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已经微颤了,肉眼可见的酒水微微泼洒。

    罗闻急坏了,又不好太明着劝,只能一直转桌,“阙总,您多吃菜。”

    罗经年老辣的眸光扫过去,用一种不被察觉的分寸角度估摸了一下阙之渊的状态。

    这一顿酒宴从中午吃到下午,吃了四个小时。

    最后阙之渊是被何言扶出去的。离开包厢的时候脚步踉跄,酒气浓重,眼神早就迷离了。

    “罗老。”一直沉默的盛垣开口,“您看是不是让罗闻送一下。毕竟……”

    聪明人话只要说半句,罗经年立刻懂了。酒宴是他做东,酒是他灌的,人是因他而醉,让罗闻送一下才显得诚意和歉意。

    第二天清醒过来也好有搪塞的借口。

    “快,罗闻,扶着阙总,送他回家!安置好了你再回来。”

    罗闻立刻一手攀上了阙之渊的胳膊,顺手把何言的手给打开了。

    何言:“……”好好好。

    三辆豪车先后开出会所。罗经年心满意足回罗宅。阙之渊上了罗闻的车扬长而去。何言带着盛垣回医院。

    “怎么不去盛氏?那边宽敞。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盛垣揉了揉何言放在档位上的手。

    “辛苦你远程处理一下了。”何言苦笑,“阙爷被罗闻搀出去的时候脚步走不稳了。我看今天是悬了,急诊洗胃我都给他准备好了。”

    盛垣笑出声来,“不是,你不会以为这是真的吧?”

    何言一脚刹车踩停在红绿灯口,扭头一脸不可置信,“啊???”

    “阙爷那明显就是装的。”盛垣胸有成竹。

    “不会吧!这演技!阙爷可以原地出道了。”何言摇头感叹,又不明白, “他为什么要装?直接拒绝不就好了?罗老爷子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不明摆着吗?”盛垣这么些年商场混的通透无比,“他有目的。”

    何言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罗闻?”

    盛垣点点头,“我不知道他后面要怎么收场,但这一回可是罗老亲手把鸡崽子送进了黄鼠狼窝。”

    何言光是想想就笑的不能自已。这瓜吃的那叫一个爽。

    “哎对了,你今天吃饭接了好几个电话。什么事这么忙?”盛垣问。

    何言一脚油门轰上高架,下午时分不堵车,他开的格外畅快,“你还记得楚楚吗?”

    那是何言上门问诊的小病人,父亲楚珩是太湾山的农场主,有一大片杨梅林。楚珩还是盛氏旗下盛苏超市的供货商之一。

    “楚楚的父亲楚珩给我介绍了几个公司体检大单。够我吃好几年了。”何言眸光发亮。

    “巧的是,刚接完他的电话,宋晔林也给我来电话了。”

    “宋晔林是谁?”盛垣不记得了。

    “之前在我这里做过手术的,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在我办公室坐着,很严肃的那一位。吕晚枫推荐过来的病人。”何言解释。

    “手术恢复有问题?”盛垣捏紧了掌心。

    “恰恰相反,手术恢复的非常好。宋晔林打电话过来感谢,同时又给我介绍了几个病人。”

    盛垣松了一口气,紧跟着漫上心头的就是浓浓的骄傲感和厚重的满足。

    那些年无意间在贫瘠的土地洒下的种子,最后都会在意想不到的角落盛开漫天的花。老天从不辜负每一分辛苦。

    何言从没想着索取回报,也没主动拓展过一次人脉。可时机成熟,所有的付出都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攀升。

    他的何言终于像他自己期待的一样,一步一步在江城,乃至整个Z国都走出了自己的天下。

    何言自己从来不说,但是盛垣知道,他投入在这个医院上面的心血绝不比自己投入在盛氏的心血少。

    多少个深夜,盛垣醒过来,都能看到何言在台灯下查看资料。那些比砖块还厚的医书,繁杂的国外学术期刊,何言都翻出了毛边。很多页面都被他圈圈点点加了批注。

    他把每一个患者都当成自己的亲人做治疗方案。一步一个脚印向上攀援。

    顶处风光无限,而何言从不打算止步。

    盛垣侧头看着唇角含笑开车的何言,心头那一阵一阵浪涌的骄傲感淹没了所有情绪,他扭头给了何言一个轻轻的吻。

    “哎哎哎开车呢!禁止耍流氓。”何言乐得眼睛眯成缝,转过一个街角,在红绿灯口停下来,侧头看着盛垣,“回去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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