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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龙 第17节(2/4)

作品:《他的龙

  秋禾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问:“到底是什么稀奇?”

    白川回头望着他笑,说:“到了山上再告诉你!”

    自从拆迁的事传出来,秋禾每日忧心肿肿,还要注意不露出形迹来,以免让白川难过。如今这桩心事总算可以放到一边,便想着要痛痛快快玩上一天。跟着白川往山路上走时,就见苍苍林间萌出新绿,道旁间或闪出一株棠梨或桃杏,无不盛放着繁花,一些野蜂嗡嗡绕着采蜜。溪边白石旁长出春草,连溪水都染上几份绿意,看着份外可喜。

    一路上,白川牵着秋禾的手,两人亲亲热热往前走,沿途欣赏周边景致。行不多时,见秋禾出了点薄汗,又怕累着他,把他背起来,山南山北地飞着看风景,最后才拐个弯到了东山上,往龙巢里去了。

    刚进洞里,白川便把秋禾一把抱过,抵在洞壁上亲吻下来。两人啃啮良久,彼此都气息紊乱,才略略分开。白川抱着秋禾掠去泉边,因前一阵子总未亲热,这时被那热气一蒸,便份外打熬不住,伸手去剥秋禾衣服。及至脱去毛衫,刚好看到秋禾露出来一截白生生的细腰,整个人便轰轰烈烈地烧起来了,情不自禁掀起他衣服,两手托着后腰,一低头便含住了肚脐。

    秋禾触痒不禁,笑成一团,推着他说:“好脏!”

    “哪里脏了!”白川白忙中含糊回答。一边不停手地脱衣服。春日衣衫轻薄,少年白晰修长的身体很快展露出来。

    两人携手去了水中,热气蒸腾中,就见秋禾一双眼黑滴滴的,已经半是清醒半是迷蒙,偏还带了三分羞怯,脸颊和嘴唇却又红又亮,真真艳色夺人。白川一见,心旌神摇,意乱情迷,恨不得立时把人含进嘴里,从上至下、从里至外地细细嚼一遍,品出骨髓里每一处味道来。

    两人在洞里折腾了小半个上午,到了最后,秋禾体弱不禁,泡在泉水里就昏睡过去了。白川小心细致地把他擦干,用毛巾裹了,又在泉边一块热沙地上铺了个床单,两人搂着,亲亲甜甜睡了一觉。

    秋禾一直睡到下午才迷糊醒了。白川如同孝子伺候活祖宗一般,殷殷勤勤地给他穿好衣服,又喂他吃了点东西,歇过一阵,便推他道:“走!带你看稀奇去!”

    秋禾摊在地上不想动,笑着说:“还真有稀奇看?我还以为你为了引我上山,故意这么说的。”

    白川谴责地看他一眼,说:“我几时骗过你?娃娃鱼马上要成精,我带你去看看。”

    “真的?”秋禾立刻来劲儿了,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沙,连声道:“还不快走?还磨蹭什么?”

    白川蹲下*身背上他,如猿猴般攀爬上龙巢顶端,从穴顶一个洞里出去。那洞口开在仙人台的峭壁上,他在壁上几经腾挪,又钻进了另一个山洞里,黑里咕咚走出一截,洞口渐渐宽敞了,隐隐听到水声,白川边走边对秋禾说:“看上面。”

    秋禾便抬头望上去,只见一片漆黑的山洞上面,忽然三五成群地出现了点点荧光,越往里走,荧光越盛,渐渐连成了片。秋禾大奇,探出手去抓了一把,却未抓住,便问:“这都是什么光?怎么还会动!”

    “萤火虫的巢。”白川答道。

    原来萤火虫竟也有巢穴,秋禾正惊讶着,突然看到前方灿然一片,忙结结巴巴巴道:“天哪,快去前面!快到前面看看去!”

