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叫嚣着危险,那侍卫转身想跑,两个身穿甲胄的士兵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按着肩膀把他带到一位玄衣公子面前,手掌施力,强迫他跪在地上:“陛下,此人行迹鬼祟,已将其捉拿,听候处置!”

    “草民叩见陛下!”侍卫额心贴地,恍恍惚惚地想,原来敢在太岁头上撒野的,是天子啊。

    王爷是被抄家了吗,希望皇帝会饶他们一命,给打工人留条活路……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侍卫听见皇帝问道:“可是从县衙门过来的?”

    “是。”侍卫讷讷应声。

    皇帝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说说你看到的。”

    侍卫隐约抓住了什么,边回忆边开口,从一位年轻俊俏的小公子带江丽娘击鼓鸣冤,大闹衙门,到裕王世子被打的惨状,事无巨细,说书似的讲给皇帝听。

    容瑄点点头,叫人把他带下去,暂时与其他下人们关在一处。

    临走前,那侍卫悄悄抬头看了眼,裕王被粗麻绳捆住手脚,呜呜挣扎的样子让他想到过年时待宰的肥猪。

    侍卫摇摇头,走得更快了,迫不及待地脱离裕王愤怒屈辱的瞪视。

    不管怎么样,能活着就好。

    *

    皇帝微服私访,裕王父子这颗根基深厚的毒瘤被铲除,应当是这片土地近百年来最爆炸的消息了。短短一个时辰,王府外便跪满了陈情诉冤的百姓。

    这对父子犯下的罪行林林总总共二十多条,欺占良田,戕害百姓,随便哪样拎出来都足以要了他二人的性命。

    藩王之事牵连甚广,牵涉官员众多,需慎重对待。

    容瑄从清晨忙到傍晚,踏着夕阳的余晖跨进院里,恰见沈淮臣舒舒服服靠在摇椅上小憩。

    暖融融的风拂过,吹动衣衫,那本倒扣在面颊的话本也跟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容瑄把油纸包搁在一旁的矮桌上,拿下书本,露出一道浅粉色的印痕。

    容瑄伸指,缓缓抚摸上去。沈淮臣感知到热意,眼眸微张,自下而上地望着他。他眼中有着浅淡睡意,湿润润的,惹得容瑄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记轻吻。

    沈淮臣一伸手,容瑄便将他抱了起来:“吃过饭了么?”

    “还没,在等你。”沈淮臣眼疾手快地拎起油纸包,嗅到了红豆的甜香。那是当地百姓为表达感激特地送来的,犹且温热。

    红尘俗世,烟火人间,莫过于此了。

    第64章 现代番

    沈家那位出车祸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的小少爷醒啦!

    就连因伤心过度,疑似患上精神分裂症的沈夫人也在一夜间恢复了正常。

    这是新年伊始,江城某私人疗养院收到的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几乎每位护工路过顶层的康复病房,脚步都要放得很轻很轻,伸长脖子好奇地朝内张望。

    他们在看一位少年。

    少年的发丝有些长了,柔顺地垂在肩头,衬得皮肤格外苍白。

    他双臂支撑着平行杠,每走几步都要歇一歇,缓上一阵,偶尔手脚酸软踉跄着向前倒去,紧跟着又坚强地站了起来,看得人心头酸软。

    冬日暖阳朦朦胧胧勾勒出少年纤薄的轮廓,额发上的汗珠因此而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一如少年清亮的眼眸。

    哪怕偷看被发现了也不要紧,少年怔愣片刻,总会微笑着朝她们挥挥手,说一声护士姐姐辛苦了。

    惹得护工们一茬一茬地往顶层跑。

    *

    沈淮臣在康复治疗师的搀扶下坐回床边,咬住玻璃管小口喝水。他在病床上一躺大半年,四肢发软无力,再加上车祸造成的后遗症,只能像一两岁的孩子那样重新学习走路。

    沈夫人坐在他对面,身体前倾,慢慢擦去沈淮臣额头的汗珠,一时夸他今日表现得真棒,一时又问他想要什么奖励,完全是哄小朋友的语气。

    沈淮臣听得脸热,偏偏周围人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架势,他便说:“想收养一只白猫。”

    沈淮臣没有养过猫,但这次醒来,他总觉得身边空空荡荡过于安静,仿佛少了点什么。譬如,一只毛色雪白、眼珠湛蓝的肥猫。

    除此之外,古怪的事还有许多。

    沈淮臣躺在床上,任由治疗师为他按摩酸痛的肌肉,微微侧眸,看向光洁透亮的玻璃窗。那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人的倒影,可沈淮臣闭上眼,总觉得房间内还有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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