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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帝 第8节(3/3)

作品:《伪帝

薄衫在背後折了一摺,腰带一系上就咯在了後背。

    知晓问题所在,要解决问题便不困难。穆祁伸手过去,从外袍探入内衫,隔著一层柔滑的衣物,开始替裴帝解开腰带,腰带一松,抚平了身後衣衫上的折痕,再把腰带系上就妥当了。

    可惜最後那条腰带,却是怎麽样也系不上去。

    穆祁欺身时候,裴帝立即感觉後背贴上了冰凉的盔甲,那盔甲沿著他的膝盖直往上摸到腿根,在大腿内侧梭巡不去。

    拢过头发的颈子露出半边细白的肌肤,穆祁啄吻著,另一手亦从後往前探上裴帝胸口的肉粒,几下摩擦,就在衣下变硬,透出尖挺的形状来。

    「嗯……王兄?」裴帝躺在穆祁胸前,轻轻拉扯穆祁散在他身上的几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玩弄,「我怎麽觉著背後更咯人了……」

    穆祁一瞬被裴帝点燃了欲火,凑近裴帝的耳,呢喃道:「更咯人的,还没拿出来……」

    这时远处突然鸣起一声号角,宏亮而深长,正是大军列队的信号,此刻带队将领都该已在现场,击鼓点兵,可穆祁充耳不闻,甚至解下了腰上配剑,依著後背的姿势,将裴帝压在身下。

    裴帝任他带著,身上衣物宽松的很,一挪身,衣袖就甩上旁边的棋盘,扫落满地棋子。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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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帝趴在榻上,头枕在自己的前臂,背後强壮的影子刚笼罩住他,身体与盔甲相触的感觉届时袭上,冻得裴帝全身一颤,喉里不由低吟一声。

    可这声音传到穆祁耳里忒是催情,双手似是被怂恿一般,扣住身下人的腰骨,急急撩开内衫脱衣褪裤,却在看见底下一双细长匀称的大腿登时愣了,讶然道:「陛下你──你没穿……」

    「这不是省事多了麽。」裴帝微微转过脸来,笑得暧昧,光裸的两条腿还故意彼此蹭了蹭,轻呼著:「还挺冷的……」

    穆祁遭这一激,再也按耐不住,揭开自己下身的铁甲袄就要让硬物穿身而过,偏也在这时候靖霜归回,帐外守卫见是帝君内侍亦未阻拦。靖霜走进帐时,一撞见帐内大概的样子便即时退了出去。

    然而穆祁还是耳利的很,听见靖霜惊呼抽气,动作暂时缓了下来。

    退到帐外的靖霜垂著脸而显得有些忐忑,虽说心里早清楚昭王与帝君之间的干系,可若能不亲眼瞧见,终还是个明哲保身的办法,正自思索著,听帐内穆祁扬声道:「那边可都准备好了?」

    靖霜忙道:「是的,昭王。」

    帐内一阵默然,随後靖霜则见穆祁离开了。

    此刻靖霜才敢走入帐中,见到裴帝对著虚空无声地笑了笑,便似是脱力一般躺在软榻上,闭上眼,而後是细微的一声叹息。

    「是时候了。」叹息之人,心中洒脱:「这盘残棋,起手无回。」

    佛语云:万事有因必有果。

    裴帝认为这句话是极有道理的,或许还能加个前提,他人造成的因,亦是自己必须承受的果。

    「你知道吗……」

    帐内并无旁人,靖霜一听得裴帝出声,目光立刻望了过去,裴帝缓缓坐起,与平日无异的脸色,表现出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定,接著道:「在朕死之前,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完成。」

    靖霜愣住了,裴帝却又笑著对他说:「这是为了他,也为大景……你懂吗?」

    好事被打搅,一股闷火瘀在腹里,委实不太好受,裴帝发觉穆祁的犹豫,反过身来,攀著那身冰冷铠甲,凑到耳边道:「那儿不是还有其他将军扛著麽,王兄不如就待在这儿陪我吧。」

