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其多出百倍。痛到麻木的时候，放弃回忆就会变得轻松得多。放弃思考同理。

    予安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在予安做一块顽固石头的时间，人鱼兢兢业业做石头的护理员。

    他们的第一次交流是予安发现自己离开意识世界受阻的时候，予安平缓到死寂的情绪终于有了点起伏。

    予安茫然又好奇地问：“你要夺舍吗？”

    “你需要休息。”

    予安的声音和人鱼的声音重叠。

    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后，人鱼也没有生气，只是用漂亮的鱼尾缠住他的腿，紧紧将他抱进怀里。

    快要无法呼吸的予安：……

    好吧，可能有点生气。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人鱼逐渐掌握了予安的开机小技巧。

    他给了予安一个吻，黏黏糊糊地蹭蹭。

    予安瞳孔地震。

    他、他是个自恋狂！

    人鱼叫他造物主。

    他还是个中二病！

    如果还相信人鱼是按照自己意志行动的造物，那予安就要承认自己的成分原来这么复杂。

    予安想自己肯定没有这么疯。

    所以在人鱼不懈的努力下，予安终于承认人鱼有着自由意志。

    一个与他分享权柄的存在。

    一个摆脱傀儡线的造物。

    最初的，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人鱼擅长讨好他的造物主，用尽各种手段让造物主又有了活气。虽然中途出了点小意外，造物主从死气沉沉的石头变成了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

    但这有什么不好呢，其他人失去的只是自尊和生命，他的造物主却可以收获一天的快乐。

    这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买卖！

    予安彻底想通了，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死呢，凭什么是他承受了不该有的痛苦后死去，研究员却能凭此获得一份新的实验报告。

    要死，也要拉着他们去死。

    他好痛，真的好痛，其他人也要和他一样痛。

    他内心的毁灭欲愈演愈烈，无法排解。所以他真的想过毁灭世界，不是杀死人这种低级的手法。末世世界没什么不好的，不幸福又不敢死的人可以被动的死亡，这时候就会觉得幸福了。

    不想死但是死去的人不用承担末世的苦痛，这也是一种幸福。

    幸存者陷入了更混乱的资源争夺，每天都在艰难求生，但是等到天灾平定后，幸福阀值已经降到极低的幸存者们会发现以前所忽视的东西是那么珍贵，现在只要得到一点点就会觉得非常幸福。

    总的来说，末世会让所有人幸福。

    他又能满足自己的毁灭欲，又能让所有人得到幸福，这真是一个顶好的方法。

    在实验室爆炸前，他都没有放弃这个绝妙的点子。

    但这个世界足够幸运，他失忆了，然后一对很好很好的夫妇捡到了他，把他变得也像以前那么好了。

    他们足够幸福，不需要人造的幸福来混淆，也不需要拿痛苦做对比，阳光到把他内心的黑水都沥干，然后注入幸福的源泉。

    所以在某些阴暗想法从脑袋里伸出触手的时候，星野悠失会把它强行按回去，实在按不回去的时候就拽出来吓唬人。

    夏油杰就经常被吓，还从来不长记性。

    等艾洛出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正常到不正常的他。

    予安和星野悠失融合，达到了微妙的平衡，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感，但是也懒得付出精力去销毁它。

    星野悠失不抑制自己偶尔冒出来的毁灭欲，他不喜欢苦了自己，而后施加到该死的人身上就行。

    梵塔希就很支持他，从一而终。

    人类会相信机器人被设定出来的爱吗？

    星野悠失自认为不算是人了，所以他信了，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更何况，这就是真的。

    身上连绵不断的痛意在他相信的那一刻才真正的消失。

    2、

    对于回家这个想法，予安刻意地回避遗忘了。

    他对此感到恐惧，那种恐惧压迫他的心脏，惶恐不安着，无法疏解，身体似乎又想起那种绵绵的痛意，啃食着骨肉。

    所以在世界意识找上他，问他要不要一个和原世界通讯机会的时候，玩着仙女棒的星野悠失还是呆呆举着，看着道道长短不一的流光溢彩的弧线在顶端跳跃，长出一颗颗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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