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号顿了一下，好一会才说：“您不会的，我们都想让这个世界存活下去，我们才是您的合作伙伴。”

    江别开笑了。

    “行，但是我们必须确认穿书者是谁，然后你得告诉我一个一定能杀死他的手段。”

    “按照我们的设定，所有穿书者在书本世界里都需要过正常生活，比如吃饭睡觉，但是他有一点是不一样的。”

    江别开挑眉。

    “身体匹配原则。”02号说：“总而言之，我这里有一个试剂，小量饮用的话，会造成穿书者与书中世界身体产生过敏反应，到时候我们就能检测到。”

    02号说话间，一小管蓝色试剂出现在了江别开右手边，他拿起来看了一会，淡淡道：“好。”

    第二天，江别开约候晋上午十一点，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见面。

    因为是上班时间，咖啡厅里人很少，而且这间咖啡厅阻挡住了外边的阳光，灯光开的幽暗，很有幽会的味道。

    江别开随便给候晋点了杯白开水，然后把试剂倒了进去。蓝色的液体融入到玻璃杯里，像是融入了一口动态墨汁，可下一秒颜色又咻的消失不见，玻璃杯里重回宁静。

    11点15分，咖啡厅风铃被撞响，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进来了。江别开瞟了一眼，笑着起身。

    “妈。”

    候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阴沉着问：“你胡说什么？”

    江别开嘴角笑意不掩，轻轻道：“坐吧。”

    这句话虽然语气悠然，但威胁成分已经传到了候晋那里，候晋咬了咬牙，一坐下后黑沉的目光看向江别开：“你想要什么？钱？”

    江别开把为候晋准备好的玻璃杯推到他的面前，笑着道：“别废话了，喝吧。”

    候晋冷冷的看着他。

    江别开悠闲自在的抿了口咖啡。

    候晋是穿书者，那么现在有两个可能。

    第一：这套杀死穿书者的任务，根本就是作者编排的。

    第二：他们这些配角ooc了，主角无法应对。

    那边，候晋依旧黑着脸，他看向水杯，似乎是猜测江别开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一会，他才说：“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江别开没有再催促候晋，而是配合的道：“是的，妈。”

    “叫你麻痹！”候晋勃然大怒：“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但是如果你敢泄露出去……”

    双性人是候晋一辈子的耻辱，这个耻辱让他受过无数嘲讽跟虐待，后来他大半辈子都在隐瞒这个秘密，弄走一切知道的人，从不跟人亲近，现在被人揭开，候晋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那条丧家之犬。

    一个再好的人都会有怨天尤人的时候，一个再坏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您是候易目前所知唯一的亲人，我当然不会为难您。”江别开江别开看着神色恍惚的候晋，一个棒子之后开始丢糖，采取怀柔政策：“我知道你是爱候易的，他对您身上的烟味有安全感，是因为您在他小时候睡着后偷偷陪过他吧？”

    候晋久久不语，但是回忆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戏演到这里，江别开不由得佩服候晋了，这位的演技是真的好，也许是二三十年的穿书生涯，他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个世界。

    江别开倾身，把那杯水往候晋那边轻轻一推：“喝吧，候先生，只要您喝了它，我们就有转圜的余地。”

    候晋这时抬头看他一眼，在江别开以为他要被自己说服的时候，候晋突然冷冷道：“我从不喝别人准备的水、饮料、茶。”

    江别开叹息一声：“它能帮到我们，让我们找回自己。”

    这句话暗示很明显了，如果是候晋会一头雾水，如果是穿书者应该察觉到他江别开ooc了，但如果这是书中早就安排的情节，他们的命运就是这样候晋不会给他什么反应。

    但候晋还是做了动作，在江别开眼皮子底下，候晋厌恶的把水杯往江别开那边一推：“你到底想要什么，除了跟候易在一起，再多钱我都答应你。”

    江别开略一挑眉。

    这个时候，咖啡厅的风铃又被撞响了，一个身材修长的小年轻走了进来，即使身影有些模糊，但是熟悉彼此身体的江别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候易。因为他正对着门那边，而候晋被对着门，候易一眼就看见了江别开，而忽略了他的父亲。

    不过他还是有点节制，开开心心的跑过来，喊了声江老师。

    时间霎时凝固了。

    江别开打小就胆大，又不怕痛他脑子有很浓厚的犯罪基因，因为情感认知薄弱，道德认知薄弱，他每次测试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共情心理，他的情感波动范围基本就是冷漠jpg。

    可是在这一刻，他居然感觉到了不知所措，脑子里有一秒的空白。

    被发现了！

    候易要发现了……

    江别开脑子里这么想着，就要把候易带走，可是他脑袋空白的时间长达五秒。小孩因为来找候晋跑上跑下累了，看见江别开面前的水杯，连对面是他爸都没看清就直接端起水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江别开彻底愣了。

