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分明 第2节(1/3)
作品:《恩怨分明》
不是心甘情愿,哪怕是华美的宫殿也不过是寂静的牢,囚得住人,囚不住心。
不是没想过彻底离开,只是还不到时候。
李素去洗了个澡,身上的痕迹经过几天已经淡去很多,伤口也在药物作用下复原,严重的几个也都开始浅浅地结痂。
李素看着镜子里的人,浴室里有蒙蒙的水雾,那些红痕依然斑驳,昭示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终有淡去的一天,只要肯等待就可以。
顾良辰来敲门的时候,李素刚从浴室出来,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并没有拧开锁,而是进屋去换了居家服。
这个过程并不短,但是直到李素重新出来,却依然听见顾良辰执着的敲门声,听得李素一怔。
要知道顾良辰有钥匙,他完全可以自己破门而入。
顾良辰确实是个执着的人,可是他没有耐心,如果他发现有更简单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他一定会选择捷径。
今天却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李素只好亲自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顾良辰。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跟他初见时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岁月于他而言却好像仅仅是一个数字,令他依旧保持着英俊的狷狂,李素曾经为了这张脸不可抑制的心动,却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如今的李素面容平静,心如止水:“顾总,您怎么来了。”
顾良辰平时最恨李素这种疏离客气的态度,每每李素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必然跳脚。可是今天却没有反应,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温和而礼貌地问:“我能进去吗?”
仿佛没有李素允许,他就真的不会进去一样。
李素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人确定是顾良辰?
心下讶异,却只好让开身放他进来。
这样的顾良辰有哪里不对劲,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李素心里也并不清楚。两个人相处的这些年,一言不合就吵,吵到最后就动手,李素的体魄自然比不得从小接受各种防身训练的顾良辰,动手总是捞不到任何便宜,总会被顾良辰制服,再然后就是惩罚一般的□□。顾良辰在床上百无禁忌,李素有多少次想,也许自己就这么熬不过去了,如果是最后一次了也好,彼此干净。
可惜他每次都能撑下来,每次被那样对待后,他的第一反应都是离开这个人,只是每次都会被抓回来。回来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就重复上一个过程。到最后只剩下疲惫。
李素不禁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女主角无意间登上了一艘游轮,却意外的发现她陷入了一个永远无法脱困的境地,她自以为杀死所有人就能走出来,可最终也无法逃脱那轮回。
对于李素来说,顾良辰就是那艘游轮,自从遇见他,李素的生活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平静与细水长流。他们好像一个死循环,谁也逃不走,谁也挣不脱,好像只有遵循死神的游戏,离开这个世界,才能获得解脱。
顾良辰进了门,像个真正的客人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整个公寓。
公寓是李素自己收拾的,一如其人那素简的风格,干净、清爽、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李素还在站着看他,眼神里带着疑惑与戒备,这种眼神让顾良辰觉得难过,但他还是保持着进门时那彬彬有礼的姿态,对李素浅浅一笑:“坐。”
李素心里疑惑更甚,表面上却依然平静,挑了一个离顾良辰稍远的位置坐下。
顾良辰反射性地皱眉,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一点:“你离那么远干什么!”说完一时觉得失控,欲盖弥彰地放软了声音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坐的离我近一点,坐那么远我听不到你说话。”
李素习以为常,不动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
顾良辰见他这般,僵持了许久,只好自己起身坐了过去,却也不敢坐的太近。
李素皱皱眉:“顾总,时候不早了,您有话请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到时间休息了。”
说罢起身就要走,却被顾良辰一把从身后抱住了。
李素一怔,冷声道:“放开。”
顾良辰百般不愿意,但也知道这样什么都解决不了,他是下定了决心来了,该说的不说出口,他舍不得走,只好妥协:“我有话跟你说,李素,你先别走。”
顾良辰的动作依然如故,可是声音并不像以往那样霸道无理,甚至带了点委屈。
