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尝试 第2节(1/2)
作品:《恋爱尝试》
于是全场又哄笑起来。
戚从坐在桌上看其他人闹,倒也乐得清闲。因为不算熟悉的缘故,来向他劝酒的人并不算多,唯一那个人来疯的高剑又被段均拦住了,所以他并没有喝多少酒,神志也还清醒得很,不过坐在他边上的段均却是被灌了不少酒,已经有些晕了。
“不行了,”段均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对戚从说,“我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戚从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问:“我陪你去吧?”
段均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你坐这儿别理那群疯子,要是有不长眼的上来灌你酒,你就当不认识,别搭理他们啊!”
戚从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目送着段均出了包间。
段均的那群朋友虽然疯魔了些,但一个个也还算是有点分寸的,之前见段均一直护着戚从,在座的也就明白了戚从在段均心中的份量,如今段均离开了一阵子,偶尔有几个过来向戚从敬酒的也只是意思意思,都没有灌他的心思。戚从抿了几口酒又吃了些菜,见段均去了好一阵子还没回,心中放心不下就起身去了洗手间找人,刚刚拐过一个弯就听到了侯永安的声音。
侯永安大概并没有喝多少酒,声音还清明得很:“我那时一会儿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只能一走了之,你别怨我。我当时就,哎,就想让你把我忘了。”
戚从猛地顿住了步子。
“哈?把你忘了?”段均大约是真的有些喝高了,情绪也有些激动,“十多年的感情,你以为是说忘就能忘的?!”
戚从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脑袋里空白一片。段均和侯永安还在说着什么,他都已经听不清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包间门口,轻微地喘着气,有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在他脸上,感觉凉凉的。戚从伸手一抹脸,就是满手的泪水。
十多年的感情,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呢?
段均的话回响在他的脑海里,逼得他的眼睛生疼,戚从用大衣将手上的泪水擦干,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有些痉挛了,疼得发酸,像是要窒息了似的。
戚从站在门前缓了一阵子,包间内醉得最厉害的高剑大声问:“诶?!小段子带着他对象先跑了?!”
然后立马就有人大声回答:“看样子是去厕所了吧,东西还放这儿呢!”
包间里的哄闹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到戚从耳中,终于将他从那种仓皇无措的情感中惊醒。他连忙用袖子将脸擦干净了,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往洗手间走去,恰巧就遇到一起往外走的段均和侯永安。
“哟,”侯永安见到他一挑眉,轻轻踹了段均一脚,“你家小情儿不放心来找你来了。”
段均嘿嘿一笑,借着力就往戚从身上倒,戚从连忙伸手扶住他,他就顺势将自己挂在了戚从身上,脑袋靠在戚从的肩膀上轻轻磨蹭:“不是叫你在里面等么?外面没开空调,冷么?”
戚从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没事,不冷。咱们进去吧!”
段均听他声音有些奇怪,直起身来把他转过身来端着脑袋看了看,沉声问:“怎么了?他们给你灌酒了?啧,这群兔崽子还敢欺负到你头上来?”说罢就拉着戚从要进门找人算账。
戚从见他一副酒劲上了头的样子,连忙又好气又好笑地拉住他:“没呢没呢,你别乱来,就……就有点冷,咱们快进去吧!”
之后戚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只有被段均逗得不行了才会有些羞涩地炸炸毛。那天洗手间里的谈话段均没有提起过,戚从也没有问,只是越他对段均发地容忍起来,不管段均怎么逗他他都很少发脾气了,逼急了也只是红着脸不理人,不再像在家里那样扑腾到段均身上去打他闹他。
临近年关,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段均带着戚从跟着父母回了老家。
6.
段均的老家是一个十八线的小山城,地方不大,民风淳朴,戚从跟着他坐在车后座上忍受了近七个小时的颠簸后才终于被告知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糟糕的心情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治愈了。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栋新盖的小楼前坪站满了人,戚从几乎是一下车就被一群小孩子给围了个严严实实。段均从戚从身后露出脸来:“先都给我让开啊,先让开,让均哥哥和这个哥哥先进屋好不好?”
