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2)

作品:《小太监

门架上拿起刚脱下来的外袍披上。只听扶桑又道:“武安侯世子不是打仗很厉害的么,怎么会战败呢?”

    柳棠时回到扶桑面前,衣衫半敞。他被扶桑幼稚的发言逗笑了,微微提起唇角,道:“战场上形势复杂,瞬息万变。就连有‘战神’之称的武安侯都做不到百战百胜,更别说年少轻狂的武安侯世子了。”

    “那……”扶桑问出困扰了他一天的问题,“此次战败,会对太子殿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柳棠时缓缓摇头:“朝堂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太后、章太傅还有珍贵妃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定会抓住此次机会大做文章,至于能掀起多大风浪,实在很难说。”

    见扶桑敛着眉,柳棠时话锋一转:“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扶桑匆忙扯出笑脸,“那个,不耽误你沐浴了,我走啦。”

    回到西厢房,扶桑不禁长吁短叹。

    唉,真替太子殿下发愁。

    他时常觉得,太子看似尊贵无比,其实是个可怜人。

    皇上与先皇后鳒鲽情深,相爱甚笃,先皇后在生下太子的当晚血崩而死,皇上因此迁怒太子,虽给了他储君之位,却不曾给过他一丁点慈父之爱。

    身为祖母的太后虽曾施舍过太子慈爱与关怀,可后来她把那些关爱悉数转移到了和她血缘更亲密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对太子只剩下流于表面的虚情假意。

    作为姨母的蕙贵妃也曾无微不至地照顾过太子,可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哪还有暇再关心太子。

    太子在宫中的处境,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所有人都在利用他、算计他、逼迫他,所以他才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他。

    放眼整个皇宫,扶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和太子相亲相爱的人,便是大公主。

    大公主只比太子年长一岁,他们都是皇上和先皇后的孩子,虽是一母同胞,得到的待遇却天差地别,一个万般宠爱,另一个却视若仇雠。

    虽然他这个位卑身贱的小太监觉得太子可怜就像乞丐担心财主老爷吃不饱穿不暖一样荒谬可笑,但扶桑控制不了他的心,他由衷地替太子感到委屈,继而心生幽愤。

    蓦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扶桑的思绪,他起身去开门,是金水给他端来了洗脚水。

    等洗完脚、擦干净,扶桑先去吹了灯,才开始脱衣,这样就看不见自己怪异的身体了。

    第6章

    从月初直忙到月半,太医院才恢复了有条不紊的秩序。

    缠缠绵绵下了十来日的鬼雨也终于停了,风却没停,时缓时疾地从早吹到晚,吹得寒日萧萧、凉月溶溶,一日冷似一日。

    扶桑体弱畏寒,早早地换上了冬衣——虽然每逢入冬时节都免不了要病一场,但他极其地厌夏喜冬,宁愿一年四季都是凛冬。

    日暮时分,临近下值,扶桑拿着一本好不容易才读完的医书去到后院藏书阁,把书交还给春宴,再去寻本新的。

    他在耸立的书架间寻寻觅觅,春宴闷不吭声地待在他身旁,他走他也走,他停他也停。

    “你跟着我做什么?”扶桑道,“有话要跟我说?”

    春宴瞅瞅他,而后臊眉耷眼,一副扭扭捏捏、难以启齿的模样。

    扶桑走到他面前,狐疑道:“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春宴摇了摇头,轻抬眉目,对上扶桑清澈如水的眼神,期期艾艾道:“扶桑,你……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春宴话音方落,扶桑脑海中旋即便浮现出那个肖想过千万次的人,他的名字,他的身影,他的容颜——曾经年少明润的,如今年青沉郁的,交错重叠,如梦似幻。

    怕春宴看出什么来,扶桑即刻摒除杂念,稳住心神,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你对谁动了春心?”

    虽然他们的身体是残缺的,但心是完整的,也会像正常人那样生出爱恨嗔痴、七情六欲。

    然而身体的残缺导致他们自卑、自贱乃至自厌,心便渐渐扭曲了。他们孜孜不懈地压抑着自己的爱欲,就算心悦某人,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唯恐招来那人的嫌恶与轻贱。

    正因如此,扶桑才由衷地敬佩他爹柳长春,他爹和他娘年轻时的种种经历,比话本里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还要跌宕起伏呢。小时候他娘曾经把那些缱绻往事当作睡前故事讲给他听,在他幼小的心里埋下种子,以致于到了现今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心目中所有关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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