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2)

作品:《白昼已焚

望下去是连绵水汽云雾,让人不由惶恐惧高。

    几处转弯处,偶有系着几根标明某某徒步团队的绸带,这是户外爱好者为后来者标明方向用的。比如前面有分岔路口A和B。正确的是A路线,领队便会在路口系一根,再在A路口几十米处再系一根,跟着走至少都是大家验证过的安全路线,肯定走得出去不迷路,一般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每年徒步都会死几个人,大多都是从迷路掉队开始遇险的。

    我一直走在前面,祁昼或许也意识到我不想和他靠的太近,落后我十几米。

    ——于是,我便得了机会,换了两根引路绸带的位置。

    我选择这座山是有原因的。在十年前,我就是翻过这相连的几座山逃亡。

    我熟悉它,因为我曾差点死在这座城区交际、平平无奇的深山里。我当时没带什么装备,只有一件冲锋衣,也没什么野外露营常识,晚上就蜷缩在树脚下入睡。其实也睡不着,只觉得半夜里浑身发热,脱了外套,才突然意识到是失温加高烧的身体反应,不然或许那时我就会冻死在山里。

    我活过了那一夜,继续跋涉,食物又不够了,便偏离轨迹去找吃的,就在饿的精疲力尽之时,看到了一棵果树,当下快步跑去,结果脚下虚浮,狠狠摔了一跤。

    我疼的龇牙咧嘴,低头一看膝盖皮开肉绽,再定睛细看前方却直接吓清醒了,在重重藤蔓掩盖下的,竟不是山壁,而是陡峭的悬崖绝壁!

    ——我还记得那处峭壁的位置。也知道它多有迷惑性。

    我现在调换路带,就是为了带祁昼去那里,然后因他不小心失足坠崖,或者将他……推下去。

    “周灼,你停一下。”

    我不自觉心头一颤,祁昼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侧,扣住了我肩。他微蹙着眉,神情和平时很不一样。

    “你听到人的脚步声了吗?”他说。

    我心里有鬼,不自觉地手头起了把冷汗:“什么意思?”

    祁昼侧头看了眼身后,只有丰茂的植被在风中窸窣作响。

    今天应该的确会下大雨,明明还是早晨,天色却已比出发时暗沉了许多,像将怒未怒的神魔。风呼呼怒卷着,我拉上了冲锋衣的拉链,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寒颤。

    “没事,你没听到就好,可能是我的错觉。”祁昼却忽然改了说法,“而且这也是通用的徒步路线,或许有别的人也走这条路。”

    ——不,不可能的。我在心里回答。且不说这天气进山有危险,估计当地人都不回来……更关键的是,我还调换了路带的位置。

    我带祁昼去的是一条死路。

    所以,如果真有人在我们后面,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或者他们,在尾随跟踪我和祁昼。

    我想起了昨晚李云湘说有人在跟着我。

    难道我才是他们的目标?

    若当真如此,他们又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祁昼身上。

    “累了吗?怎么不走了。”祁昼在我身后,从背包中拿起水喝了几口。

    天色更暗沉了。而现在,我们面前的岔路全都没了,只剩下唯一一条道,掩盖在青葱林荫之中,通向的却是绝命悬崖。

    我微微迟疑,还是点头道:“对,我累了。你走前面吧。”

    祁昼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而后顺从地越过我往前去了,

    只是山路狭窄,人行走都是挨着陡峭的崖壁,脚步重一点,便见落足之处沙石滚落万丈悬崖,一路上山,八成的山路都仅容一人通过。

    于是,祁昼通过时,我只得侧身紧紧贴在崖壁上,给他让出空间。祁昼不像我这样畏寒,他的冲锋衣袖口束起,温热的小臂肌肉擦过我的胸腹,我不自觉地一阵心跳加速。就在这时,他微微低头,呼吸擦过我的耳畔,用一定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阿灼,都会如你所愿的……保重。”

    ——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了吗?

    祁昼话音落下,我竟浑身僵硬,出了一身冷汗,将防水的冲锋衣都浸了半湿,愣在原地足足几分钟。

    直到祁昼驻足回头:“不走了?不是说‘终点’快到了吗?到那里再休息吧。”

    “……好。”此刻,他和往日一样温和无波的面容在我看来只如逼命修罗般可怖。我震惊惶急之下,只觉周身一阵冷一阵热,心跳得几乎发疼,狠狠咬了咬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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