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1/2)

作品:《霹雳神书

手去摸,忽觉右手肘间滞涩,张口便唤道:“商恪!”

    商恪正屋里用功,听见这声,紧着就出来,见江宜半卧在秋千上朝他举起一只手。

    “胳膊好像坏了。”江宜说。

    商恪捧起他的胳膊检查,眉宇间又流露出江宜熟悉的沮丧神色。

    江宜本想抱怨一下,见他这样子,又换了副口吻安慰道:“你的雕工已经很好啦。给我上点松花油吧。”

    商恪叹了口气,抱起他回屋里去。

    家中收拾得十分整洁,唯独一张漆案上摆放各种杂乱的木工工具。商恪清理出一块台面,将小孩儿抱上去,俯身为他修理手肘。江宜漫无目的地扫视他放在案上的图纸,忽然说:“你在给我做新身体吗?”

    商恪“嗯”了一声。

    “太好了,终于不用当小孩儿了。”

    商恪听了便笑。

    江宜道:“下次醒来我就长大了。哎,也许能想起更多的记忆。商恪,我是几岁时候认识你的?”

    商恪答道:“五岁”

    “……我是说,长大以后。我记得在太和岛时,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

    商恪想了想,他其实一直关注着太和岛上的师徒二人,只是在江宜的视线范围外。要说江宜长大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相见,那应当是作为镖师残剑,破柴房里收了小道士一枚铜钱的聘金。

    “二十岁?”江宜说,“那你就为我做一具二十岁的身体吧。”

    商恪说:“我还没有找齐你二十岁的记忆。现在算起来,大约也只有十五六岁。”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会找齐的。我却不想再做小孩了。小少年也不行。”

    “为什么?”商恪摸摸他的脸。江宜心烦意乱,脸上爬过一只秽字,在商恪掌心舔了一下。商恪面不改色地擦去。

    江宜毫无察觉,冲他埋怨道:“不为什么。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儿。”

    他这话说得却很孩子气。

    塑造一个人的究竟是什么?是躯体,是记忆,还是情感?商恪意识到他的确不能再将碧心装在一个孩童的躯壳里了。江宜的记忆虽还未找全,但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与情感的波动,都已经十分成熟。

    夜里,深山万籁俱寂,只有村庄那间搭着秋千的小院屋里还亮着灯火。

    避世桃源,夜不闭户,今晚却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者深夜造访,后院翻窗登堂入室。里间空无一人,主人还在前屋忙活。来者肆无忌惮,怀中摸出一支火折子擦亮——屋里四面皆是书橱,散发出樟木鲜明的气息。

    来者摸出书卷点灯阅读,但见那些书简里写的似乎是某个人的游记。什么记四月游沙州,五月游南府,七月到东郡,十月抵洞庭……各地风土人情,明物见闻,皆诉诸笔下。又记旅途中结识的同伴,什么“四月朔日,时雨濛濛,于胜县郊外一柴房遇侠客者名残”、“夏至抵达且兰府,连日急雨,山庙过夜遇一书生,自谓名半”、“船出东海遇大浪,浪里出没斩蛟客,惊为天人”之语。

    不过,这些同伴的下场看来都不怎么好。那人又写道:“五月中,残剑因我而死,死亡是永远的离别……”

    “苦热的夏日,半君离我们而去,我尚未找到他的家人,也许永远也找不到……”

    来者继续往后翻,书简上的名字又变了:“青女说商恪喜欢凡人,想修一颗凡心,他跟着我,也许是在观察我。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最不像一个人……”

    “近来,我感到自己愈发地变了。也许有一天他会发现在我身上看不到他想要的,我不忍令他失望……”

    “凡人的寿数比之天地神仙,譬如露珠翻落荷叶,眨眼而已。商恪说不会离开我,我短暂的生命对他而言,也许只是养一条朝生暮死的鱼……”

    此人的游记,到得后来简直字里行间全是“商恪”。来者看得无趣了,放下书简,又去打量里屋的陈设,油灯的光照亮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冷不丁唬了来者一跳——那是个小孩,黑暗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来者。

    那孩子的脸好冷,来者从没有见过这样没有一丝人气儿的眼神。

    来者壮起胆子凑近了瞧,才看清这是具小孩儿的木偶。雕工太细致了,简直像活的一样,连眉毛都根根分明。

    来者轻轻抚摸木偶的五官,感到有几分熟悉。

    “是你吗?”来者小声地问,空寂的屋子里没有人回答他。

    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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