    白川踩着浅水走了一截,把他放在一块石头上,说:“看吧,山里的萤火虫,都住在这儿。”

    只见黑暗的洞穴顶上,上百万只萤火虫聚在一起,一直延绵至黑暗深处,如同夏夜里的繁烂星河。满洞流光飞舞,如同进入梦境。

    秋禾已经彻底震惊了,叹息良久,半天说不出话来,白川看着他那呆样,笑了一下,说:“现在天气还冷,等暖和点我再带你来,会更美。”

    说着便背起他,踩着水往洞深处走去。两人在地下迷宫似的溶洞里东钻西拐,最终到了洞深处的一个小潭边上。

    那小潭周边情形跟龙巢很有几分相似,只是低矮狭小些。白川把秋禾放到干燥处,两人朝潭里望。洞顶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中,隐隐可见潭水深黑,水面上泛着涟漪。等习惯了此处的光线后,秋禾便看到水面上浮着一条黑色的大鱼,正是上次见过的那条娃娃鱼。

    那鱼通身黏黑,嘴巴阔大,长着粗短四肢,看到白川后,抬头哇地叫了一声,听起来象是婴儿的啼哭。

    白川在石头上坐下,又把秋禾揽过胸前,让他坐在自己膝上,他则把头搁在秋禾肩上。两人盯着鱼看了一会,白川小声道:“咱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秋禾小声道:“还不晓得人家变成人后到底多大年纪、是男是女呢。”

    白川一笑,说:“这还看不出来么?肯定是个十六七岁的黑小子!”

    秋禾看看黑色的娃娃鱼,想到一个通身漆黑的大嘴小子,忍不住笑了,想了想说:“你上次说鳖婆婆姓别,想必取名时也不愿意丢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这娃娃鱼又叫大鲵,我看,干脆就让他姓倪好了。”

    白川点头,说:“好!他出生在天溪里,就叫他倪小溪,好不好?”

    秋禾看了倪小溪一会儿,又问:“会不会有动物修成人形后,直接跳过中青年,变成一个老头或老太太?”

    白川又点头,“会啊,而且还很多。”

    秋禾惋惜道:“那多亏啊,好容易能修成人形,不能变成俊男靓女也就算了,还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糟老太太,……幸好你不是这样。”

    白川笑了,说:“那也不能放过你。我就等着,一直等到你老了,不嫌弃我了,再跟你相遇。”

    “两个七八十岁的白头发老头子碰到一起,只好相互搀扶着,到树底下坐着下下棋!”秋禾想到那情形,觉得十分可乐。

    “我不会下棋,”白川意识到这一点,开始未雨绸缪起来,说:“明天就开始学!”

    秋禾大笑起来,随即又想到,自己能不能活到七八十岁,这一点先就很成问题。即使能活那么久,白川却长得慢,到那时搞不好他才三四十岁,那可怎么办?

    但这事在白川面前提都不能提,他似乎比自己更介意这问题。秋禾想了一阵,觉得暂时不必思考这么远,十分宽心地想,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想办法吧。

    正在这时,就听水里泼啷一响,那娃娃鱼跃出水面,摇头甩尾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头一摆,那乌漆麻黑的鱼身子上,忽然出现了一颗人头,看起来万分诡异。

    秋禾一把抓住了白川的手,白川安慰他道:“第一次变形都这样。慢慢才会熟练。”

    人头鱼身的怪物一头扎下水去,片刻后再次跃出水面,在水面上挣扎得水花四溅,这回,却是鱼身上又长出两条长胳膊和两条长腿来,看起来更奇怪了。

    那娃娃鱼一头扎进潭里不出来了,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水面突然涌起气泡,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从水底冒了出来,游到潭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果然是个黑小子,却长得浓眉大眼很是漂亮,秋禾忙站起来,蹲在水边,朝他招呼说:“你好!”

    新鲜出炉的倪小溪同学看看秋禾,又转头看白川,嘴角咧开,发出一阵嘎嘎大笑,声音极其刺耳难听。

    白川在秋禾旁边蹲下来,笑着指指自己,说:“白川!”又指秋禾,说:“秋禾!”最后指了指黑小子,说:“小溪!”

