓的什么通敌叛国的罪行不过是皇室想出来的歪理,估计刑部最终给你定罪也会是个发配西疆的命运,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努尔赤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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