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得更紧。

    在一片狼藉的室内。

    花了好些功夫才让陆珩彻底平静下来。

    池砚之不敢松开他,用清瘦的身体撑起陆珩不断下坠的重量:“或许有点匪夷所思,陆珩,我是你未来的爱人。”

    这一定是新型诈骗。

    陆珩混乱地点头:“行。”

    Alpha轻松挣脱ga的怀抱,指给他卧室的方向:“你去睡。”

    “那你呢?”

    “我睡沙发,你……算了,我一个人静静,”陆珩无法接受自己的失态暴露在如此纯净的一个ga面前,态度变得有些强硬,“你去吧。”

    原来这么无力。

    陆珩面对他的推拒时也是一样的感受吗?

    “不行,我知道你没缓过来,”池砚之比他更强硬,“你看着我。”

    失焦的瞳孔乖顺地看向他。

    池砚之看到另一个自己。

    自厌到发狂。

    ……或许比他更严重。

    房间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沙发边的酒瓶在刚才发疯的时候摔碎了好几个,剩余的歪歪斜斜地堆着。

    没有倒干净的酒液流淌到地板上,黏糊糊的一片。

    地上散落着废弃的画稿,有些看起来已经很完美了却被用血一样的鲜红颜料画了大大的叉号。

    这些池砚之都不陌生。

    陆珩一定经常否定自己的一切。

    地狱一样的十四岁才过去三年,陆家人就把陆珩送到国外来交换。

    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

    异国他乡。

    孤身一人。

    别说喝醉,陆珩就算喝死在这里都没人能第一时间发现吧。

    陆珩最终放弃挣扎,躺倒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轻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失去了生机。

    他从没让人见过这副样子,池砚之是个意外。

    反正……会走的,以后也见不到。

    他只在N国留学两年而已。

    池砚之跪坐下来,揽过陆珩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年轻的Alpha无比顺从,像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被他一抱,头颈无力地后仰。

    蹙着眉努力使自己的眼睛聚焦。

    可惜失败。

    信息素契合度太高了,年轻的Alpha对此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慢慢浸在橘子海里。

    黑眸变得疲倦。

    就那么睁着,有十几分钟失去意识。

    然后干呕,瘦削的胸膛挺起又落下,张着嘴却无法呼吸,身体剧烈颤动混合着不时的抽搐。

    浑身渗出虚汗。

    喊叫。

    积滞在胸腔的情绪无法释放,越来越窒息。

    池砚之问了好几遍药在哪里,陆珩才勉强给他指了个方向。

    池砚之找来一看。

    安眠药。

    只有安眠药。

    拆封没拆封的混在一起,满满一抽屉。

    四五种。

    愣是一点镇定剂都没有。

    陆家甚至没想过要给陆珩好好治病。

    哪怕是他们把他害成这样的。

    现在不能吃安眠药,就只能用信息素。

    陆珩在当下与过去中不断轮回,身上的衣服汗湿了,意识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

    就是不肯睡觉。

    就是不肯闭上眼睛。

    他快被自己折磨死了。

    他一点都不想这样……今天家里有客人。

    他唯一一个客人。

    “你骗我。”池砚之把他往上抱了抱,侧脸贴着Alpha汗津津的额头,“你说你没有太难受。”

    其实不是欺骗。

    发作过后就会忘记当时曾有多么痛苦,这是大脑的保护机制。

    他有信息素,所以能够安抚陆珩。

    可如果他没有来呢。

    十八岁的池砚之自顾不暇,谁来救救十八岁前夕的陆珩呢。

    “没,我睡不着觉。”陆珩突然解释,他以为池砚之说的欺骗是指那些药里没有对症的。

    他还那么年轻,是最好哄的时候,脆弱时心理防线最容易被击溃。

    在逐渐稳定成熟和年长灵魂融为一体的柑橘海中,变成苍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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