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曾上报。

    就连江照雪,也是这段时日接管所有宫中事务后才知晓。

    旁人怕误闯蒹葭宫犯了天子忌讳,江照雪却是无所顾忌。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便去吧。”

    蒹葭宫的宫门未上锁,却足以隔绝甘泉宫的一切喧嚣与大火。

    “大人,您先坐,我去给您煮茶。”无杳蹲下身,替他擦干净了凉亭里的石凳。

    “不必。”江照雪坐下,摇摇头,“此刻不是品茶的时机。”

    “那我……”无杳话未说完,被他打断。

    “无杳,你今日话格外多。”

    平日里他不说话,无杳也只会安静地候在一旁。

    “就是觉着……大人心情不好。”无杳抿了抿唇,“是因为宫中走水么?”

    “文太妃自焚。”江照雪目光穿过回廊,落在那口突兀的,杂草丛生的水井上,缓声道,“若她真如宫中传言若说得了疯病,那便不值一提。”

    “若她只是装疯……”

    无杳好奇追问:“那该如何?”

    “要么,她是因厌倦这没有尽头的禁足,宁死也要解脱,要么……她便是用死,换萧宁的解脱。”

    当初宫变之事,本就与萧宁无关,他大可用公主的身份随萧朔一起离开。

    但萧宁还是主动留下来,因为宫中艰险人心难测,他信不过旁人能照顾好自己的母亲。

    “你觉得她是哪一种?”江照雪看向无杳。

    无杳没回答,但是神情已表明一切。

    一个因为野心义无反顾连累儿子的母亲,又怎会用自焚去成全旁人?

    但江照雪却认为是第二种。

    对某种东西偏执太久,触底反弹,不足为奇。

    两厢沉默之际,不远处的枯井里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砸落到底的的声响。

    江照雪循声望去,心头浮起异样,正欲起身前去查探,蒹葭宫的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萧濯大步朝他走过来,眉头拧起,脸色不太好看,“怎么来了这里?”

    “你不喜欢这里?”江照雪问。

    萧濯沉默片刻,“我不愿骗阿雪,我与生母并无感情,自然无所谓喜不喜欢。”

    说着又连忙补了一句,“我只喜欢阿雪喜欢的。”

    江照雪任由他牵着往外走,抬手抚过他肩头一片灰烬,“萧宁如何?”

    “人没事,就是一时气血上涌,在里面待太久,昏过去了,过几个时辰便醒了。”萧濯低声道,小心打量他的神色,“文太妃的尸体已经搬出来,她有罪名加身,无法与先帝合葬,最好的法子,便是让萧朔带回安阳。”

    江照雪抬眼道:“你放心让他毫无顾忌地离开上云京?”

    “文太妃死亦是皇室罪人,除非他带走的,只是一个庶人的尸首。”

    萧濯的意思,无异于,让萧朔如前世那般自请与皇室断绝关系。

    可江照雪冥冥之中却觉得,这或许本就是文太妃想做的事。

    不再逼迫萧朔做一个合格的皇子,也不愿在宫中成为他的顾虑。

    兜兜转转,与前世,不过殊途同归。

    “阿雪,我这般做,你可觉得我绝情?”萧濯忐忑问道。

    “你没做错。”江照雪回头看了眼枯井,与他一起回了寝殿。

    萧宁醒来时,已是子时。

    这个时辰,在萧濯的软磨硬泡下,江照雪已经睡下。

    所以当萧宁走进御书房时,只有龙椅上的天子淡淡睨着他。

    “你的眼神很失望?”萧濯冷嗤一声,“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是如何将自己是皇子的消息从甘泉宫送至江姑娘手上的。”

    “江姑娘憎恶陛下,我不过顺势而为。”萧宁丝毫不怕他,“若非阿雪心软,今日站在我面前的,未必是你。”

    萧濯如何也说不出其实江照雪不曾心软的真相,便应了这句心软,得意地抬起下巴,“那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喜欢我。”

    萧宁不欲与他多说,直截了当道:“我今日来,是想与陛下做个交易。”

    “我与阿朔自愿废为庶人,换阿娘与我们一起离开上云京。”

    萧濯并不意外,“朕准了。”

    六日后,萧朔赶着文太妃头七那日终于回到上云京。

    葬礼平平无奇,却每一道程序都不曾少。

    坟就安在南郊的山上,无所谓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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