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2)

作品:《藏于春夜

 纷纷瞳仁震颤,悚然僵立。而须臾后教主落座,斜扬眉稍,低言道:“怎么,诸位有疑?”

    众人刹那回神,躬身行礼同呼:“参见神君,贪婪无罪。”

    教主举盏眯眸而笑:“贪婪永生。”

    他勾盏饮尽酒浆,而后猝然抛盏,生生砸碎了歌女颅骨,以之祭宴。

    一时四下陡剩琴声,琴姬面露瑟缩,手中风琴却不敢停歇。

    轻雅琴音里,教主盯猩血而笑,辗转表露餍足。待其落座,四下宾客置若罔视,随之而坐。宴厅内寂静一片,教主漫不经心下令开席,却因各怀心事,迟迟无人敢动。

    忽地,其身侧隔位的第二主神,欲,皱了皱圆润鼻头,倏然轻笑。

    “嘻嘻。”欲尚存稚气的面容被他捧在掌上,似无知乳虎,甜脆道,“宛斯迹,你夺走了我的位置。”

    此番分明挑衅字眼落耳,在场众人尽数倒抽寒气,默待反应。而意料之外,宛斯迹却是并不见恼。

    他微笑似覆戴精致面具,颔首敛眸,近乎施然谦礼,愉颜悦色道:“是呢,真是抱歉。”

    欲眨了眨盈满骄纵天真的眸,他瞬移而去,勾揽宛斯迹后颈,迫他弯身,咯咯笑道:“不行,我要与你同享此席。”

    宛斯迹遭其束制,笑意却渐熠熠,他似无有脾气,任咫尺处的男孩顽闹,望男孩毫不客气地掠食他案上餐点。

    噢。众人心下恍然,至此顿悟。

    原来这位凶名在外的风冥陛下、新任第一神,实际是为好讲话的主儿。

    于是阴霾消解,热络气氛荡漾散开,接连捧酒盏相笑寒暄。胆大肆意些的宾客上前,先同教主阿谀奉承一番,又谄媚转向宛斯迹。

    恭维之辞,不绝于耳。

    良久,宛斯迹疏淡悠游应下又一人笑言,似困乏微醺,同教主行别,暂离席而去。

    四下一瞬寂静,又复喧嚣。觥筹交错间,唯有少数几人敏锐觉察,一只遭教主所控的骷髅傀儡悄无声息地出现,随同宛斯迹离开,没入滚滚夜色。

    *

    夜色渐深黯。

    冰堡外九十里长街,行人往来,穿梭市集。

    宛斯迹偏步拉远热闹,嚷笑声如潮褪去,转而迈入寥寥人经的漆黑巷道,身后的眸光依旧如影随形。

    他眉心压低,复又绕出巷弄。

    须臾后他缓倚上点心商贩推车,于商贩生出疑惑前,抬手随意扔了几枚金币,得赔笑请他自便。

    他漫不经心地微抬血瞳,似觉索然,直至视野落映入一道颀长身姿。

    那是位年轻的卖花人,银带束发,戴薄木镂纹面具,肩上趴着一只雪白猫咪,怀中抱着大捧蓝冰玫瑰花束,却少有人问津,生意惨淡。

    良久,他仍尤自静立着,不生半分沮丧,执着等待谁来光顾。

    霎时间红瞳失焦,宛斯迹迫己扯回神智,他倏然很轻地、微末地,弯眸笑了下。

    旋即大踏步朝那卖花人走去。

    横穿行过街道的时刻,一辆马车恰巧奔掠而去,溅起泥污。虽说有所退避,却依旧染脏了那卖花人的袍角。

    卖花人默然垂眸,望向斑驳黑湿,他轻轻叹息,欲弯腰擦拭。

    而下一瞬,眸光乜见一道棕赤长靴,疑似今夜首位光顾之人似从天而降。有人笑吟吟地道:“这位漂亮哥哥,怎生如此狼狈?”

    此句沉哑字词似狡黠调笑,方落得耳尾,卖花人浅瞳刹那涣散。

    他怔然直身,望向一步之遥的雪发青年。

    倏忽有商贩拉动铃铛,空灵撞响沿街道萦绕荡漾,叩敲催动汹涌人潮。又有凄凉幽风顷刻卷掠,卖花人发带遭其拂走,银白发丝乱舞倾泄,数支冰蓝玫瑰花束哗啦落地。

    镂纹面具之后双瞳显露怔忪,淡唇翕动。

    似启千万话语凝滞于喉间,却仅是寻常般歪头轻笑。他压抑尾音哽咽,咬字欢愉地询问道:“先生,您要买花么?”

    “要呢。”宛斯迹又近一步,倾身暧昧耳语,指腹柔慢摩挲卉瓣,意味深长轻笑,“此一朵,此一朵,我全部都要。”

    “那还有,我呢……”卖花人踮脚仰头,佯作轻浮姿态,放肆地揽上对方劲瘦腰肢,偏生眸色灼闪哀戚,“我区区贩花者,因先生生得俊美,心蕊怒放,祈求恩泽,您要且不要?”

    宛斯迹透过面具,盯着他剔透瞳珠,眉心沉下,不语,赫然打横将他抱起。

    他斜乜身后憧憧眸光,隐匿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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