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2)

作品:《替身编号005

我们就成交。”

    他同意了。

    韩医生是原来的祁染介绍的,这个医生专门派人在重症病房、停尸间外搜罗潜在卖家,于是挖到了祁染。

    自己死里逃生后身无分文,但有潜入档案处的技术,医生愿意帮忙支付这次交易的价钱,无偿改造他的容貌,只要他留下来帮忙。

    于是,他成为了新的祁染。

    祁染长相柔媚,而他偏于俊朗,风格完全不同。更别说医生还改造了他的声带,连声音都与过去大相径庭。

    即使山坡上的那人还记得他,也认不出来,更何况不记得了。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却始终无法恢复正常。

    北风忽起,机舱残骸上的花束滚落下来。

    就在同一时刻,高处的男人转过身,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了下来。

    祁染看着他逐渐靠近,全身反射性地僵硬起来,手指冰凉。

    对方比他从容得多,在他谨慎的目光下走来,走到残骸边,像是战机缓缓锁定目标。

    近距离一打量,更让他惊悚地浑身战栗。鼻梁凌厉的线条、眉骨凸起的弧度,甚至眼尾轻微的细纹,都和原主别无二致。表情如此真实,以至于他不自觉地望向军装下的胸膛,疑惑那人造皮肤下隐藏的钢铁心脏,会不会和从前以同样的频率跳动。

    他与那头颅之中的机体相熟已久,也知道它的声调、语气、思维方式与原主何其相似,但那时,它只是存于金属中的一个程序。套上躯壳,幻化成人,站在眼前,冲击力比单纯的对话高出百倍,如同山呼海啸般,坍塌了他的神智。

    太像了,太像了。他暗恋钟长诀那么多年,甚至不惜违规,创造了一个具有相似人格的超人工智能,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这样面对面地相望。

    无数次梦中臆造的情景走进了现实。

    如果能假得如此真实,当成真相又有何不可?

    也许是晚风吹过,脖子上的项链忽然动了起来,冰凉的金属边沿微微抵在皮肤上,引起细微的刺痛。

    这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反射性地伸手,按住了项链的吊坠。

    金属片紧紧压在胸前,刺痛愈加清晰起来。

    那个人终究是不在了,即使再相似,再完美,面前的人终究是另一个躯壳,另一个灵魂。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祁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过往的阴霾、愧悔、留恋、缠绕,都顺着这股气消散了。他是一个全新的人,对方也是一个全新的人,他们本该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冰封四肢的寒意逐渐消融,血液开始汩汩流淌。他抬起头,那极近完美的仿生人还望着他。他们这样相顾无言很久了。

    末了,还是新的钟长诀先问:“你有亲友在这里?”

    祁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钟长诀看向残骸上的花,表情凝重而肃穆。

    祁染明白过来。他认为自己是凌河之战的烈士家属,在纪念日来此凭吊。这也不算错,他带了两束花,另一束就是为了祭奠祁染——真正的祁染——战死的弟弟。

    过了很久,祁染才找回声音:“我的弟弟。”

    钟长诀顿了片刻,说:“他是为国家牺牲的英雄,请接受我最深切的哀悼和敬意。”

    他的话那样得体,就是一位体恤下属的将领该做的。而且话中的语气如此尊重,如此诚恳,就像……

    就像原来的钟长诀那样。

    他真的、真的,完全变成了他。

    不,不是变成,祁染想,他真以为自己是他。

    胸口陡然疼痛起来,好像那枚金属片扎在了心里。

    他继承了他的人生、他的责任、他的理想,在前线浴血奋战。因为他以为这是他的使命,是他心之所向。

    本来平淡的事实,经过亲眼确认,却陡然刺目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创造出来的机械,是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祁染扯了扯嘴角,垂眸。犯什么傻呢?他心里响起嘲讽的笑声。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他亲手创造了他,又删减了他的记忆。

    本来,他们这次偶遇,就是一个将领对阵亡者家属的慰问。他本该正常地接受悼念,表达感谢,然后结束对话,分道扬镳。如此而已。

    可他非要庸人自扰,先为故去之人心痛如绞,再为眼前之人感到悲伤。一场普通交谈,自己在这里惊涛骇浪,对方还浑然不知。

    他摇了摇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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