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2)
作品:《檀香记+番外》
抬脸便是满脸泪痕,唇瓣一片血红,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我不嫁!我死也不嫁了!”
谭仲祺气得脸色有些涨红,眼里积压着怒气:“魔障!再胡闹把你关起来!”
说罢背过身子,再也不愿看谭五月一眼:“你的婚期提到年前,良辰吉日给你定好。明日起,我会命人给你训课,我谭家门楣光耀,那女人带歪的,非正回来不可。”
谭五月虽然哭,但也不出声了,坐在地上直直盯着谭仲祺的背影。
大门一关,她从地上爬起来,蓝花布行囊,衣裳细软,胡乱地丢了进去。一边收拾着,一边眼泪啪嗒的落,打在皱巴巴的蓝花印染布上。
敲门声顿响,是芸儿的声音:“小姐,在里面吗?”
谭五月慌乱大喊:“走开!”
芸儿也不敢吵她:“小姐,我在门口候着您的吩咐。”
谭五月这才想起来,这谭府是个密不透风的笼子。
愣了半晌,谭五月把收拾好的行囊往地上狠狠一摔。开了柜子,将衣物统统撒了出来。茶盘、纸镇、笔帘……但凡碰得到的,一样一样奋力砸在地上。
芸儿在外头,听着屋里的物件砰砰作响,心道这小姐平日里温温和和,没想到会突然发狠,怪吓人的。
殊不知谭五月此时神情慌乱得很,每砸一样都像要砸到脚似的笨拙。摔了几样,就像是到了极限,扶着桌子喘气。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狂”,看着满地狼藉,心里头愈发异样,忽而想起谭仲祺的背影,竟渐渐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慰。
没一会儿,阿婆领着人来了。谭五月以为阿婆是来“谈判”,可她却只是板着脸,视线瞟过五月便淡淡挪开,吩咐下人把屋子收拾干净。
她不说教了,反倒显得态度更坚决,不容有他。
隔天早上,府里来了一位老夫子,灰旧的袍子,长长的胡子斑白,掌心布满厚重的茧子。那双手捏了捏黄历,告诉五月,离出嫁还有十天。
作者有话说:
全文39章+番外。
第36章 伤寒
三十六
先生让跪祖宗的灵位,五月不跪;先生让去跟爹爹道歉,五月不去。
先生教了半辈子书,也不乏名门望族的公子和闺秀,未见过这样的女娃,油盐不进半句话也不听,硬得像块石头。
气得吹胡子瞪眼,命五月伸出手来,戒尺“啪”一声落下,手心就浮起一层红。
谭五月没喊疼,一场闹一场哭,她有些耗光了。虽没什么机会外出走动,偶有一阵寒风穿堂而过,她便有些禁不住。和外头那单薄枯槁的树似的,总是一副快散架的样子。
此时谭府里已经极热闹了,红色的碗筷、花瓶、箱奁、子孙桶等等,已经一样样运进府里,红色一点一点升起来,像一场漫长的日出,谭五月望不到头,不知道这红色还能有多满。
这是谭五月最不想看到的颜色。被罚在祖堂思过,倒遂了她的意。祖堂里还是那么冷清,每天这香火会续上新的,烛台上的香一缕一缕萦绕着鼻尖,钻进脑袋里。
灵位高高地排布着,谭五月仰望着,便觉得这一块块牌子,统统压下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次,谭五月不知道该和祖宗们说什么,假若他们听得到,也会和爹爹说一样的话吧。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起那晚柳湘湘身上的温度,盖着一条毯子,若有似无的摩挲,分辨不清是哪,只有心弦的每一丝颤动格外清晰。她就那么轻柔地在耳边说着,明明说的是飘零,谭五月听得却踏实。
谭五月跪不动了,把身子伏得很低,颇有些艰难地撑着地面。鼻尖是淡淡的尘土味,那种久浸在香炉烟中的尘土味。
脑袋好似有些烧,又好似已经非常严重,呼吸变成了一件难事,浑浊的空气稍稍进入身体,胸口就跟扎了根刺儿似的生疼。
谭五月咳了咳,嘴里弥漫开一点点的腥味。
她有些捱不住了,一边想把意识拉扯回来,一边又想就这么沉下去。她昏昏沉沉地想,在祖堂睡着是否有违孝道,又想,自己也许本就是大不孝的子女。
“其实就这么死了,也好。”
这是她最后想的话。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放了五六个暖炉,把房间捂得暖烘烘的。
谭五月觉得脑袋很烫,被子紧紧包裹的身子上,倒都是凉飕飕的汗,脚底那里的被子好像也是湿透了。
大夫还没有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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