李素浑身紧绷,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道:“好,你放开,坐下说。”
顾良辰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坐了回去,动手松了松领带。李素这才发现,他好像还穿着下飞机时的那身西装,顾良辰的西装一向只从英国定做,最好的料子最合适的剪裁,更衬得他身材修长。他无意识地用一只手解着钻石袖扣,一边开口:“那天我在‘云顶’。”
李素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去香港前一天,自己当时在电话里鬼迷心窍地一问,根本没想要答案。
因为他知道答案。
“云顶”是本城名流聚集的销金窟,纸醉金迷,车水马龙,轻歌曼舞,美人如虹……
只有人想不到的奢侈,没有‘云顶’找不到的乐子。
顾良辰是‘云顶’地下股东,更是常客,去做什么,不言自明。
李素眼神冷了下去,却听顾良辰说:“是许志安过生日,我走不开。”
这句话实实在在是解释的意思。
许志安是许家大少,煤矿大王许世卿的儿子,顾良辰多年的狐朋狗友。
许志安的面子,顾良辰一向要给。
李素明白顾良辰的潜台词,可是他觉得,无论这人说什么,其实都并没有意义,刚要开口,就被顾良辰又堵了回来:“李素,我知道你想说,我们之间没有这些解释的必要,甚至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但是我还是想解释给你听。”
李素索性不回应。
顾良辰苦笑一声,继续说下去:“不仅仅是今天,以后的每一天,每一件事,只要会让你产生误解,我都会解释给你听。”
……
“李素,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没有过别人。”
……
“我们认识十年了,景逸说,我一直在逼你,可是那不是我的本意。”
……
“我每次只要一想到你可能已经走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任何情绪,我知道我伤害过你,但是我更知道,我离不开你。”顾良辰不着痕迹地离李素更近了一点:“李素,我知道你还在意我,你这么多年即使躲着我也没有彻底离开过,我……我们已经耽误了十年的时间,我不想再耽误下去。”
顾良辰坚定地握住李素的手:“我不想听你说我们没关系,我要跟你在一起,以后永远都在一起。”
李素被他抓住手,被迫听他这一段告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想要拒绝却被顾良辰更坚定的拥抱住。
“李素,我爱你,也只爱你一人,你给我个机会。”
☆、第 5 章
“于是你深夜去表白,就被李素这么扔出来了?”
景逸两天前也从香港回来,正处于休假。
没想到,凌晨夜半,夜黑风高,一个电话被顾大公子叫出来酒吧喝酒。
景逸身旁一人,面容英俊却一脸颓然,发型凌乱,西装被脱掉扔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正是顾良辰。
听见景逸这明显嘲笑的语气,顾良辰苦笑一声,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说他需要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以前,不让我打扰他。”
酒吧里的光忽明忽暗,台上有奇装异服的妖艳青年唱着听不懂歌词的歌,音乐与人群的口哨声交织,醉生梦死得不知今夕何夕。
酒吧经理远远看见顾良辰,笑着来打招呼:“顾大公子,好久没见你来玩。”
顾良辰摆摆手:“你忙你的,不用招待我。”
经理看出顾良辰心情不佳,招呼酒保给他们又上了两杯酒:“顾大公子,前几天来了个新人,我叫他们过来给您敬个酒。”
说着招手喊过来一个小男孩,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好像还是学生,眉眼干净,确实是顾良辰喜欢的类型。
这孩子一看就是新手,冷不丁被叫过来,紧张地手足无措。
景逸不自觉地皱眉。
顾良辰哼笑着看了景逸一眼,才对经理道:“不必了,我没有兴趣。”
那男孩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经理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顾良辰今天说不必,怕是以后也都不必了。
心下不免有些好奇。
顾良辰早年私生活混乱,夜夜笙歌也不见厌烦,近些年来确实收敛许多,却也没到如今这样,今日一见,想来不知是栽到了谁手里。
这话是不能说的,于是他依然陪着笑脸:“那顾公子玩好,我不打扰了。”
说完与景逸也打了个招呼,带着那孩子回身走了。
顾良辰晃着酒杯,剔透的液体反射着明明灭灭的光影:“景逸,你看,多少人送上门,我连瞧都不瞧,偏偏一个李素,我送上门,还要看他脸色肯不肯要。”
景逸翻了个白眼:“你活该,当初李素好好一个人,刚跟了你的时候对你哪里不周到?你偏不知足,现在后悔?晚了。”
说来李素与顾良辰也确有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那时候他与李素刚刚确定关系,新鲜与热情都还没退却,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他自小被人照料惯了,生活上有数不清的讲究,就拿吃东西一项来说,他嘴刁的很,同样一种蔬菜,切成丝肯吃,切成块就一口不动,李素对他的挑剔无比头疼,却难得肯迁就。
李素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有着与外表极不相符的强大内在,他与顾良辰遇到过的任何年轻男孩儿都不一样。李素自小父母离异,母亲独自支持家庭并不容易,换做别的孩子,常常会有自卑与厌世等各种心理问题,当年的李素不仅没有这些负面情绪,反而乐观开朗,为人热情诚恳。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会投资一些股票证券,不仅没有做母亲的负累,经常还能作为家庭的经济支持。李素是个懂得生活又热爱生活的人,他会精心去做每一件他认为值得的事情。