    02号发出哔哔哔的警报声，语速飞快：“发现穿书者，发现穿书者，发现穿书者，请玩家尽快消灭威胁，对穿书者进行人道毁灭！”

    江别开……

    他的脸色变得五颜六色，这一刻他甚至都来不及顾及身边的世界，愣愣的问候易：“你是穿书者？”

    候易无辜的拿着杯子，满脸问号。

    江别开怨气冲天：“你是穿书者？！”

    那去他妈的海誓三盟，他们在一起算什么？候易再爱他，是不是回家了一杯忘情水就能打发他这个人了？

    就跟第一本书一样！

    江别开这一刻，彻底的暴走了。

    49. 第一个世界（11）

    “干嘛？”候易莫名其妙的问，他今天是来候晋让他过来的，结果人在他来之前突然离开，候易抓了个空，正在心里郁闷候晋呢。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别开不说话。

    被两人忽视的候晋嘴角一勾，笑容奸诈，眼里兴致盎然的看好戏。

    候易有点不耐，把喝完的水杯放在桌上，皱眉对江别开说：“江别开，你到底怎么了？”

    江别开依旧看着他：“这杯水里面有检测剂。”

    候易下意识看了桌上的玻璃杯一眼，一脸问号。好一会儿，他突然想到江别开逼问他是不是穿书者，所以这个检测剂是检验穿书人身份的？

    江别开今天是来试验候晋是不是穿书者的？

    候易沉下脸。

    看到候易的神色，江别开知道对方已经想通了里面来龙去脉，他几乎是喷火的眼睛盯着候易，一个字一个字的逼问：“你是不是？”

    候易也有点恼火了，眼里暗火丛生：“那你为什么一个人来？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你想干什么？”

    江别开强压下怒火：“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比较严重？”

    “你他妈白痴吗？我怎么可能是穿书者，我跟你相处日子你忘了？”

    “演技太好？”

    “我他妈还奥斯卡影帝呢！”候易火冒三丈：“你现在这么说我，你怎么不喝试试，说不定骗我的是你，要不然怎么会瞒着我见我爸？”

    “候易。”江别开只叫了这个名字，他的眼神恼怒又隐忍，最终，他也只说了两个字，然后最后看一眼候易，直接掉头离去。

    候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嘿的一声，不追。

    候晋在一边凉凉道：“我说过了，男人靠不住的。”

    候易唰的回头瞪他：“对，起码你就靠不住，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候晋说话不紧不慢：“我一个土著，怎么会知道穿书是什么意思？”

    候易：……

    瞪大眼睛：“卧槽!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候晋笑笑，伸出手想摸一下候易的脑袋，结果被后者灵敏的躲了多过去，他耸肩：“我跟你们ooc的时间差不多，所以我长话短说。”

    “我的任务是破坏你们的关系，让整部小说以悲剧结尾。”

    候易眨眨眼，不厚道的说：“你的人生不已经是悲剧了么？”

    “呵呵。”候晋冷笑：“你们穿越一直有误点，你们都是主角，但我不是，你跟江别开才是这部小说的主角。”

    候易一愣，眼睛都放空了，有点懵逼。

    候晋不是主角，猜测他的身份弄主线是完全错误的。而他兜兜转转穿了那么多小说，有冒险的甜宠的小黄文的，结果自己就是本bl小说的主角？

    “还是本烂尾的。”候晋笑眯眯的帮他补充。

    候易：……

    “还有什么要透露给我的？”候易望向候晋，说来奇怪，他已经很憎恶候晋，但是确认了他是穿书者反而坦荡了，他的父亲不是不爱他也不是傻逼，完全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傻逼。

    哦，还烂尾木叽叽。

    而眼前这个候晋，也许本来面目也就跟他一样是个懵懵懂懂的大学生，反正现在看上去还挺活泼可爱的。

    候晋：“因为是烂尾小说，所以我有即时查阅书本的权限。我们现在的剧情都是每天根据你们的行动自动更新的，也就是说你们干了什么我都知道。”

    候易：再次懵逼。

    候晋微笑，微笑：“没错，ooxx也能看见。”他说着啧了下嘴，满眼回味的望向远方：“说起来还挺香艳的，自动生成的比那傻逼作者写的香.艳多了。”

    候易：……已经一个字都说不粗来。

    “咳。”候晋收敛了下神色：“我还有一点任务和你们不同，你们穿书基本是维护宇宙的和平，贯彻爱与和平的真谛，但我是专门搞破坏的。”