戚从在听到“均哥哥”三个字的时候几乎都要笑岔气了,不过小孩子们倒是很听话地都让开了路。段均下了车提着满手的年货进了屋放东西,留下戚从一个人在坪子上被小孩儿们围着不知所措。孩子们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其中一个年纪稍小些的男孩子将自己手上捏着的一根狗尾巴草递给戚从,戚从接过去在手中摆弄了几下,就把那根长长的、毛绒绒的狗尾巴草扎成了一只小狗的样子。
这下可好,小孩子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纷纷从路边扯了狗尾巴草往戚从手里递,于是等到戚从把那只“小狗”回递到小男孩手中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群手里拿着野草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小孩子。大都数孩子手里都是拿着狗尾巴草,也有一时间找不到狗尾巴草的,索性就扯了几株其他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草来,戚从愣了愣才接过其中一个孩子手中的野草开始捣鼓,等到那株野草在戚从手中变成凤凰的时候,小孩们看得眼睛都亮了。
段均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的小魔王们都安安静静地围在戚从旁边,一人手里拿着一根不知哪儿来的野草,戚从蹲在他们中间双手不知在倒弄些什么,一边笑着和他们聊天,小孩说的话大多是地方方言,戚从听不懂,就由其中年纪最大、上了小学、学了普通话的小姑娘来给他翻译。那个小姑娘是这群孩子里最凶悍的一个,平日里发起脾气来连段均都要让她三分,如今却乖乖地站在戚从边上耐耐心心地看着戚从做手工,涨红着一张脸磕磕巴巴却十分敬业地做着她的翻译工作。
段均走过去揉了揉戚从的头,戚从转头看到是他顿时有些脸红,边上的小孩们也随着戚从的动作转头来看段均,年纪稍大一点的脆生生地喊他一声“均哥哥”,年纪小的就奶声奶气地跟着喊“均锅锅”。段均应着声,问:“大家先去吃饭好不好?这个哥哥也肚子饿了,等他吃完饭以后再来带着你们玩,好不好?”
小孩们就懂事地三三两两往屋里跑了,段均将戚从拉起来,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我还不知道你会做这些小玩意儿。”
戚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没东西玩,院里的哥哥姐姐们教的。”
段均心里一抽,立即换了个话题:“你这么受欢迎,我看得都要吃醋了。”
戚从一愣,然后笑开,盯着段均问:“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小孩的醋呢?”
段均见他眼睛亮亮的,脸上的笑看得段均心里痒痒,于是拉近了距离在他嘴上狠狠地啃了一口:“你说呢?”
他的呼出的热气吹在戚从耳朵上,让戚从红了脸。戚从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将段均的手甩开快步往屋里走去:“别闹!吃饭了!”
他们在段均的老家呆到了大年初三,初四的时候才回了城里去,来时车子里的年货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土特产,段妈妈一边将一些轻巧好拿的东西清理出来一边对戚从说:“这些啊就让你们带回去,这可都是好东西,城里买不到的!”戚从刚想拒绝,就听段均在一旁开了口。
“妈,到时候直接寄快递不就得了?我和小从坐火车回去,拿这么多不方便。”段均的语调懒懒的,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段妈妈没好气地拿起一袋煎果子往段均身上砸:“好好好,白给你你还嫌弃,那你就别要!”
段均将煎果子抱在怀里拆开,一口一个吃得嘎嘣嘎嘣响。
假期结束前,段均和他的那群哥们儿又聚了一次,大家一起说了说过去一年里的事情,一顿饭结束后就各奔东西,再见又是下个新年了。
戚从跟着段均走出饭馆,侯永安走在他们前面。侯永安喝得有些醉了,走路都有些左摇右晃的,段均不放心抓着他的胳膊想要送他回去,被他一用力甩开:“我、我没事儿!你好好陪陪你对象,不、不用管我!”说完又打了个酒嗝,转身往街上走去。
之后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一刹那间,等到戚从回过神来的时候段均已经躺在血泊里了,撞到人的货车司机慌慌忙忙地拨了120,一个劲儿地跟他们说抱歉,侯永安被段均用力推了回去,这是还懵着坐在原地。戚从猛地扑过去跪在段均身旁,全身都颤抖着,小心翼翼不敢去触碰他留着鲜血的胸口,段均看着他笑了笑,艰难地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别担心,我、咳咳,我没事的,别担心,别哭。”
戚从不停地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眼泪掉在段均脸上、鼻子上、嘴上,咸咸的。
侯永安终于也反应了过来,他比戚从要镇定一些,却也慌乱得不行。他跑到段均身边想要扶着他,却又不敢挪动他的身体,只能不停地说:“没事的没事的!救护车就快来了,段均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没事的!”然后又懊恼地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
段均将眼神从戚从脸上挪开,对侯永安说:“永安,别自责,我没事的。”然后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想要去拉侯永安的手,侯永安连忙双手抓着段均的那只手,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段均看着他,说:“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还记得么?你答应我……”
侯永安哭道:“不、不!段均你没事的!你别出事,我求你了!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段均听他答应了,笑了笑,又转过头想要和戚从说些什么,就听到耳边响起救护车的警报声,那个货车司机连忙大喊:“救护车来了!救护车!救护车!快!”
