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沉默了几秒,说:“有啊。”

    “我们这种当保镖的,难免要受伤,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要狗带了,伤口疼得要命。”

    “不过要说印象比较深的,应该是有一次,老板交待的差事没办好,惹出了大事,然后被收缴了武器,丢进篮球场,放了很多狗进来咬我……”

    路扬神情动了动,“狗?”

    “是啊!草原上那种会咬人的大狼狗噢!一开始是五条,然后十条、二十条地放进来,直到老板的合作伙伴们都满意了为止。喏……”凯斯撸起袖子,给他看了看自己满是可怖疤痕的手臂,“看!这就是当时留下的伤疤哦!”

    “你……”饶是路扬,也不由面露惊讶。那些疤痕交叠错杂,可以想象当时战况惨烈。“难怪你平日里都裹得严实……被这么多条狗咬,一定是真的很疼了。后来呢?”

    “嗐!倒不是我觉得有多疼,你是不知道,等老板他们打开门的时候,老子就站在那一百多条小狼狗堆成的尸体小山上,跟大王似的,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不过很奇怪的是,老板当时的表情,好像被咬的人是他一样。”

    凯斯嗤笑了一声,表情很古怪。似是不屑,似是嘲讽,又似十分难过。

    路扬看懂了。

    那是心疼。

    就跟他一样。

    他也不由笑了一声。那笑意竟然和凯斯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都是一模一样的极尽讽刺,一模一样的……疼到极致。

    他终于能够体会到他梦寐以求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了。

    可他,一点都不为此而感到开心。

    反而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挖开了一个可怕的洞,洞里只有飕飕的寒风,还有剧烈的疼痛。

    疼啊。

    疼啊……

    那不是简简单单字典上翻出一个“疼”字,更不是孩提时作业本上用“心”来组词,然后组出的一个“心如刀绞”。

    “你呢?”凯斯问:“你又觉得疼过吗?”

    路扬久久的没有回应。

    凯斯笑了笑,“也是,这有什么好问的。你那天听到那小子用死来威胁你的样子,可不就是疼得快要死了的样子?”

    “怎么?看到那小子死也要跟那个打游戏的在一起,嫉妒了,觉得疼了?”凯斯玩味地看向他。

    月光下,那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脸庞显得越发的冷漠。

    路扬摇了摇头。

    “不是嫉妒。”

    他的手指并拢,轻轻按压在自己的心口,抬起眼,望向遥远的夜空深处。“不是因为嫉妒,才觉得疼。”

    是因为,知道两人之间的鸿沟再无法弥补,才觉得疼。

    要说疼的话,真的只有这一次吧。

    只是持续得长了些,也不知要疼上多久、多深。

    ——“老子等着在天上看你后悔和痛哭流涕的样子!”

    哈。

    哪用等到在天上才能看到?

    现在,就现在,在这里,就可以看到了。

    路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深爱的少年啊,对着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用自己的荣誉、事业,乃至生命,同他恩断义绝。

    他从没有哪一刻,会像那时候那样绝望。

    绝望是天地无光,只余那孩子追逐着他的脚步,声声呼唤——“路扬哥哥!路扬哥哥!”……

    “路扬哥哥!路扬哥哥!你等等我呀!”

    他回过身,那个小不点背着书包追了上来,额上还有一层亮晶晶的汗渍,在阳光下下泛着些微的白金色,像是在发光一样。

    十六岁的少年瞳孔明亮清澈,一双干净得不染尘埃的猫儿眼中好似盛满了他的身影。

    不需要诠释,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读。

    只要是被他这样注视着的人,都能够清楚地感到,对方的眼中只有自己,如同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那样……

    那样的令人满足,和感动。

    “路扬哥哥!整个寒假都没找到你!”少年气喘吁吁地说,神情有点委屈,但很快变为讨好和能和心上人说上话的心满意足。他飞快从书包中掏出一条暖红色的手织羊绒围巾来,小心翼翼地捧过去,“路扬哥哥,这个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天气还没转暖,路扬哥哥注意保暖哦!”

    彼时就在学校门口,无数同学家长来来往往,身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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