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年代 第10节(2/3)
作品:《蜜糖年代》
半夜了。葛为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怎麽地就睡到了高新的病床上。病床并不宽敞,两个人挤挤挨挨地躺在一起,高新大概是前段时间趴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仍然是背部朝上的睡着,把自己揽在他的身侧,像护着什麽似的,一只手和自己的紧紧相扣着。
葛为民看着交扣着的十指,心跳不知怎麽地就响亮起来。那麽熟悉的感觉,想想却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在那三年的时光里,两个人有过那麽多次裹着一张被子躺在一张床上的经历,只要是相拥着睡去,第二天醒来,高新必定是有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大概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葛为民落跑给他留下的太深的阴影,睡着後他总是下意识地就要握住葛为民的一只手,怕他逃跑似的,怎麽改也改不掉。当年被葛为民鄙视了无数回的习惯,现在再看,却只觉得那麽温馨而可爱。怦然心动。
窗帘都没拉就睡过去了。月色正好,从窗户里透过来,把整个病房都照得亮堂堂的。葛为民轻轻举起两个人牵着的手,对着月色看了看。是高新的左手,戴着戒指的地方因为暴露在空气中,颜色已经和周围的肤色有些相近了,但还是可以看见淡淡的一圈。葛为民想起他在那边医院偷偷询问程晓琳有没有看见那枚戒指,後来几天又望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几乎憋笑到内伤。这个笨蛋,还不知道是自己拿了他的戒指呢。
不只是戒指,还有好些事,是这个笨蛋不知道的。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有些事,高新不问,葛为民也不提。两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地相处着,葛为民照旧在不爽的时候一个拳头挥过去,高新也照样夸张地大呼小叫,从“唉哟”一直喊到“呀咩爹”。其实有很多东西想要说,高新顶着石块断断续续说的那番话,葛为民俯下身来落下的那个吻,高新一直套在手上的那枚戒指,葛为民醉酒对林敬祖发泄的那些骂,那麽多帐要算。但似乎谁也不着急,都隐隐知道那些结有足够长的时间去解开,等待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葛为民忍不住就牵起两人相扣的手,带过来在那个戴着戒指的地方吻了吻。抬起头来,正看见高新睁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葛为民有些慌张:
“怎麽样?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高新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就看看你。”
葛为民看着那张俊帅的脸慢慢凑过来,在眼前放得越来越大,很想说你靠得那麽近连聚焦都办不到看个鬼啊,却没有出声。因为嘴唇被堵住了。
很温暖很舒服的触碰,和以往一样,高新的嘴唇只是稍稍摩挲着逗留一下,就退开了。但这次却没有退得很远,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热热的呼吸落到彼此的脸颊上,葛为民定定地看进那双几乎占据了自己整个视野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有个小月亮在摇晃,葛为民被它晃荡得有些眩晕,於是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後嘴唇再次被温暖湿润的感觉包围了。
这次唇瓣和唇瓣的厮磨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灵活的舌尖就开始撬开他的牙关试探性地窜进来了。迷迷糊糊地就被卷过了舌头,开始只是轻柔的逗弄,慢慢地就开始变得激烈而缠绵起来,唇齿间都弥漫着彼此的气息。
“嗯……”
忍不住就从喉咙里逸出一声暧昧而绵长的低吟,交缠嬉戏的舌尖传来那麽多复杂的情绪,怜惜,心疼,欢喜……葛为民伸手勾住高新的脖子时想,这个笨蛋还是没变,舌头表达得比嘴巴清楚多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才放开,高新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葛为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大眼瞪小眼地沈默了一阵,高新忽然开口:
“小葛,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在一起了?”
蜜糖年代(九十六)
月色很好,高新的眼睛很明亮,所以葛为民把那句“你白痴啊都又亲又摸了还不算在一起吗”吞了回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高新握着他的一只手,有些小心地措着辞: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逼你的。”
他有些不安地看了葛为民一眼,手握得紧了些:
“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一辈子。我们的关系……你不告诉别人也没关系,瞒着你家人也没关系。我可以住得离你远些,不会出现在你家附近,也不会出现在你上班的地方,只要周末能够见上一面就好了。你如果为了家人要结婚的话也没关系,只要不是真的和妻子有什麽,只要你心里没有别人,我可以……”
话说到最後已经很艰涩了,葛为民有些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说:
“不会有这个如果的。我不会结婚,心里也不会有别人。现在我可能还没办法直接告诉家人,但是我会让他们了解,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你喜欢,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其他人,高新是葛为民这辈子唯一的恋人。”
葛为民看着他扬起眉眼,愣愣地张着嘴巴想笑又不能咧得再开的表情,忽然就觉得心情舒畅。他松开高新的手直起身来,跪坐在他面前,抬起下巴张扬地俯视着他:
“不过,要我答应你,你要做到一件事。”
高新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什麽?”
