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2)

作品:《我真没想寻死啊

柔的嗓音,还是这句话起了效,岑黎缓了一口气,拿余光一小眼一小眼地瞥他。

    还好站得远,要不然剖白都被听了去,发现就他那不值钱的样,把人吓跑怎么办?

    但也大差不差,对着墓碑说的那些趋近大逆不道的话,俩老人怕是要掀了棺材板,蹦出来给他两巴掌。

    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没少挨打。

    不,说不定奶奶会问:那男孩需要多少彩礼呀?

    岑黎光是想着都觉得那场面离谱。

    有人在心底偷摸高兴,有人就在心底偷摸难过。

    作为发小兼兄弟,陈跃其实早都把岑黎当成了一家人,所以在听到那句所谓的“不严重”“旧疾复发”的时候,他藏不住事儿,一股脑全托了。

    “其实大学那会儿岑奶奶身体就开始不行了,肺不好,他呢又在市里边工作,离得远老人家不想折腾。”

    陈跃说得很直白。

    “费劲巴拉去看一趟病,万一查出点什么肯定得住院啊治疗啊……”

    “人老了多少都会有点病症,以前常年捕鱼的,得潜水你知道吧,耳朵就会出问题。”

    陈跃只是举了一个例子,但温南星明白,就像他们弹琴的,腱鞘炎一个道理。

    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复发起来却要命。

    “然后那天吧……”

    陈跃说,那天也下着瓢泼大雨,刚好是岑黎轮假的前一晚,老人顶着雨也要去买新鲜打捞上来的鱼。

    结果便是突如其来地高烧,压着气,呼吸衰竭。

    再之后便没有之后。

    而岑黎,别说是一个晚上,连着整整三个晚上,又是外地,消息延误了几天,又没人敢报告,忍了又忍。

    还是指挥员没憋住那口气,到底还是告诉他了。

    可余震不讲道理地复来,防不住啊,手背就让拉了好长一条口子,汩汩往外冒血,都能看到里边的骨头……

    “赶着下葬啊,耽搁了治疗。我们这儿小地方医疗有限,针灸、药酒,土方子都用了百八十遍,没见好。”

    “催他去医院吧,这人就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什么绝症,治不好了,自虐似的。”

    “才开过一次刀而已,指不定是上次两根骨头没磨合好,再开一次不就行了。”

    “……”

    温南星现在觉得那条丑陋的、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岑黎手背的疤痕不是荣誉,而是一种提醒。

    提醒他——你能救余震后的所有人,但你却救不了最亲近的人。

    甚至得赶多少公里的路,回乡,才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神思回笼。

    墓碑上的两对名字被擦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温南星默默在心里介绍起自己,第一回见长辈,他说了很多岑黎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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