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俩人挨个检查了一遍码头停泊的船,从中挑了个最是结实的,留作他们一会儿逃跑时用的工具,傅秉渊心如乱麻,再难待下去,说什么都要回去一趟, 这叶湑不在他身边,他是真不放心。

    任大见拦不住他,也担心自己儿子任小, 便说自己留下来, 让傅秉渊快去快回。

    傅秉渊感激地看了眼任大, 提步正要走, 他猛地顿住脚步, 扫了一圈码头大大小小的船只, “任叔, 除了咱们这艘船, 其他的,你看着都给毁了吧。”

    任大晓得他的意思,他们此番逃走,水匪那边发现是迟早的事儿,如若顺利,等这帮人酒醒了,他们肯定早就逃脱了,那自然不用惧怕什么,可若是不顺利,没了船,水匪也追不上他们,总不好游着追吧,这海里可不止有那些个吓死人的怪物,还有被他们丢下去死不瞑目的冤魂。

    他冲傅秉渊摆摆手,叫他赶紧走,这里的事儿就交给自己来办。

    傅秉渊不敢拖延时间,对任大耳语了几句,便摸黑顺着原路又寻了回来,这才及时救下叶湑。

    眼下,他见叶湑脸色煞白,不见半点血色,穿戴着好好的衣襟被七零八落地扯开,发丝松散地垂落在肩头,脖颈间布满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同刀疤头子挣扎时,剐蹭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擦伤无数。

    傅秉渊眼底一阵发狠,心头好似被一把钝刀刺穿,狠狠地来回拉扯搅动,疼得他几欲窒息,恨不得将这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刀疤汉子千刀万剐,再扔到钉子板上,让他来来回回滚上个几百遍才算解气。

    “我没事,任小他...他...”叶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忍着胸腔处撕裂般的疼痛,指了指墙角被砸到脑袋,至今没有醒过来的任小。

    傅秉渊微眯了眯眼,敛下心头的怒火,转而看向任小,他半蹲下身子,拍了拍任小的脸颊,见任小眼眸紧闭,不见丝毫有苏醒的意识,便将他一把扛到自己的肩上,提了提脚边的刀疤汉子,道,“阿湑,此地不宜久留,那个杂碎要是醒了,肯定得去喊人,趁着这会儿,咱们快走,任大已经弄好船了。”

    叶湑点了点头,他将松散的发丝随意往身后一拢,整了整凌乱的衣襟,跟在傅秉渊身后出了屋子,自始至终没有给屋中其他人任何一个眼神。

    傅秉渊想起方才叶湑被掐住脖子,双脚离地,手支在半空中,一通乱抓的无助模样,和屋里其余人无动于衷的漠视劲儿,心里的火又蹭蹭蹭地往上冒,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临走时,往屋里狠狠地啐了一口,“还真是一群孬种!”

    被骂孬种的几人心虚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叶湑被牵制住的时候,他们也不是见死不救,实在是他们害怕呀,刀疤汉子那般骇人,腰间还系着寒光凛凛的佩刀,这万一若是伤着自己,得有多疼,而且,而且只要他们不跑,水匪也没伤害他们,何必非得冒险往外逃呢。

    他们蜷缩在一团,目光空洞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刀疤汉子,一时间心思各异,自知得罪了傅秉渊,刚才傅秉渊走的时候,谁也不敢跟上,可现如今,若是水匪发现了有人跑了,万一牵连到他们该怎么办?

    如果....

    人群中哆哆嗦嗦地站起一人来,猛地扑到门口 ,大声嚷嚷起来,“有人跑了!有人跑了!”

    傅秉渊扛着任小,身后跟着叶湑,三人跑出没多远,便听着关押他们的屋里传来一声高起一声的叫喊,他停驻脚步,向后望了一眼,终是没忍住,骂出了口,“这群狗娘养的!真他娘的小刀扎腚里,今个儿让我开了眼了!”

    叶湑愤愤然,这群人见死不救不说,居然还敢告密!真当以为那群水匪是讲道理的,能看在他们所谓的「将功补过」的份上,留他们几人一条狗命?!

    但很快,这群人的叫喊声惊动了山寨里的水匪,傅秉渊听着逐渐往他们身边逼近的密集的脚步声,刀斧碰撞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耳膜,他一时如坠冰窖,彻骨的寒冷从心底漫上来,浸得浑身冷冰冰的,直打寒战。

    他猛咽了口唾沫,将抗在肩膀上的任小放下来,扭头看向叶湑,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意,“阿湑,那群杂碎要追上来了,我去引开他们,你带任小走。”

    叶湑心下一沉,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指缝间不受控制地溜走,他难以抑制地疯狂摇头,嘴唇不住地上下打颤“不...不行...咱们得一起走。”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一直走,走到头,就能看到任大了,他在码头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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