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2)

作品:《奔丧+番外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法师,刚刚还想吵几句的法师闭上了嘴。

    他也不过是瞧着方淮曳年少、粤娭毑年老这才敢嘴贱几句,发表点自己唯一能获得优越感的大道理,真遇上方玉这样的,反倒半句话不敢说了,还要陪着笑脸,“说的哪儿的话,我就开个玩笑。”

    “丧事上头也能开玩笑,看来请你确实请错了啊,”有人在后头说风凉话。

    方玉的破口大骂招来了不少人,方家冲女人多,会阴阳怪气当家的女人更多,法师看不上女的,她们又何尝看得起他?

    一人一句唾沫都能把他淹死,农村向来是一张信息大网,四通八达,乡里乡亲家家都认识,真惹恼了,她们能靠喉舌把他在这一片的营生尽数搅黄。

    法师头顶冒了点冷汗,大概第一回遇到这种事,眼珠子一转,连忙给方淮曳和粤娭毑道歉,又是一番连连说好话,直到粤娭毑看时间快到了,也不好再另请熟悉的法师过来才说了几句场面话结束了这场闹剧。

    方淮曳捧着锣回了方之翠旁边,离了大蓬,周围的乐声大了许多,她在桌上给自己拿了杯凉茶喝下,脸上却显露出几分迷茫。

    “怎么了?”方之翠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回来就挺恍惚的,被玉姨吓到了?”

    “倒也不是,”方淮曳说:“只是突然发现她原来还有这一面。”

    方玉给她的印象大多是精明厉害的,并且她很懂如何奚落人,给人难堪,在此之前方淮曳对她感官并称不上多好。她与方之翠和喆姨走得更近,自然也是知道方玉平日里是怎么嫌弃二人的,至于她自己,刚来的时候方玉已经用方之翠去接这种方式奚落过她了。

    “玉姨吧,从小好强,因为她总觉得老娭毑不够爱她,更爱大女儿些,后来又觉得老娭毑两个女儿可能都没那么爱。”方之翠斟酌着说道:“加上有人在她面前时不时说些闲话,她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老娭毑因为她不是个男孩所以对她不怎么亲近,所以那时候她事事都要争第一,不能让人看扁。”

    “尤其不能让人觉得她不如男孩,”方之翠说:“丧事的道场主一般是儿子、兄弟之类在前,只有没有儿子兄弟才会考虑女儿姐妹。玉姨不乐意让人这么以为,所以方知甜跟她姓,她也早就立了遗嘱,她要是死了,道场主只能是方知甜。”

    所以她不能容许法师在道场里对方淮曳这个长辈不敬,他嘲讽方淮曳的不合理,就是在嘲讽方玉的不合理。

    能和方玉玩到一块的女人,基本都是这样,泼辣且强势,所以才会对法师群起而攻之,而不是如同普通丧事上劝和不劝架,凡事都要说一声算了算了,或者替法师开脱这只是个玩笑。

    因为别的道场里,是男人的主场,而她们在未来死后,自己的一切只会交给女儿。这一刻她们群起而攻之,是为了保证未来她们的女儿不会遭遇同样的恶心说教。

    方淮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面对手里的铜锣有点手足无措。

    一想到等会儿还要跟在那法师身后,心思就淡了点。

    “愁什么啊?都是见这一面之后不一定有第二面的,你就算给法师全程摆脸也行。玉姨都不需要给他脸了,你还给他脸干嘛?”方之翠笑着替她敲了一下锣,“这里可用不着你平时在学校的面子工程,你越有礼貌,别人就越欺负你。”

    方淮曳托着下巴,有点好笑。

    方之翠明明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在这里却如鱼得水,什么情况都能说两句,让她心里有个谱。

    大棚里的东西摆得差不多了,方淮曳又被招呼到了队伍最前头,这一回法师虽然看她的眼神依旧不怎么当回事,但却没再说什么,该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

    他手里拿着经幡和唱词,在做准备。

    凳子摆出了一条首尾相接的回肠小路,大致呈椭圆形,贯穿屋内外院,中间摆着炭盆,里头时不时就要丢纸钱进去点燃。

    奏乐的民乐师也在一旁做起了准备。

    方淮曳旁边站的是粤娭毑,趁着还没开始,粤娭毑从一旁的鞭炮包装纸里多拿了几张用来垫膝盖。

    粤娭毑本来可以不跪,但她坚持要为老友送这一程。

    方淮曳见她拿得有些困难,加上自己也有搭话的想法,便笑着问道:“粤娭毑,要我帮您拿几张吗?”

    粤娭毑摆摆手,“没事,这么点儿东西我还是拿得了的。”

    两人盯着中间的火盆,一时没有说话,在这一刻,粤娭毑脸上终于露出了被她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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