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2)
作品:《小太监》
,正想问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忽然瞧见春宴颈侧有块半遮半露的红痕,和指甲盖差不多大。
“你这里怎么……”扶桑说着就要伸手去碰,春宴慌忙躲开,旋即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怎、怎么了?”
扶桑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脖颈:“你这里红了一块儿。”
“是、是吗?”春宴支支吾吾,“许是被蚊子咬的。”
扶桑失笑:“这时候哪还有蚊子?”
春宴道:“不是蚊子就是跳蚤。”
扶桑不疑有他,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转而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说罢。”
春宴把领子往上扯了扯,遮住那片来历不明的红痕,顺势探手入怀,掏出一样物事,摊在掌心,原来是一枚石榴形惨绿色刺绣香囊。
“香囊是我托梅影姐姐帮忙绣的,里面除了香料,还有一张祛病除疴的护身符,是我前阵子奉命出宫办事,特地溜去开阳寺求的。”春宴缓缓道,“冬月降至,每年一入冬月你就得病一场,希望这张护身符能保佑你今年健健康康的,远离一切病障。”
虽然早有预料,扶桑还是深受感动,笑逐颜开道:“你帮我挂上。”
春宴亲手把香囊挂在扶桑的腰带上,抬头看着扶桑莹澈如稚子的双眸,真心实意道:“扶桑,生辰吉乐,愿你四时安康,福多顺意,也愿你我情义常在,友谊长存。”
扶桑与他双手交握,用力地点点头,复述道:“情义常在,友谊长存。”
愿望总是美好的。
然而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够长存。
第3章
和春宴闲话少顷,听着前头渐渐热闹起来,扶桑便离了藏书阁,路过中院时,习以为常地朝着院子中央医之始祖的雕像拜了两拜。
踏进值房,见师兄已端坐在邻窗的桌位,扶桑语带恭谨道:“师兄,你来啦。”
尹济筠头也不抬,置若罔闻。
扶桑浑不在意,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着手研墨。
为了避免和师兄独处,扶桑平时都会故意晚些来。
虽然师兄从未明说过,但他知道,师兄不喜欢他,他也明白师兄为何不喜欢他。
兹因他是卑贱如蝼蚁草芥的阉宦,若不是依附着得势的爹娘,他根本没资格入太医院学医,更没资格和出身医药世家的名门公子成为师兄弟,平起平坐。
所以师兄厌恶他,但只有二人独处时师兄才会表现出来,当着师父和外人的面,师兄又是另副面孔,若无其事地营造出“兄友弟恭”的假象。
扶桑曾为此黯然神伤过,但随着年岁渐长,也就不以为意了。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实没必要为了一个讨厌他的人费心耗神、自寻烦恼。
扶桑刚把研好的墨汁倒进黄铜墨盒里,师父姗姗来迟。
赵行检是个形相清癯、丰姿隽逸的中年男子,年过四十,失恃失怙,无妻无子,世缘空尽身无缚,来去翛然似孤鹤①。
右院判范鸿儒收了九个徒弟,而赵行检门下却只有寥寥两个弟子,并非无人来投,而是他孤傲不群,苦心孤诣,潜心钻研医术,无意在传道授业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尹济筠是赖着他父亲和赵行检的交情,加之自身资禀颖悟、根器特异,才被赵行检收下。扶桑方方面面都无法与尹济筠相提并论,人人都以为赵行检之所以收他为徒是迫于柳长春横施淫威,但只有扶桑知道赵行检真正所图的是什么——这是师徒二人之间的秘密,就连柳长春和袁雪致都被蒙在鼓里。
在值房稍作停留,赵行检便领着两个徒弟离开了太医院。
尹济筠拎着药箱,扶桑提着书箧,里面装着几本簿籍和笔墨纸砚。
每逢月初都是太医院最为忙碌的时候,因要给各宫主子们请平安脉,这个月又赶上阴雨连绵、气温骤降,感染风寒的主子和奴婢都很多,故而格外繁忙。
沐风栉雨到了昭阳宫,向守门太监说明来意,对方进去通传,片刻回返,说贵妃娘娘正在用膳,让他们等着。
师徒三人站在宫门口等了足有两刻钟,才被宫女引领入内,见到了昭阳宫的主人——珍贵妃章素年。
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傅章清朗的嫡长女,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生母,地位尊崇,荣宠炽盛,就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行过礼,尹济筠从药箱中取出脉枕摆在珍贵妃面前,扶桑从书箧中取出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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