葛为民微挑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一颗,两颗。他从里面拉出一条银链子来。
链子上吊着一枚银色戒指,在银白的月光下闪闪发亮,葛为民嚣张地勾起嘴角:
“你不是一直在找它吗?这个是对戒吧,你要想拿回来,就拿另一枚来换。”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下来扑倒在床上,病床旁边响起乒乒乓乓地一连串声音:
“唉哟,那是你的药,打翻了!”
“不要管它。”
“小心你的背!”
“不要管它。”
“喂!”
“小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葛为民笑着看头顶上那个乐傻了的人,轻轻踢了他一脚:
“白痴。”
接着又收敛了表情,认真地喊他:
“喂,高新──”
有一句话,他听他说了这麽多遍,自己却从没有回应过。这句话,他对林敬祖说过,对程晓琳说过,对高妈妈说过,偏偏,没有告诉那个最应该听到这句话的人。如果这句话可以早一点出口,也许很多误会和纠结就不会发生,所幸现在也不迟。
葛为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高新,我是真的喜欢你。”
葛为民看着头顶那个一向神经粗脸皮厚的家夥,脸一下子红得像个番茄,连眼睛都转开不敢看他,笑得更加开怀。
唔,原来除了那个勾起两边嘴角傻笑的表情外,他还有更喜欢看的表情啊。
葛为民伸长胳膊把人拉下来,高新的脑袋埋在他的颈侧,那里的皮肤渐渐有了些温热的湿润的感觉,葛为民仰起头看天花板,眼前蒙了厚厚的一层水雾,只看到些变形扭曲的线条。真是没救了。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很久,久到葛为民能够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身体某处慢慢而起的明显变化。葛为民皱起眉头:
“高新──”
高新有些慌张地从葛为民身上起来翻到一边,动作太急了还磕到背,龇牙咧嘴的叫唤:
“唉哟!”
接着又有些尴尬地“嘿嘿”了两声:
“小葛……那什麽,我不是故意的。”
葛为民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睛,倚在床边看他继续掰瞎话。靠,都又硬又热的戳得慌了,还不是故意的呢。接下来还要说什麽都没想是吧。
“我确实是想和你那什麽来着,但我不会真的那麽做的。”
葛为民差点没从床边摔下去,怎麽会有人承认得那麽理所当然啊,高新的神经回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无语。
“那、那个,不管它,过一会就没事了。”
高新的裤子那里非常不给面子地鼓得更涨了些,葛为民瞪了他一眼,高新有些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
“小、小葛,别生气啊……小葛?”
葛为民坐起身,利落地跨到高新身上,朝他暧昧地笑了笑,然後低下头去解病服裤子的系带。绑得松松的蝴蝶结一扯就开了,顺势再把裤子往下一扒,气势凶猛的器官就抬头挺胸地跳了出来。虽然这些天一直是他帮高新擦澡,但这种状态的……的确是很久没有见过了。葛为民脸上烫得厉害,但还是虚张声势地吹了声口哨,伸手握住它。
“小、小葛……”
头顶的呼吸有些急促,葛为民鼓足全身的勇气抬起头,看到高新涨红了脸,深邃的黑眼珠已经开始泛起小小的漩涡,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地微张着,忽然就涌起了一丝成就感,大着胆子把身子凑得更近些,手上开始动作。
急促的呼吸开始变成难耐的哼哼,高新的胸脯快速起伏着,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激烈地喷在葛为民的颈侧。葛为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带点恶意地用手指去刮刮已经湿漉漉的顶端,果然就听到失控的一声呻吟。
葛为民抬起头,高新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带着点邪魅的迷离。葛为民脑子一热,就顺势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俯下身去。和高新那个臭豆腐也好猪下水也好都嚼得欢快的没有味蕾的家夥不同,葛为民有些偏食,对味道很敏感,两个人在床上玩得再出格都好,那种事情……葛为民试过一下下就放弃了。那麽腥那麽重的味道,他就不明白高新怎麽可以舔了又啃,啃了又吮,最後还整个放到嘴里去当冰棒一样吸。虽然,作为被吸的那个很享受就对了。不过今天……葛为民最後看了一眼微仰着脖子忙着喘息的高新,就破例一次吧。
高新似乎也意识到了什麽,脸涨得更厉害了,整个人激动得都结巴起来:
“小、小、小、小……葛!!!!!”
葛为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温柔地抬眼看他:
“什麽?”
“就、就这样坐下来会不会太勉强你了?”
