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2)

作品:《[汉唐]恰似故人来+番外

有人去主持受降一系事宜。”

    “那仲卿以为,我朝内部,谁才是最适合前去受降的人选?”刘彻玩味地盯着卫青,故意问道。他缓缓走近卫青,锐利的黑眸紧紧锁住眼前温和内敛的将军。他揣摩着,想从卫青半垂的脸上捕捉到除沉静外一丝别的情绪。

    可惜他失望了,卫青面上不起波澜,眼睫眨动的频率自然,连呼吸都没乱过。只听他用温润的嗓音缓缓地道:“臣自然是服从陛下的一切调度。”

    “哦?”刘彻故作好奇地挑眉,他离他的大将军更近了一些,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心跳声。“仲卿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他循循善诱,已经打好了腹稿,等卫青说出那句话时他应该怎样温柔地回绝。广袖下干燥的掌心热起来,他想当这掌心随着他的劝慰搭在大将军肩头时,他的将军不会再滑的跟个泥鳅似的从他的掌心中脱出。

    你是大将军,自然要坐镇军中,若是你去了河西,那朕的全线调度又该交给谁?

    卫青已经久不上战场了,将军的价值存在于疆场之上,在厮杀搏命中。而如今卫青身上未着甲,不过被这身官服紫绶紧紧地束缚住,自由的灵魂困于这狭小的方寸之内。

    刘彻比谁都清楚,这一场人与人心的仗,卫青想去。

    所以他在等卫青的答案。

    但是精明的皇帝这次失算了,大将军愈发恭谨地收敛表情,将清澈如泉的眼睛埋进看不见的阴影中。刘彻唯一能见到的只有他一丝不苟束在发冠里的青丝。

    他等不到卫青的回答,即便卫青再次开口,也依旧会是那句:臣都听陛下的吩咐。

    不争不抢,宠辱不惊,同椒房殿里的那位皇后一样,温顺的如同一只羔羊。

    看着卫青无所求的样子,刘彻心里莫名一股怒气涌出。卫青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就是能明显感觉到,卫青离他越来越远。

    他是天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他的喜怒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个臣子所操控。甚至让他想要用军国大事来试探这个臣子的态度和真心。

    殿内的氛围逐渐燥热起来,莫名让人心烦。

    “仲卿,朕一直不解,你从十几岁就跟在朕的身边,是朕所信赖的肱骨之臣,你的姐姐更是大汉朝的皇后。可你为何总是对朕若即若离,不肯对朕讲心里话?”皇帝压低了声线,微眯着眼,面上似笑非笑,隐隐透出危险。

    “陛下。”卫青开口,字句清晰,“臣本是草芥之人,幸得陛下知遇,今能位列朝堂之中。身为陛下的臣子,臣之真心是为陛下效死,除此之外,臣别无他想。”

    本是极为诚恳的一番话,落到刘彻的耳朵里就变味了,期待会有不同的帝王再次落空,强压的怒火霎时间升腾而上。

    刘彻重重冷哼一声。

    “你现在左一个遵从朕的旨意,右一个愿为朕效死,除了这些就不会说别的了?”皇帝蓦地抬高音调,重如雷声,翻飞的广袖化作黑云。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窝火,语气变得咄咄逼人,“朕看你就是不想对朕讲真话!说话犹犹豫豫,半天崩不出一个字!当朕是洪水猛兽吗?朕有那么可怕吗?!”

    “陛下息怒。”卫青先被他吼得一愣,反应过来撂袍恭敬地俯跪在地。

    “朕没怒!”刘彻一挥袍袖,拿起一卷竹简气急脱手直接砸到毫无防备的卫青的额上。

    皇帝完全没注意,负手在殿中来回踱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朕看大将军如今是越来越爱惜自己的名声了!”他嗤道,停下来侧看卫青,凌厉幽深的眼神若淬毒利刃。

    “当真是——其心可诛!”

    卫青浑身一震,一股暖流涓涓而出,不顾额角剧痛,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刘彻见他这样,更是火冒三丈,口不择言。

    从刘彻斥责开始,卫青一直默默隐忍,承受天子的雷霆怒火。

    刘彻希望卫青还能像在建章宫养马时那样,面对天子之威非但不惧,哭着直面劈头盖面落下的马鞭也要朝刘彻大吼。

    “汉朝人不爱自己的马,不爱自己的女人,大汉朝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瘦弱的少年抱住奄奄一息的军马绝望地泣不成声,出口的话却振聋发聩,震颤了年轻皇帝表面纨绔下深埋的那颗雄心。

    刘彻还是那时的刘彻,但卫青,还是那时卫青么?

    不,连刘彻都不是那时的刘彻了。

    至少,那时的少年天子不会因为臣子顺从他就发怒。更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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