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要说优柔寡断,但是……

    “还不到要你们死的时候,一个时辰之内,会有人放你们出来的。”

    黑暗、逼仄,动弹不得的箱子,在水中上下颠簸。

    上官飞燕,在这时不自觉想起了花满楼。

    原来,他过的是这种日子。

    她以前从不知道,也不在意。她只在乎她自己。她生在上官家,锦衣玉食、花团锦簇,她聪慧美貌,自视甚高,便养出傲慢的个性。众人待她都很好。但即便如此,她也因为自己的待遇不如自己的姐姐,而记恨在心。哪怕是一点微小的不称意,也要记在心里。终于,她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她与姐姐的攀比,最后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的相互攻讦。她索求的珠宝,即使能妆点仪容,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也不值一提。

    那个穿着一身白裙,不施粉黛,也美的让人心惊的、不似寻常人物的女人。

    那个看似温柔,实则傲慢、恶毒又冷漠的女人。

    不,不是。她好像只对我是恶毒的。上官飞燕想。在路上,那个女人与温柔的相处,是交付了真心地。原来女孩子们之前除了相互争抢,还有这种奇妙的感情……可惜,知道这种可能的时间太晚了,而人心不足……终究吞象自戕。

    在黑暗中,在绝对的寂静、未知的恐惧前,她闭上眼睛。之前,在面对西门吹雪的剑锋时,她真的是因为嫉妒才想要靠近何缨的吗?

    又或者……

    ……

    何欢脚步轻快的向神水宫中走。

    一如既往地漫步过整洁的石道,来到弟子值夜的石室。

    他与值夜的弟子正对上视线,正待微笑时,却看到对方戒备的眼神。

    差点忘了他此次是以“何缨”的身份出门,而众弟子对他的样貌还不甚熟悉。何欢神情柔和随意,“我是神水宫……”

    没想到,那弟子却低声道:“何神女。”

    这个称呼听起来似乎是对他有所不满,可是因何而起呢?莫非我在外行事出了岔子,让宫内不满了?何欢面露疑惑。

    弟子垂下头颅,只道:“何神女这边请。”

    何欢沉默片刻,冲她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走到通道尽头,他想起上次回来时的欢声笑语,鬼使神差般向后望去。

    那女弟子早已背过身去,仍旧伫立在石室中,专心值夜。何欢只能看到她在夜明珠柔润的光中投射下拉长的、瘦削而模糊的影子。

    最后一步踏出,门外豁然开朗,三三两两弟子负责第二班守门夜值,原本还在门前低声交谈,听见来人脚步时齐齐抬头,却落个鸦雀无声。

    “……”

    “是神女啊。”有一名弟子,率先起身,有些僵硬道,“神女在外奔波,一定辛苦了,我们为您接风洗尘。”

    “不必了。”何欢犹豫片刻,问,“怎么,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众女面面相觑,没有给她回应。

    何欢垂眸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倘若我做了什么事让她们不满,碍于身份她们也不会说出来。南燕位高权重,大概也不知道。或许明日可以去问问阿芜。

    他独自回了寝殿,正想换身衣服,饮口茶,差不多时间去接上官飞燕她们三人。没想到洗漱完就看到宫南燕坐在他房间屏风后,一副在等他的样子。

    “你怎么……”

    他话音未落,就被宫南燕叉着腰教训,“你这是去哪里闲逛了,让小雪给你送信让你晚回来两天愣是没送到。这下好了,巴巴回来受委屈。”

    原来她已经料到何欢回来之后会被冷眼相待。“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看样子,连你也惊动了?母亲应当还不知晓?”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没传到她耳朵里。”上官飞燕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我问你,之前你给弟子们写下的调理月信的方子,你确定没问题吗?”

    何欢皱眉,“这方子我与……外头的名医,都研究过,用量精巧,药效稳定。而且走之前也让宫内掌药看过。只是简单调理身子,不涉及任何有隐患的药物和冲突,不应该出事。”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修习的功法……”

    “绝无可能。不会有影响。”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

    宫南燕看了他一眼,好似不知接下来的话当讲不当讲。何欢冲她颔首,“你说,我没什么不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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