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2)

作品:《支配者[无限]+番外

可见的蛮荒艰险之道,隐没幽暗,

    我灵魂深处已为你镌刻,

    在无所畏惧中踏入荣誉的殿堂,

    支配着你生命的,我的名字

    你将属于我,成为我

    我不为他人,

    若短暂的光阴转瞬即逝,

    人将行于必然行于之道,

    我必热烈迫切地迎接,死亡没有哀怨,

    我会想起,并在闪烁的记忆中找到你”

    天鹅咬住漂浮的面包碎,漾起一阵哗啦水声。

    手工制作的纸张粗糙坚韧,纤维中夹着零碎干花瓣,清透的木质香在翻阅中扑入鼻息。巴掌大小的诗集,看似厚重,实则翻不了几页就到封底。

    浅蓝色墨水的花体字俊逸工整,想也出自谁之手。可诗却不是。

    柏温曾以为这些诗同样出自伊塔洛斯,他这样去问,对方否认了。

    伊塔洛斯说,他不写诗,不谱曲,不作画。

    但他无一不精通,无一不理解。

    他也不问权贵,不耽享乐。

    但他无一不所有,无一不接受。

    要知道,每个人都会有目的,比如权势、财富、生存、名誉……但伊塔洛斯似乎除了教导他外不存在别的目的。

    艺术收藏不算。

    柏温问他为什么。

    伊塔洛斯只用笑容作为回应。

    金发青年坐得端正,手中捧着诗集,直言不讳:“黑夜深邃厚重,又怎会看见更多?”

    银色长发的男人倚靠围柱,掰着面包继续往湖中扔:“蒙蔽双眼的并非颜色。”

    “蒙蔽双眼的是以黑夜为喻象的状态,”柏温道,“正是如此,才不能使人看见更多。”

    “亲爱的,幸福千篇一律,苦难千奇百怪。”

    “人在饥饿时不会思考更多,酒足饭饱时才闲于遐想。”

    “你说得对,但别忘记苦难感同身受,美满高高在上。”

    柏温并不被他所说服,伊塔洛斯也没有这样的打算。他仅仅只是教导他,却不过多干预他的行为与想法。

    不论柏温说出什么,总能在他的老师那里得到赞同与褒奖,这显得这位老师过分纵容,又像是漠不关心。

    青年不回答他,伊塔洛斯也不会责怪。

    柏温话锋一转,继续问:“必然行于之道是对谁而言的必然?”

    伊塔洛斯嗓音淡淡:“自然。”

    “我也是?”

    “没有事物例外。”

    “那你呢?”

    “你看我像置身事外?”

    “那我不要必然。

    “如果不是为我掌控——

    “我不要必然。”

    自然而言有太多不可控,他不喜欢。

    伊塔洛斯似乎是被柏温逗笑,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评判:“让你休息半日,你偏要与我辩论。”

    “事无绝对,你现在又知道了。”

    柏温看见伊塔洛斯的背影:“与我无关时我的见解不会干扰他人,与我有关时我的想法就是绝对。”

    话音落下时,伊塔洛斯手中的面包也全给了天鹅。他转身,就在转身的一刻,丝丝缕缕的颜色流向虚空。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好像环绕在郁封身边的暖意与惬意,前路与退路,都变得空荡缥缈。

    转过身的人如同被火焰烫破的羊皮纸卷。郁封看不见他的脸,或许他知道幻觉中那人的身份。可此时此刻,有关他的一切特征,一切认知,都在飞速抽离。

    那是非常明显的变化,过于美好的事物被强行夺走的无能为力。

    郁封本能想要留住,于是不断在心底默念,不断去回忆先前的片段,但是它们实在流失得太快。所能想起的信息由贯穿记忆地完整到一次谈话,再到后来依稀记得围绕某句诗,某个词所展开的交谈。

    最后,等回神时,他倒在过去的琴房,只剩下心脏中不可忽视的空缺与苦楚。他蜷缩着,逐渐失去意识。

    身后的钢琴乐混乱奏响,炸开的琴音仿佛暴雨夜的电闪雷鸣。琴谱无风自动,从顶部纷纷扬扬飘落。

    黑色音符与长线晕染,教他分不清乐曲的走向。而那些曲调重拾生命,顺着深沉的地毯犹如细小的蛇类攀爬到郁封身边,顺着缝隙钻进血肉。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我亲爱的……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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