李素的强大还体现在冷静的处世上,这一点比顾良辰强太多,顾良辰是个一点就爆的脾气,大概因为自小优越,即使一时冲动闯了祸,也总有回头的机会。在这一点上,李素是不一样的。他从小的经历使得他总会做最正确的选择来保全自己。
曾经有一次,顾良辰带李素去外地旅行,夜晚去酒吧玩,被几个流氓无赖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纠缠勒索,眼看就要起冲突。他们人生地不熟,当时对方有七八人,他们只有两人。顾良辰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叫人,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火。他正合计带着李素硬冲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素当时的表现简直出乎顾良辰意料。那几个无赖言语挑衅,李素面若寒霜地听着,等那几个无赖准备开始仗着人多动手时,李素却径自点了一颗烟,微笑着吸了一口,一脸匪气,与他平时的气质全然不同,他对那群人说:“替我向你们华哥问好。”
那几个流氓听见这一句,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有一个流氓却不信邪,大概看他们衣着文雅,与道上人完全没有共同点,更直言他们是外乡人,不可能认识华哥,叫喧着不让他们走。
顾良辰刚要动手,李素却比他更快,他李素回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在吧台上“哐啷”一声砸了个碎,用碎碴的一面对着为首的那个流氓,距离近的只要动一下就能戳穿他的脖子,满面寒霜地冷笑:“我给华哥面子不肯动手,既然几位给脸不要,别怪我不客气,信不信,你们今日动了我跟我朋友,华哥明天就把你们抽筋剥皮。”
几个流氓被他熟练的抄家伙干架的姿势镇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素趁机拉了顾良辰全身而退。
直到两人离开那间酒吧好远好远,顾良辰才发现李素的手被碎玻璃划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事后顾良辰问李素,你认识那个什么华哥?
李素轻笑一声道,怎么可能。
顾良辰疑惑,李素说,那几个流氓之前聊天时谈论的,我恰巧听到了,所以演了这一出空城计。直惊得顾良辰说他胡来。
那次李素的手缝了四针,养了两个月才完全恢复,至今依然有浅浅的伤疤。李素身上有许多伤,许多甚至是顾良辰自己加诸于李素的,而唯独这一道伤,是李素为他生受的。
顾良辰自小接受的教育中,只有别人依靠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挡在他身前护他周全。
时至今日,做到这个的也只有一个李素,此前无人,此后更无。
顾良辰心思涌动,转眼间就见到景逸嘲讽的眼神,不由苦笑着点头:“我确实后悔了。”
景逸没有一丝同情,一拳打上他的肩膀:“你在这后悔有什么用,人是你自己弄丢的,只能你自己追回来。”
这一句话倒是醍醐灌顶。
第二天,顾良辰特意起了个大早儿,把自己收拾的西装笔挺,怎么精神怎么招呼,简直可以直接拉出去走红毯,结果还没出家门儿,就把准备去学校的顾存松惊到了。
英俊的少年看着他更加英俊且人模狗样的舅舅,哽了半天才说:“舅舅,要不是知道您对女人没有兴趣,我还以为您要去相亲。”
顾良辰瞪了他一眼,想到香港那段事儿还是因为顾存松才闹起来的,更因为他这点事李素到现在还生气,连累自己表白都没成功,不由怒火中烧:“你还有脸叫我舅舅!我说的事儿你听过哪件!让你继承家业,你偏不,还非要玩乐队进娱乐圈!你怎么不务正业都罢了!现在居然还跑去公司张口要钱!顾存松你是不是准备当个混吃混喝的脑残二世祖!反了你了!”
顾存松被教训了脾气也上来了,翻了个白眼,说话语气与顾良辰如出一辙:“我没爹,妈死得早,我没人教,没办法。想有个舅妈温暖家庭,结果您还喜欢男的,喜欢男的也算了,偏偏喜欢的那个还冷得跟冰棍儿似得,我变成这样只能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让管家打开车门,径自上车走了,气得顾良辰直捂胸口。
顾良辰本来想去给李素送花,被顾存松这么一搅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开车直奔顾氏大楼,上了电梯直奔李素办公室,俊帅的脸配上煞气腾腾的气势,莫名其妙的吸引到了整个顾氏的年轻男女。
李素是模范领导,上班时间每日事必躬亲,不像顾良辰是个甩手掌柜,除非重大决策,基本不肯出现在公司。
顾良辰来的时候,李素正召集手下几个主管谈事情,所有人一见顾良辰这个脸色进门,都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极有眼色地带上门,纷纷退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李素和顾良辰大眼瞪小眼。
李素看他一副龙马精神的样子却配了一张晚/娘脸,心里也有点摸不准出了什么事儿。
他依然不太想搭理顾良辰,昨天顾良辰跟他说的话,确实很触动他,但是想到这些年的种种,李素当即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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