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以荀愚见,陛下任用荀,原因并非在前冀州侯苏护,而在于西伯侯姬昌。”

    帝辛抚摸酒樽,心平气和,看不出情绪。

    申公豹继续往下说:“荀原为冀州侯影卫,后又于西伯府任生产总监,别说陛下,就算旁的任何人都会起疑心。二少主姬发战冀州有功,又受赏罪女苏妲己,竟然还暗藏影卫申荀,甚至与您的太子殷郊也瓜葛不浅……”

    说到此处,申公豹抬眼仔细观察帝辛神色。威严的五官纹丝不动,精神状态非常稳定。于是申公豹放放心心挑拨离间:“这种时候,陛下任用荀,不会不去注意西伯府的动作来吧?”

    “哦?你觉得孤会在意这些?”帝辛眯起眼睛,神色变得危险。

    申公豹的忽悠大法已渐入佳境,嘴停不下来:“陛下当然在意。陛下坐拥江山,看似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却外忧内患顽疾深重。七十二路诸侯起兵,东夷骚乱,难道是日子过得太好了非得要造反?

    “是人心有异啊!”

    人心有异。

    字字诛心。帝辛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他重新打量起申荀来,没想到越是相处,这个人给他的惊喜越多。但他的心事又岂止如此?他略微点头示意申荀继续往下说。

    “人心为何有异?便是因分封诸侯,权不在商!”申公豹一针见血。

    帝辛手里捏住酒樽,几乎能把那青铜酒器捏出指印来,他看似风平浪静,内心却波涛汹涌。是了,他整天整天听群臣议论,从没有一个人能把话说到这个点子上。

    申公豹见帝辛表情动摇,知道自己命中要害,赶紧再接再厉:“谁不爱权力?谁没有野心?那些打着为民旗帜的诸侯有哪个是真的为民,不都是想要自己当天子,当天下共主?”

    帝辛闻言,脸色冷如冰窖,将手里的酒樽往桌上一砸,酒水溅出来,一半洒在了他身上,一半散在了申荀身上。

    酒香四溢,却不比那日热火滔滔,而是寒风霜降袭来。他声音里含着怒意,像是暴风雨来前的惊雷:“申荀!你好大的胆子!”

    申公豹立即起身跪拜在地,道:“荀所言冒犯,却皆为真心,陛下明鉴。”

    过了半晌,帝辛才声音冰冷地说:“抬头。”

    申公豹跪在地上,闻言将头抬起,直愣愣地盯着帝辛看。帝辛凝视他,被他那无遮无掩的情态触动。他确实长了一张阴邪的脸,本应是蛰伏在黑夜里的猛兽,等待在最佳时刻给猎物强烈一击,却在进攻前卸下锋芒,臣服于更强大的存在。

    帝辛自认就是那个更强大的存在,所以他不在意申荀的身世,他更在意申荀的真心。

    “真心?你倒是告诉孤,孤要怎么明鉴你的真心?”帝辛厉声质问。

    申公豹哪里有什么真心,他只有必须完成任务的无奈心,和对于骗人的自信心,于是做出极诚挚的态度来,连声音都铿锵有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荀伴陛下身侧,时间久了,陛下自然会鉴别出荀真心不真心。”

    “日久见人心?”帝辛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竟噗呲一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对申荀连连点头,“确实,日久了,才能见人心。卿建言甚妙,孤纳了。愿卿不辜负,要耐得住这日久啊。”

    申公豹:……

    他怀疑帝辛在搞什么颜色?但他没有证据?申公豹可不想被不纯洁的思想带偏,他继续讨论正题:“陛下,荀斗胆,有一言进谏。”

    “讲。”帝辛面色缓和,甚至有了喜色。

    “成汤伟业,光耀至今。异党同者,国家之大患也。彼背圣训,蔑不怀虑。异党肆虐,为民患也,彼伪忠臣,而心怀奸诈,勾结外敌,图谋篡位。如不早定异党,恐致社稷动荡,国家倒行。”

    申公豹演得堪称忠臣良下,心怀赤诚一心为国,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到。他情绪充沛,加戏磕了个响头,道:“人心有异,陛下断然不能让心异之人觊觎殷商江山,需得连根拔除才能永绝后患。”

    帝辛若有所思,稳坐泰山,并不言语。

    申公豹还想继续进言,建议帝辛排除异己,可以做出一些反常事情来,比如“纵情声色”、“荒淫无度”之类,若是有谁敢反对天子,那他就是异己,便要被伐……申公豹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能够把帝辛给忽悠瘸了。

    他刚开了话头:“陛下……”

    “卿,坐过来。”帝辛态度骤然温和如春,让申荀起身坐自己旁边,“既然是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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