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尘 第12节(1/2)
作品:《问尘》
季遥掏出一包年糕,塞进顾三手里。
顾三笑了,“都这么多年了,师兄还带年糕。”
季遥也笑,“你怎么不说你都这么大了,还喜欢这些。”
他看了眼顾三,神情有些凝重。
顾三瞪大眼,“不会吧,我又做错了什么,嗯?”
季遥无奈道,“谁说要指责你了。”
他犹豫一会儿,终于还是叹气道,“三清,你修炼速度太快了。这么快,当心根基不稳。”
黑猫听闻此话,眯起了眼。
顾三笑着拆了年糕,塞一口到了黑猫嘴里,方向又不对,直接糊在它鼻子上。
黑猫用尾巴拍了他一下。
轻轻的。
顾三笑咧了嘴。
他扭头同季遥说,“师兄,我也不小了,自然知道修炼并非越快越好。”
他摊手道,“奈何天赋出众,没办法呀。”
季遥哭笑不得。
顾三提议去将顾清秋接回来,好好分析他宗门小比的失误。
于是二人一路闲聊,一路慢慢向着外门弟子那去。
走得近了,却渐渐听闻一阵叫嚷声。
季遥同顾三对视一眼,飞快向那赶去。
足尖轻点,两人同时落在地上。
顾三笑了,“何人在此喧嚣?”
一个外门弟子扭头道,“关你——真人!”
他又看到顾三身后的季遥,吓得险些破音,“双远真人!”
众人瞬间寂静。
那是一众外门弟子,此刻回头来看到季遥和顾三,手忙脚乱行礼道,“二位真人。”
顾三一眼就瞧见众人中间围着的程舟。他嘴角淤青,一身是血,脸色凝重。两眼恶狠狠的,野狼一样。云千帆被另一个弟子拽着,要哭不哭的模样。此刻那弟子手一松,她连忙扑到程舟身旁,拿帕子给他擦去血迹。
这才多久——就开始闹事了?
季遥问,“怎么回事?”
弟子们支支吾吾,谁也不肯开口。
顾三笑了,指尖一抹,焚琴浮于眼前。
几个弟子这下脸色发白,领头的连忙解释了原委。
方才顾清秋带了程舟过来,又被什么人急急忙忙叫走。于是便将程舟托付给他们,去各个长老那里领取相应的弟子配置。
而他们瞧见是顾清秋带此人过来,当他是个仙门显赫人家的小子,便想着讹些钱——这些仙门公子哥从来不在乎这点财物。哪晓得程舟根本就是个下世界来的穷小子,什么都给不出。他们一下火了,便七手八脚地教训了这小子一下。哪成想他是个硬骨头,反抗起来拳头疼得很。便有人心生一计,拽了云千帆,这才好好给程舟吃了一壶。
季遥脸上笑意褪尽,顾三却笑了,“贫道到不晓得,外门平日给的弟子份额,这样不够啊?”
讹钱,讹仙门大家的钱。
教训,教训顾清秋带来的人。
谁给他们的胆子?
完全不搭调的一句话,众人却是一怔。
黑猫冷眼盘到顾三脖颈上。
季遥的面上已看不出表情。
他拿了玉佩,传音执法堂。
“外门所有长老的账目,给我仔细地查!”
外门是一个宗派的立派之本,多少优秀的内门子弟是从里头选拔而出?这样的地方若出了岔子,多少未来栋梁会给生生折断?多少子弟会对门派心怀不满?
仙门大家的都敢欺负,普通子弟呢?