    倪小溪呆了一阵,牙牙学语般说:“白川!”随后,他似乎对自己发出的声音十分惊讶,又重复道:“白川!白川!”

    边说边向潭中游去,还发出一阵大笑,这一次,声音比之前明显柔和了许多。

    最后,他站在水潭中间,翻了个跟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白川,高声喊:“白川!”

    白川和秋禾都忍不住笑了,白川低声说:“刚变成人都这样,是不是很傻?”

    秋禾挽住他胳膊,撇着嘴笑,说:“真想看看你刚变成人时,到底是什么样子!”

    白川啃哧了一会儿,有点羞恼,说:“瞎想什么呢!我比他肯定强多了!”

    倪小溪初化人形,维持不到十分钟就变成原形,悻悻钻进潭里去了。白川便带着秋禾出了洞。其时天早已黑了,两人慢慢往家走着,看月亮从群山间升起来,在小路间洒下斑斑点点。秋禾想到刚才的情形,笑着说:“喂,倪小溪很喜欢你哎!”

    白川看他一眼,说:“那他没机会了。”

    “人家好不容易变成人,”秋禾开玩笑,说:“就不能给人留点盼头吗?”

    白川带点得意地摊手:“抱歉,我已经有主了。”

    秋禾默默走了一阵,忽然道:“怎么办?其实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更配哎。”

    白川怔了怔,乐了,凑到秋禾跟前问:“你在吃醋吗?”

    “你很烦哎!”秋禾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往前跑了。

    月光下,两个少年打打闹闹地回了家。在屋前石榴树下,两人停下来。白川搂着人,恋恋不舍道:“再让我抱一会儿。”

    拥着秋禾半天舍不得撒手,又亲他眉毛眼睛,只觉得越发缱绻难舍了。恨不得白天夜里腻在一起。正缠绵间,白川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发凉,转头一望,当即怔住了。

    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小路上,沈琳不知何时从坡上走了来,正呆立在那里,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相拥的少年。

    ☆、出柜

    沈琳把新车停在路口朴树下,踏着月色往家走时,心情还是颇愉快的。她在县城里的新项目进展不错,前阵子订的车也提到手了,有了车,以后出入会很方便,有机会还能把沈宝成带到县城逛一逛。沈琳想得很入神,万万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隔壁的那小子,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外鬼混!再仔细一看,抱着的竟然还是她儿子!

    秋禾看清楚不远处站着的娘亲,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触电般和白川分开,手足无措地喊了声妈。沈琳没搭理他,挟着雷霆之怒,径直越过他们往屋里走。走至晒谷坪中间,回头朝秋禾怒喝道:“还不快滚进来!”

    秋禾赶忙小步跑过去,边跟着他娘走,边杀鸡抹脖地朝白川使眼色,让他速速回家。白川眼瞅着事情要糟,哪能丢下他自己先走?遂垂着头,也跟着往沈家小院走。

    到了院门口,沈琳咚咚地拍着院门,引来一串狗吠。等沈宝成来开门的当儿,她转过头来,面沉如水,目光扫过后头跟着的俩小子,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捏死。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冷声道:“白川,你先回家去!我要跟秋禾谈一谈。”

    白川生恐秋禾挨骂,忙挡在前头替他辩解:“娘娘,是我叫他出来的,您要怪就怪我,不关秋禾的事!真的!”

    沈琳冷笑一声,说:“你我自然要怪的!但我今晚不想再看到你!先走吧!”

    正说着,沈宝成从里面打开门,看到外头齐刷刷站了三个人,颇为诧异,正要发问,沈琳推开门,自顾自进了院子,在里头暴喝了一声:“沈秋禾,滚进来!”

    秋禾不敢不应,却偷偷拉住往里闯的白川,把他使劲儿往外推,悄声道:“先回去!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妈吃软不吃硬,又正在气头上,你进去把事情弄僵了反而不好!”