靠!!!!!葛为民额角青筋暴起,手上狠狠一捏──
“唉哟!小葛……”
高新的声音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葛为民不理他,自己站起来从床边扯了张纸巾擦干净手,粗暴地把高新的裤子往上拉好,再把被子一盖,自己爬上病床旁边的陪护床上。
“小葛……”
“闭嘴,睡觉。”
蜜糖年代(九十七)(修改後)
等到高新出院的时候,天气已经热得像蒸笼了。他身上的外伤已经痊愈,肩胛骨也植入了钢板固定,医生说初步观察没有什麽大问题,愈後能够恢复大部分功能,只是回去後还要再静养两三个月,定时回来复诊,查看骨头的生长情况。
出院那天声势浩荡地来了一大批人马,葛爸爸葛妈妈葛老爷子一家子全来了,高妈妈也来了,还有两个公司的下属开车来接,其中一个似乎就是之前那个被高新强迫着汇报工作的小陈。
那天是高妈妈和葛家人的第一次碰面。高新住院这几个月,葛家人和高妈妈都探望得挺频繁的,偏偏总是错开,没打过一次照面。两家人在医院门口寒暄了一阵,就被高妈妈拉去了酒楼,说是感谢葛家人尤其是葛为民这几个月的照顾,顺便替高新去去晦气。
葛为民和高新对望了一眼,都有些不安。那枚银白色的戒指重新回到了高新左手无名指上,另一枚款式相同小一些的却挂在了葛为民脖子上那条链子上。是两个人商量後的结果。葛老爷子年事已高,经不起刺激,葛爸爸葛妈妈又是朴实单纯得受不起惊吓的,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得捂实点,不能传到他们耳朵里,等想好办法谋划周全了再旁敲侧击的慢慢暗示。
葛家人当两人是要好的同学,高妈妈却清楚知道他们是什麽关系,这顿饭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两个小辈缩在饭桌的一角,不停地交换着眼色,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
好在高妈妈也没说什麽,只是一边劝菜一边像葛家人道谢,说自己不在这边,多亏了葛为民连日来的精心照顾。那麽厢葛家一家子也连连道谢,都知道要不是高新舍命相救葛为民可能连骨头渣子都没得剩了,那可是救命的大恩。长辈们谢过来又谢过去,倒是和乐融融得很。
菜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进入正题,高妈妈放下筷子,长长感叹了一声:
“这孩子从小就没让我省过心,我们是单亲家庭,他从小跟着我过,吃了不少苦。现在弄成这样,我又没办法在他身边,真是……”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葛老爷子连忙安慰他:
“没事,有我们在这边好好照看着呢。他现在行动不方便,干脆住过来我们家,我们给你照顾着,或者你们在这边有住的地方,就让为民上门继续伺候,你放心。”
“这怎麽好意思……”
“没什麽不好意思的!知恩图报,就是你不提,我也得让为民上门伺候去,没有这孩子,为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躺着呢,别跟我们客气。”
高妈妈继续叹了一口气:
“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了。他俩是好朋友,其实高新那麽做也是应该的,再来一次我也不反对。可医生说他这次肩胛骨伤得挺严重,就算好了可能功能也会严重受损,我听着就跟残废了似的……”
葛为民的眼睛快掉到汤碗里去了。医生明明不是这麽说的啊,情况不是乐观得很麽?他有些呆呆地转过头去看葛妈妈,葛妈妈红着眼圈,微微敛着眼角,嘴角向下勾着,一副伤心无助的样子,不知道为什麽葛为民觉得这表情熟悉得出奇。
高妈妈擦擦眼角,继续说:
“我就这麽个儿子,也没指望了日後老了他能孝敬我,他自己过得好好的就行。可他现在这个样子,以後自理都有点问题,我是肯定比他先走的,也照顾不了他一辈子。他小时候又在家里被绑架过,有心理阴影,不大习惯长时间和陌生人呆在家里,想请个看护都不行。以後该……”
“让为民照顾他去。”
葛爸爸啪地搁下酒杯,话说得豪爽:
“你放心,我们葛家没有忘恩负义的人,这伤是因为为民才造成的,就该为民负责。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们就让为民照顾他一辈子,把他当我们自己的儿子看待。”
高妈妈面有难色:
“这怎麽是好,为民也得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家庭事业要忙,不能让高新拖累了他。”
“嗐,没事。”葛爸爸大手一挥,“反正这孩子铁了心这辈子不结婚了,我们也随他了,让他照顾高新正好,俩孩子做做伴,也正好让为民跟你们家高新学学。反正我老葛在这里拍胸脯保证了,高新结婚之前,都由咱们家为民照顾着,他要结婚了,有什麽需要,还可以找为民!”
“这……”
“就这麽定了,别跟我们见外!”
“那……”
“你就放心把儿子交给我们吧!”
“实在是……”
“你放心……”
两拨人眼泪汪汪地越说越激动,这边谢谢你们费心照顾我这不成器的儿子,那边忙说救命恩人怎麽报答也不过分,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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