了不得。
太了不得。
季遥鲜少这样恼火。他眼底沉沉,面色冰冷。
顾三立在他身旁,笑脸,冷眼。
山雨欲来。
风满楼。
程舟受的多是皮外伤,自己吃几粒丹药也就好了。
季遥留在了外门,看架势,八成是要彻查到底。顾三带了程舟和云千帆,去了内门他自个儿的洞府。
一来便闹下这样的大事,外门现在全面封锁,草木皆兵,还是不要留在那的好。再加上程舟男主的身份,顾三还真怕他惹祸的本事。
此刻程舟二人身上有伤,能力浅薄,也不适宜空中行走。顾三用灵宠牌唤了两只仙鹤,来负着二人行走。
清寒观内,青山绿水,微风白云。
远远的便能瞧见仙鹤飞来,落地。
雪衣红冠,端的是优雅灵动。
云千帆是个女儿家,到底喜欢这些姿态动人的仙宠,试探着用手去摸它。
那仙鹤很是享受,侧着头撒娇。却在看到顾三的一刻,猛地愣住。
顿时它两条细长的腿开始莫名抖动,眼见着整只鹤都要不好了。
顾三笑了,“许久不见。”
仙鹤抖得愈发厉害。
云千帆惊异,“这是——”
顾三吩咐他们坐上去,临到云千帆时,还搭了把手,将她扶上仙鹤。
他笑道,“无事,不过是贫道幼时嘴馋,想要吃它罢了。”
云千帆惊得睁大眼,那仙鹤抖得筛子一样。
顾三不知想起什么,笑得眉眼都柔和起来。他拍拍仙鹤道,“放心,贫道现下不饿。”
他从来不那样笑,一时之间,天地仿佛都安静下来,像春燕掠过水面,涟漪浅浅。
笑意一纵即逝,顾三将猫拉下脖子,抱进怀里,道,“走吧。”
仙鹤满脸怨念。
它载着人,腾空而起。
顾三足尖轻点,雪袍宽袖,迎风招展。
他的指尖可以感受到黑猫四周无形的火焰。
云长离啊云长离。
焚琴为你,煮鹤也为你。
顾三这辈子,当真为了你,俗事做尽。
顾三抱着猫,同他们交代了洞府的安置,又叫了几个童子,去收拾了二人所需的物件。按理说云千帆一个女儿家,也不该同他们两住一同。但现下顾三也懒得管这么多。这两人放在一起,他才好监视。
一切安排好,顾三一人回了书房。
他斜倚于座塌上,沉默许久。
烛火点点,映照出他面颊。
从储物袋拿出信件,拆开。一封封的信,一张张地拆,里面写满了清寒观交织错杂的网。顾三烧了所有信件。
闭了眼,冷冷笑了起来。
“好箭。”
云长离淡淡道。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人形,正好将顾三困在他与椅子之间。
顾三嗤嗤笑了,一言不发。他只是睁了眼,伸手描绘云长离的脸,一遍一遍。淡漠的眉眼,薄凉的唇。
他记得以前有人说,薄唇也薄情。
顾三的手顺着他脖颈滑下,云长离却直接按住。
“你师兄那句话。”
系统,“……”
这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为什么我从来听不懂他们两是什么意思?
顾三依然是笑。
背着灯光,他看不见云长离的神情。
掌下温热的肌肤,鼻尖冷冷的茶香。
他将脸埋在云长离的衣服里,墨色的衣,流云的纹路,摩挲着面颊有些生硬的刺痛。顾三咬着他衣服,一点点的拆开。云长离垂眸,由着他舔舐,直到他终于咬到了胸膛上的一点,云长离后退了一步。
顾三仰头,笑道,“怎么?”
他的眼水光潋滟,面颊上一片绯红。同平日的冰霜白雪简直是两个极端。
云长离极度罕见的皱了眉,重复一遍,“别想转移话题,你师兄那句话。”
顾三面不改色,看他的远山眉微微拧起,看他薄凉的唇,因为背光比平日深了一个颜色。看着他微微散开的里衣,露出喉结,和一片冰色的肌肤。
他意识到了,他意识到了顾三清这幅身子。
根基坏了。
速度太快,逼得太紧,用得药太多。
或许还有其他这样那样的理由。反正,这幅身子的根基坏掉了。
顾三到后来常常歪着坐,就是因为骨头疼。
深入骨髓的疼痛,沉淀在经脉里,一点点的,蚂蚁啃咬一样。他不能让系统看出来,所以他不能让周围的任何人发现。
真可惜,他还是瞒不住云长离。
太可惜了。
顾三一把扯住云长离的衣襟,热气呼到他耳畔。
“我自有分寸。”
云长离盯着他。
顾三笑了,凑过去吻他。
云长离没有后退。
“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云长离沉默。
他终于如了顾三的意,反手揽住他,将他整个人按到书桌上。
顾三一下扯开他外衣。
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忍不住又发了点糖,如果这算是糖的话。
#顾三沉迷于美色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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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清的洞府,远比顾三的好得多。
屏风画卷,古琴竹笛。
墙壁上点缀着寒梅,香炉外浮动着烟雾。
神仙一般。
服侍的小童粉雕玉琢。
双环髻,雪袍衣,低眉顺目。
顾三一路进了洞府,小童进里屋去通报。
门旁立着位姑娘,芙蓉面,杏仁眼,淡扫娥眉,衣裙缥缈。
四周飘散着低低的乐声,和着若有似无的淡香。
小童出来,同那姑娘点点头。
她便扶了门帘,轻声道,“真人,里头请。”
顾三进了屋。
顾子清玉面冰冠,一身雪袍红梅。
他端正坐于蒲团上,闭目不语。
顾三行了一礼,垂眸笑道,“恭贺老祖成仙在即。”
顾子清睁了眼看他。
不得不说,顾子清也是玄门中一等一的俊美人物,天生一双桃花眼,薄凉唇。白衣若画,眉梢淡漠。一眼看去,生生一位误入凡尘的仙人。
他淡淡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顾三笑了,“三清岂敢。”
他的指一下下抚过黑猫的毛发。
顾子清似这会儿才瞧见那只黑猫,冷冷道,“这是什么?”
