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2)

作品:《大王今天犯病了吗[穿书]

地应了声好。他抬步入王府中,始终保持着士人清高的姿态。

    他到会客堂的时候,高素之已经在里头等待了。

    范伯温恭敬地朝着高素之行了一礼,悄悄抬眸一瞥。

    齐王与他想象得不一样,身着一身很稀松平常的圆领袍,神情疏朗如初日悬照高林,自有一种耀眼的气度。比起魏王来,根本就不差!哪有传言中的豺狼之相。范伯温心中错愕,晃神间已经落了下风。

    高素之不给范伯温批评自己“不孝”的机会,她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道:“《孟子》中有‘窃负而逃’之论,伯温如何看?”

    “窃负而逃”是《孟子》里一个典故,争论从来都不少,说白了就是儒家的“礼”与“法”的较量。桃应设想一个场景,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也就是舜的父亲杀人,该怎么?孟子的回答事情是皋陶依法将瞽叟抓起来。桃应继续追问,身为天子难道不能利用职权解父之罪,孟子则说,作为贤王的舜是不会阻拦法的,但是为了成全“孝道”,他可以弃天下如敝履,“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然,乐而忘天下”。

    这其实是“直躬证父”的升级版,涉及一个“子为父隐”。高素之询问范伯温这个问题,并非要与他争辩礼与法,而是在警告范伯温。

    剧情里,范伯温的父亲范式生前杀人犯法,范伯温替父隐瞒、带父逃亡。他是白身,没有任何的政治身份,依照大齐的刑律,他的父亲当斩,而他也要下牢狱!除非朝廷愿意为他展开一场廷议,看儒与法谁占上风。可不管怎么说,他以后都别想有功名了!

    范伯温一听,果然冷汗涔涔,对上高素之意味深长的视线,他的心态先垮塌了下来。这是他的一个秘密,齐王怎么可能知道?难道是误打误撞吗?对,这一定是个巧合。

    在范伯温自我催眠的时候,高素之的声音又响起了。

    她凝视着范伯温,微微一笑,问:“如果是你的父亲杀人犯法,你当如何呢?”

    范伯温闻言差点跳起来,这个问题更直白,直接戳中了他的痛楚。他的眼神躲闪,心中仓皇不已。来前意气风发,有气冲霄汉之勇,而此刻,心乱如麻,钳口结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素之视线朝着范伯温身上一扫,笑道:“伯温是没有读《孟子》吗?也是,‘九经’中并没有它。”在大齐之世,儒家虽为经典,可并非谁谁都要说孔孟之道。九经为“三礼”“三传”以及《易》《书》《诗》,孟子还没成圣。

    说话的时候,高素之拍了拍手,不消多久,便有侍从将一个书函取出,里头恰恰是刻本《孟子》。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范伯温哪里还能再讲出什么大道理,只干巴巴地多谢高素之赐书。

    高素之道:“书函中的刻本也只是此时珍贵,等国子监那边筹备好发行,也不过是百钱一本。”印刷术一些改进措施毕竟是从齐王府传出去的,所以高素之对它的进度更是了解。两馆以及国子监内部,刻本已经逐渐取代卷轴,向天下推广是必然之事。

    见范伯温露出震撼的脸色,高素之又温和道:“刻本对天下士人有利无弊,有多少人局限资财求学无门,现在前途通坦了。劳烦伯温多多宣传此事之利啊!”

    有些话点到为止,要是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只能很遗憾地请他离开美好人间了。

    第46章

    范伯温哪里会听不懂齐王的意思?这是要他在士人中宣扬刻本之利,而其中不能遗漏齐王之功。做一个先行者,他能够借助此事继续积攒名声,甚至因此一跃龙门也不一定。可坏处也有,得罪颇有权势的魏王,也可能彻底失去入仕途的机会。

    一部《孟子》在手,既是诱惑,也是威胁,全看他如何选择。如果齐王如传言中那般是个疯疯癫癫的亲王,他相信魏王能够保住他,可要是一切都是假的呢?在过去是韬光韫玉,近来种种,却是匣剑帷灯了。

    范伯温心情沉重,抱着由于有逾千斤重的书离开齐王府。在门外,他即将坐马车时,忽然间又瞥见齐王府的访客,那人他也认得,是颇受天子看重的司农卿裴隐。范伯温吐了一口气,心中骤然拿定主意。

    魏王让他做的事情没办成,反过来还要助齐王扬名——这会将魏王彻底得罪死。怎么做都走不出那道夹缝,长安他是没法待下去了。至于功名,没法跟自己的性命相比。低头看着书函,范伯温又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没有去见魏王府的人,而是找到自己交好的并未与权贵往来的耿介士人,将《孟子》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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