    候易泪流满面，突然觉得他爸人设真好，人家至少坏在表面，可这个绝对是笑脸狐狸非常的不好惹，察觉到了这点，候易可怜兮兮的望着候晋，委屈道：“你养了我这么多年，就忍心看我跟江别开劳燕飞分？”

    候晋唉声叹气：“我也不想，但是你们在一起我是会受到惩罚的，所以你们必须分手。”

    分个蛋蛋，候易腹诽。候晋觑他一眼，直戳候易脊梁骨：“而且真情比金坚的我也离间不了，我只不过提前一晚上知道了江别开要对付我，然后在你喝水的时候舔了手指上的测试剂一下，略施小计江别开就上当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信任你？没有信任的婚姻会幸福么？再说了，你们的世界本来就是虚假的，存活几率为零……对了，你知不知道他隐瞒你想干什么？”

    候易本来就有点气闷，这会被候晋这么一说，更加心里闷闷不乐，他虽然不会小心的跟江别开斤斤计较，但是对方不信任他多少会让他心里不乐意，但现在这不是关键：“那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他想杀我，杀死你的父亲一劳永逸。”候晋是笑着说的，但这笑容怎么看都阴森森的。

    候易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可怕。

    候晋说到了重点，语气反而轻飘飘的，但是眼神却带着压迫的冷光：“我一切都向你坦白了，你是要选择杀死我，还是跟江别开分手？”

    候易：……

    一个真真实实的生命跟一段亦真亦假的感情，孰轻孰重？

    他跟江别开是有真的感情，还是只是两个玩偶般的灵魂？

    就算他们的感情是真实的，那值得让一个人去死么？

    他们在一个烂尾的世界，等穿书者走了还能运转下去么？

    候易懵逼了。

    “我把事情告诉你，是想让你自己抉择。”候晋走近候易，沉稳的望着他，似乎在给予他力量：“候易，我跟你二十年的父子情，所以我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

    “你能决定我的生死。”

    “我给你制造了机会，你可以去找江别开解释，但同样的，你不解释这部小说就完结了，你在那些世界待多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痛苦。”

    候易抬眸看向候晋。

    候晋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郑重交代说：“好好考虑。”

    一直到回到家，候易脑子里都是恍恍惚惚的，二十岁的小年轻太过稚嫩，看不到未来的时候就喜欢自暴自弃。

    候易抓抓脑袋，烦躁的掏出手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江别开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50. 第一个世界（12）

    候易低头拨着号，门铃突然响起。他不耐烦的抬起头看向客厅方向，一边拨电话一边往客厅走。

    还没走两步，没有彩铃只会“嘟”的手机飞速被接通，候易说了一个字，对方就沉稳打断他：“是我，开门。”

    “诶？你来了？”候易惊讶，赶忙去给江别开开了门，他就老实的站在入户电梯口等着，看着金属电梯门板脑子里乱糟糟的。

    江别开不是来找他分手的吧？

    “噔”的一下，电梯到了。候易抿了抿唇，直直的望向大门。

    电梯门缓缓打开，让站在最中间的江别开显露了出来，候易紧张盯着他的眼睛，发现江别开眸色还算平静。

    江别开看他一眼，说：“抱歉。”

    “啊？”候易满脸问号。

    江别开一动，走到他的面前来，沉声道：“回家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所以来找你道歉。”

    “……”候易蛋疼：“你别这么客气，道歉干嘛？直接跪下！”

    江别开笑笑，摸摸他的脑袋，带着候易走到沙发前。两人相对坐下，江别开说：“他才是穿书者。”

    候易点头。

    “系统让我做的事情，都是书里面有的，所以他才预先知道了，也就是说我们发现他的身份这个情节也是作者的安排。”

    候易却叹息一声：“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全部跟我坦白了。”

    江别开意外挑眉：“他坦白了？”

    候易把烂尾的事还有候晋的任务告诉了江别开，江别开皱眉一会，突然说：“如果他说谎呢？”

    “啊？”这个候易真的没想到，他觉得候晋说的毫无漏洞啊，怎么会是假的骗他？

    “如果他的任务……或者他的初衷就是破坏我们的关系，他二十年前就可以做了。”

    “但是他说不定要先完成书里的内容。”候易辩解。

    “不会，因为我们这本书烂尾了，但是他肯定还有其他任务，其他书不会全是烂尾的，所以如果他的任务是破坏原书体系，肯定不受原剧情的约束……他骗了我们。”

    那不是我们，是我！

    候易又有点懵逼了，感觉自己智商完全不够用。

    这么简单的漏洞，他怎么没发现？

    候易为自己的智商而愤慨，大怒：“所以他到底要干嘛？”

    “他的任务也许是破坏我们。”江别开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但还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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