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2)

作品:《顺安旧梦

夜泽干巴巴道,站起身拍手,“走了。”

    虽是荒郊野外,但卫风恐被好事之人发现,待到火熄后用泥土覆盖余烬,隐匿所有祭拜痕迹,这才跟夜泽离开。

    又歇了两日,夜泽买来马车,安顿好家中事务,二人便动身前往漠北。

    此行并非赶路,途经风光秀丽之地便游赏一番,走走停停,待到漠北已是六月下旬。

    骨肉至亲分离一年有余,卫风没敢立时去认自己如同垂垂暮已的双亲,还是卫母颤巍巍一句“风儿”,听得卫风泪流满面,扑通跪倒在地,哽咽着唤“爹娘”。

    夜泽刚要去拉,已被冲上前的卫父卫母挤出丈外。

    三人抱在一处痛哭不止,夜泽像个局外人立在一旁,他看着快哭断气的卫风很是担忧,生硬地安抚二老,将他们搀起后才去扶卫风。

    卫风双手捉住爹娘皲裂掌心,仍是流泪:“儿子不孝,让爹娘受苦……”

    又哭成一团。

    夜泽亲缘淡薄,无法理解,但能察觉到卫风来这里是高兴的——于是他也跟着高兴,识趣地给几人腾出叙旧空间。闲在一旁无事可干,他便犁起了没犁完的地。

    待到诉尽衷肠,卫父惊觉夜泽把隔壁的二亩地都犁了。

    “这位——”卫父不知其称呼,只得过来制止。

    卫母给卫风擦泪,卫风道:“他叫夜泽,是……”

    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定义二人关系。

    卫母低声道:“不必说了,我跟你爹都知道。”

    卫风抿了抿唇,不再多话。

    夜泽被夺了犁把,尚有些意犹未尽,卫父请他移步。夜泽先看了眼卫风,后者点了点头,他才牵着马车跟着走。

    几人来到茅屋,卫母正要去做饭,卫风忙上前接过,道“我来”,让母亲歇息。

    卫父正要添柴,夜泽又道“我来”,直接把二老驱离灶台。

    卫父卫母在一旁看着默契配合的两人,面面相觑,闷不作声地坐到一旁,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儿子千娇百宠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熬起了羹汤;主家冷若冰霜貌若天仙,更不像个会做家务的,没想到切起菜来如此熟练。

    看着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俗世夫妻。

    夜泽并不擅长与人相处,他对周遭洞若观火,看出自己呆在这儿二老也不自在,没吃两口就撤离茅屋。

    “别走太远。”卫风叮嘱道。

    此地毗邻国境,常有匪寇出没,民风亦是剽悍,他怕夜泽沾染是非。

    夜泽点头。

    待对方出了门,卫风才发觉卫父卫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儿啊,”卫母搁了碗箸,捉住卫风手掌,红着眼眶道,“你怎么、怎么……”

    卫风知道母亲担忧,低声道:“母亲,儿子幼年读书,只知天生我材必有用。后来才晓得人命不经天戏弄……说到底浮生事,苦海舟。”

    卫父抹一把眼皮:“还是我这当爹的无能……”

    “爹娘切勿自责,”卫风宽慰他们,“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反倒是儿子不孝——”

    卫母拍拍他:“好了,一家子好容易聚在一起说会儿话,偏提些伤心事,都不许再说了。”

    她摸到卫风手上薄茧,仔细翻看,虽不如在卫府养尊处优时光滑细腻,却也算不得粗糙,应该不曾做太多粗使活计。

    “主家待你……如何?”卫母轻声问道。

    卫风垂下眼帘:“他待我极好。”

    卫母轻轻皱眉,扫了眼卫父,后者懂事地端着碗出门。

    这时卫母才不放心道:“他家中妻妾可曾难为你?”

    闻听此言,卫风显露出几分怯赧:“他并无妻妾,只有、只有……我一个。”

    卫母还想细问,卫风却实在羞于应答,慌乱道:“母亲尽管放心,儿子不曾受苦……何况,我、我跟他……”

    卫风难以启齿,声音微不可闻:“我是心甘情愿的。”

    望着儿子绯红耳尖,卫母胸中满是苦涩,知子莫若母,她何尝看不出来卫风对那人动了真心。

    “我听传言,主家是修行之士。”卫母眼中无不担忧,“你可记得先朝国师?三百六十岁方才羽化登仙……你现下年轻,但人寿不过百年,你、你若陷得太深,他日主家弃你而去,你要如何自处?”

    卫风低垂头颅,并不作答。

    卫母悲道:“你虽落难,可竹可焚不可毁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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