顾三笑道,“猫。”
他清清楚楚地瞧见顾子清眼中的不悦,却仍是笑,一字一句道,“人间的猫。”
一时静默,两人相视着,却一个字也不说。
良久,顾子清冷冷道,“丢出去。”
顾三没有答话,反笑道,“老祖此次找三清来,怕是为了师兄彻查外门的事。”
那不是个问题,只是陈述。
顾子清道,“顾三清。”
他冷漠地看着那只猫,像看着一捧红尘误入仙地的灰烬,又或者素净白纸上的墨斑。
顾三知道,顾子清有多讨厌人世间的东西,但他只是继续道,“这事三清所知不多,只是明白,有诸多外门长老姓顾。”
顾子清抬眼看他,“你在威胁贫道?”
顾三依旧笑道,“三清岂敢。”
顾子清皱眉,“贫道当年真是瞎了眼,妄费周折,将你拉回正道。”
“不想你竟不知报恩,什么样的龌龊东西,都敢带到贫道这洞府来!”
言罢,他重重甩袖。
顾三却琴音一点,狠狠烧去了那一抹攻势。
“老祖说笑了。”顾三一手执琴,一手扣弦,“所谓正邪,哪里是单个人就分得清的?”
他长身玉立,冷眼笑颜,“我若说人间是正,仙道是邪,又当如何?”
“放肆!”
顾子清拍案而起,满眼恼意。
顾三嗤嗤笑道,“老祖,切莫气坏了身子。”
“不过是发现顾家被我吃了个通透,何须迁怒于猫身上。”
依旧不是问句,依旧。
只是简单的陈述。
顾三这百年,在顾家织就了张弥天大网。密密麻麻的,情报网。
他知道顾家所有肮脏的交易,知道顾家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操控了这些交易。
为什么那帮人连顾清秋带的人也敢欺辱?
因为他们的背后是顾三清。
不过——
等季遥查到的时候,就会变成顾家的其他长老了。
而这些长老最后报出的幕后主使——
顾三笑了,“老祖可得小心,若是伤了掌门座下的小弟子。他介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抖出了顾家所有的龌龊事,那可如何是好?”
顾子清冷笑,“何须如此多事,贫道大可以直接杀了你。”
顾三挑眉,仿若听闻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不紧不慢道,“怎么,老祖不但做了亏心事,还想杀亲族灭口?”
“你!”这下,顾子清气得涨红了脸。
他怒斥道,“小子敢尔!我仙门顾家岂容你胡言污蔑!天地皆知,顾家和贫道,可是对清寒观一片真心!”
顾三笑而摇头,“老祖。”
他一字一句道。
“天地,可不会说话。”
顾子清猛地瞪大眼。
灵力出体,威压加身。
顾三一口血吐了出来。
顾子清难得一次卸下仙人面孔,恶狠狠道,“顾三清,你到底想做什么!”
“贫道当年大发慈悲饶你一命,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顾三重复一遍,复又哈哈大笑。
他腹中一片灼热,笑里带咳。
嘴角鲜血伴着碎肉流下。
黑猫急的挠爪,却被顾三按了下去。
他凑近顾子清,血染上一口白牙。
“老祖,你真的担心顾家?还是只是怕,顾家成不了你在仙界的支撑?”
一旦后继无人,再无顾家人前往仙界。那么仙界的顾家前辈们,会怎么看这最后一个?而日后清寒观的弟子上了仙界,谈及是顾子清为非作歹,命人欺压外门,害得顾家被清寒观大加整顿,那么,顾子清的日子,还会好过?
“顾三清!你这是栽赃陷害!你——你!”顾子清本就在升仙前的最后一步,容不得半点损失,此刻生生被顾三气得呕了口血,险些心魔又起。
也是,若不是他这几年忙于成仙,又怎会疏于防范,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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