    白川只得停下脚,万般不放心地看秋禾进了门。院门随即在他面前关上了。就听里头沈宝成一叠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也没人搭理他,一群人脚步声往里去了。白川站在门外,心里七上八下,索性纵身上了屋顶。

    沈琳一到家,径直往卧室里冲。秋禾无法跟外公多解释,只好也埋头跟在她后面。一进门,就见沈琳气烘烘地收拾起了衣物,秋禾大惊,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说:“妈,你要干什么?”

    “你跟我今晚就走!”沈琳一边把一个大行李箱拖下来,往里面胡乱塞秋禾的衣物,一边不容质疑地说:“你给我把嘴闭上!什么都别说!先到县里住一段时间再说!”

    秋禾一听,立刻慌了,哭着扑上前抱住沈琳,小声说:“妈,我不走!别让我走!”

    沈琳一把挥开他的手,怒气冲冲道:“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秋禾垂头站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抽泣着哀求说:“妈妈,求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好不好……”

    沈宝成也跟在后头进来了,看到他宝贝孙子瘪着嘴掉眼泪,心尖尖都跟着疼起来了,不分清红皂白地先说了沈琳:“发啥脾气?有什么话不能跟孩子好好说?”又拉了秋禾安抚道:“我儿别哭,出啥事了?跟外公说说!”

    沈琳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秋禾道:“你问问他!你问他干的什么好事!沈秋禾,老娘真是要被你气死!今天我说什么也要带你走!”

    沈宝成一脸不解地看秋禾,就见秋禾一语不发,豆大的泪珠子流水价往下掉,从来没见过他这副可怜样儿,老爷子快心疼死了,把孙子搂着,又看看满脸怒气的闺女,说:“到底是个啥事儿啊?怎么大晚上的,说走就要走?”

    “我不走,”秋禾在外公怀里抬起泪眼,看着沈琳小声说:“妈妈,我喜欢他!求你让我们在一起吧!”

    沈琳暴跳如雷地转身,去寻称手工具,终于在柜子旁边看到一根鸡毛掸子,立刻取下来要照秋禾身上抽,偏偏老爷子把人护得紧紧的,沈琳急切间下不得手,越发气急败坏,一边拉扯一边喊:“你还有脸说!你竟还有脸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读书,给你治病,就是让你跟隔壁那死小子在一起鬼混的?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完,到底还是朝肉厚的地方打了几下。秋禾挨了打,也不说话,就一味流泪,还哭得悄无声息。沈琳生平没对儿子下过重手,这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看他那抽抽答答的模样,哪会不心软?可转念一想,这小混蛋打小就狡猾,肯定是知道自己吃他这一套,才故意扮出可怜样子来搏同情!想到这儿,火气更盛,却不忍心再打,只拿指头狠命地朝他额上戳了一下,说:“我这辈子是欠你的吗?就这样不让我省心?”

    沈宝成先前听了娘儿俩的对话,很花了一点时间,才消化了“秋禾跟隔壁小子鬼混”这个事实,然后就当场就石化了。等那边闹腾过一阵了,老爷子看看闺女,又看看孙子,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才说:“石榴,听我一句话,今天太晚了,走夜路不安全,明儿再走。秋禾,你……,明儿一早就跟你妈走吧。”

    沈琳也从盛怒中渐渐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也很累了,臭小子又犟,总不能把他绑走,便就着这句话下了坡,朝秋禾喝道:“听到没有?明儿一早就走!再犟一句嘴,我现在就打断你一条腿你信不信!滚出去!我现在看你就烦!别在我眼前晃!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平时娘儿俩都睡一床的,这会儿秋禾惨遭嫌弃,便抱着枕头去了外公房里。及至躺到床上,还抽抽答答地哭了好一会儿,把旁边躺的老头子听得心乱如麻。本来还准备规劝他两句的,这回也说不出口了,只好说:“禾啊,咋就……咋就成这样了呢?”

    秋禾又哭起来,小声委屈地说:“外公,我是真的喜欢他呀。”

    “可你是个小子呀,白川……那又不是个姑娘……”老外公一辈子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想劝都无从下口,只得长叹一口气,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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