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好给柳姒衣扣顶不尊师重道的帽子罚她去磨刀三万遍,怀里却突然冒出一只长手长脚的小纸人,正在冲着沈菡之竭尽全力挥舞自己手上的长刀。

    沈菡之也没避着柳姒衣,伸指弹了弹小纸人,这纸人瞬间瘫倒,展露出一行字:诸位仙尊:晚辈容错,现在第七州金阙国皇宫之内,求仙尊驾临金阙大殿,助蓬莱学宫夺得机缘!

    柳姒衣在殿下看得清楚,突然咦了一声:“第七州金阙国?这不是我旧时故乡吗,且这容错管事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不知在金阙遇见了什么,竟让他特意传灵传过来。”

    沈菡之将这行字粗略看了一遍,便召小纸人飞回自己怀中。

    “这位管事平日我也是甚少相见,今日灵传求助,恐怕还真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沈菡之翻身下榻,将榻旁的月侯刀一把抓在手中,便大剌剌往殿外走去。柳姒衣虽已入门许久,可念及旧日故国,仍有些眷恋,于是特意嘱咐道:“师尊,徒弟一走百年,也不知金阙现况具体如何。师尊还请万事当心。”

    素来不着调的师尊胡乱挥了挥手,捏诀御风而起:“知道了知道了,你师尊你还不清楚吗,遇到棘手的直接杀了了事呗。”

    柳姒衣站在山门殿下,望着师尊御风飞去的身影与她刀间一点寒光,不禁打了个寒噤。

    “不知道这次是谁要倒霉,遇到这尊杀神。”

    她叹了口气,背着手往已经断流的巨瀑边走去。

    “等师尊回来,大师姐也差不多该出关了吧?”

    *

    渡劫期大能御风,瞬息千里。

    沈菡之百无聊赖地看着脚下的城池。

    国破,家亡,血流数里。愈往皇宫处,血腥味愈重。场面之惨烈,纵是将生死看惯的沈菡之都有些咂舌。

    在数里之外,她便感知到这里有灵力的波动,如今低头再看那些身着盔甲的士兵尸身,确实每一具都有灵力残存。

    她蹙眉,隔空捻起一缕泛着微光的灵力,那点细碎的光芒在她的手里非但没有淡去,反而更加亮了。

    沈菡之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灵力,心头一跳,几乎瞬间想到了方才灵纸传来的机缘——

    难不成真被柳姒衣说准了,今日莫不是要捡个徒弟回去?

    看容错管事灵传的意思,恐怕通晓了学宫内不止一位能说得上话的仙尊。

    闪念间,沈菡之已御风来到了金阙皇宫的金銮殿之上。那位容错管事远远瞧见来的是她,心头总算是卸下一块大石,连忙俯身行礼:“沈仙尊,您可算来了!”

    这种要打架的场合,果然还是沈仙尊出马更合适!

    沈菡之一心追寻灵力的来源,顾不上理他,只在半空中大喝一声:“都给我闪开!”

    底下众人听见这耳熟的声音,有的欢喜有的忌惮,但无一例外统统飞身躲开了沈菡之飞来的这一刀!

    唯一没有躲开的人是景应愿。

    她从未与这位沈仙尊打过交道,不知其中利害,于是此时正默默垂眸看着这柄颤动着没入自己身前三尺深的长刀。

    刀是好刀,在地面上插着的刀身仍发出阵阵嗡鸣声。

    这时闪开的人中终于有人回过味来,欢天喜地道:“沈菡之,我就知道是你!次次约剑你都不肯应我,这次可被我逮到了!”

    此人正是玉京剑门的剑痴掌门薛忘情。除却她与蓬莱学宫的容错管事外,其余几人的脸色却算不上多好看,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然而沈菡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哦了一声,无情道:“鄙人是刀修,不与你约剑。”

    她旁若无人地往自己那柄长刀的方向走去,一双素来写满了漠然的眼睛里却罕见有了几分神采。她直勾勾看着方才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华服少女,与此同时,那手提长剑的少女也在仰头看她。

    虽然她提剑时身姿倜傥风流,但沈菡之却怎么看她手里的薄剑怎么不顺眼。

    身负如此厚重的杀意,本该握刀啊。

    若将人比作刀,她分明是古墓中才会出现的绝世宝刀。

    金玉宝石为鞘,锦绣牡丹作穗,明明这样雍容华美,却隐隐透出几分挡不住的冰冷死气。

    纵然如此,这也是一柄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好刀!

    沈菡之觉得自己何止是捡漏了,这比掏了仇家祖坟还值得庆祝。恐怕连着三百年她做梦都要笑出声。

    


    第5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