救护车很快就停在了车祸现场旁,几个医护人员下来将段均抬上了车,戚从和侯永安连忙跟了上去,高剑记下了医院地址去通知段均的父母,剩下的人也都开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去了医院。
段均被带到医院以后很快就进了急救室,戚从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呆呆地看着那盏亮着的红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段父段母很快就赶到了,两个老人一夕之间竟像是苍老了十岁似的,段母脸上还带着泪。侯永安一脸悔意地忏悔着,段母听在耳里却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还是高剑打断了侯永安的话。
“先安静一会儿吧,等医生出来再说。”高剑说。
戚从自己心中也甚是不安,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坐在段妈妈身边抓着老人的手,让老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如今他心中各种滋味夹杂在一处,辨不清酸甜苦辣,脑海中只剩了一个念头:希望段均平安无事。只要段均能醒过来,他和侯永安之间的那些事情他都不管了,他若是想让他留在身边他就留,他若是想和侯永安在一起他就走。
没有什么比人活着更重要。
也不知等了多久,那盏红灯终于灭了,戚从立刻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摘下口罩面无表情地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没有醒过来。哪位是病人家属?跟我来。”
戚从在听到“脱离危险”四个字的时候心里一松,脚一软差点儿要直接跪下,他回了些力气正要跟着医生进办公室去,却被段爸爸拦下了。
段父说:“我去吧。你妈身体弱,又为那小子担心了这么久,你先陪她回去休息,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们。”
戚从连忙点点头,扶着段妈妈出了医院。
等到戚从把段妈妈安置好再回到医院时段均已经醒了,他在楼梯口遇到段爸爸,段爸爸的脸色虽然凝重,在见到他的时候也终于还是带上了一点笑意:“他已经醒了,侯家那小子在陪他,你上去看看吧。”
戚从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往楼上跑。段均的病房就在楼梯口,一上去就能看到,病房里段均正躺在床上,看起来精神尚可,侯永安坐在他的床边给他凉着热水,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戚从就看见段均笑了一下。
戚从忽然就止住了脚步。
这样就好了吧?他对自己说。知道他会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7-fin.
戚从搬到这座城市已经三个月了,他走得狼狈,连自己的房子都没处理,收拾了一小箱衣物就急急忙忙地辞了职,来到了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好在他的银行卡里还有一点积蓄,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搬到这座城市后没多久他就找了份工作,虽然并不如从前的那份工作轻松,但工资也高了不少,正好适合现在经济拮据的他。
只是工资高就代表能者多劳,今天的他要去的商业会谈就是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这个方案两家公司已经谈了一个多月了,双方都不愿意妥协,于是就成了僵局。前不久对方公司又重新派了个负责人过来,大约是希望这个人能够扭转局面,而戚从今天就是要去会一会这个新来的负责人。
没想到居然是个熟人。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会见到他,在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将手上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拍:“今天先不谈了,我先跟戚先生叙叙旧。我想戚先生现在大约也没有谈生意的心情吧?”
他们撂下一堆不明所以的人找了家附近的咖啡馆,一人点了杯饮料,侯永安慢慢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漫不经心地问:“戚先生最近三个月过得可好?”
戚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
侯永安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戚从浑身一颤,闭了闭眼,才终于开了口:“他……他还好么?”
侯永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戚从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抱歉。和你一起,他自然是好的,多年、多年夙愿终于达成,我——你、你们打算办酒宴么?我、我还是先说声恭喜吧?”他说得艰涩,语句断断续续,侯永安却耐耐心心地听完了,然后一笑。
“哈,你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戚从猛然抬头,就听侯永安道:“你就这样看他?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他还将你带回家见了父母过了年,到头来这段感情在你眼里原来竟是假的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段均这一生中这大约是最失败的一次了吧?明明付出了真心,人家却信也不信,亏他还一直记着你、念着你,又不想拖累你,连来寻你都不敢,原来你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戚从的心里像是被惊雷炸过一样,满眼的不可置信,侯永安却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原来你是这样不信他,如今他不但孤身一人还成了半个废人,你就满意了?”
戚从忙问:“他怎么了?不是说没事了么?”
侯永安回答:“他肺部受了伤,腿脚也伤了,身子弱得很,干不了重活儿。他原来的工作已经辞了,现在还住在你那套房子里,平日里给别人写稿子赚点稿费,再加上炒股赚点小钱。”
“你要是当真还记着他、不嫌弃他,就回去看看他吧。”
重新站在这扇门前,戚从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激动、忐忑、开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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