    穆祁沈默,手上婆娑著裴帝细致的腰,思量的眼神彷似碧水幽潭,深不可测,忽道:「剿灭库塔,成败在此一举,微臣还是亲自去一趟。」

    裴帝微微一笑,方道:「……好吧。」

    穆祁重新站挺,取过配剑,正要离去时候,被裴帝叫住了,裴帝半敞著衣,走上前去,朝穆祁勾勾手指,穆祁领会,却是迟疑了一会儿才依著裴帝的意弯下腰来附耳在裴帝唇边。

    裴帝挂著一抹朦胧的笑意,双手圈上穆祁的颈,低喃:「要记著我……」语里软软款款,却猛地一口咬上耳廓。

    「……!」穆祁耳上一痛,却没有用力挣开,而後只见裴帝松开嘴的时候,笑著道:「这便是要你永远记著。」

    记著被咬了这一口?抑或记著方才情动难忍?穆祁骑著马,望著满天白云,随风聚散。

    行军时候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声,此刻听来竟是吵杂不已,闹的穆祁无法仔细思考,等历经半个时辰的路线结束,穆祁远远瞧见那自帝辇走下的身影太过熟悉,顿时宛若置身在冰川之中,无比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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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帝上轿时候,明显看见身前之人露出诧异的神情。裴帝朝他一笑,道:「不要嚷嚷,你叫什麽名字?」

    「……初云。」他怯生生地说著,不经意已将裴帝整个人上下打量过。

    他知道眼前这温柔的男子……就是大景的帝君。

    许是裴帝与生俱来的帝君气质教人不敢违逆,靖霜看著眼前帝君坚决的眼神,毫无反抗的,跪下领旨,依著裴帝的意愿褪去内侍的衣服让裴帝能够偷混出营。

    可惜这「忠」字仅有一颗心,忠了帝君,便不能再对旁人言忠,於是捡了帐内那张镂花桌子,背对著,往後一仰,在破碎的後脑流光血液之前,靖霜心里反反覆覆念叨著自己这辈子所作所为,盼望等会儿到了阎王殿,能让这回心转意的忠义,来世轮回,继续当个人。

    裴帝知道每个人在这世上都只有一条命,无关长短,无关富庶,只求活的安妥无愧。裴帝将身上的内侍服饰与一腰牌递给了他,道:「这不该是你的命,你走吧,等等朝西边走,将士们不会为难你。」

    初云接过东西,也把身上的龙袍褪了下来,急急忙忙按照裴帝的交代,趁混淆眼目的帝君车辇还在安排位置就趁乱离开。

    「初云……」眼前的少年撩开车帘前,裴帝再问了句:「你几岁了?」

    初云傻笑著:「十六了。」

    裴帝点点头,已端坐在位上,对他摆摆手,「没事了,去吧。」

    无怪乎穆祁找了个如此年轻的对象,十六岁以前他们彷佛还能保有最初的情感。裴帝同时忆起十六岁时候,正是被老皇帝选为太子那年,在那道圣旨来临之前,他与穆祁尚在临山游猎。

    是日秋风嫋嫋,草木黄落,萧飒的氛围里却因著偷来的閒暇,便觉得枯乾的花草亦是芬芳。

    裴棣乘一白驹,是塞外上贡所献的宝马,温驯而气昂,穆祁座下乃是一匹汗血,通体澄红透亮,毛色奕奕,裴棣虽然喜欢,却始终驯服不了。

    眼看著穆祁驾轻就熟,搭弓上弦,射猎牲兽如取无人之物,裴棣自然不愿落後,眼见一条小鹿穿丛而过,即刻弯弓瞄准,不想失了准头,又是一箭落空。

    裴棣心有不甘,越追越远,待到近处,胯下马儿似忽然发了狂,不受控制,纵蹄狂奔,身後卫士一时跟不住,穆祁见状,立时策马过去,将裴棣自马背上拉下。

    其後白驹口吐白沫而死,显是中毒之症,裴棣被穆祁揽在身前,同乘汗血宝马,探察片刻,穆祁讥讽道:「还没当太子呢,就有太子的命了。」

    裴棣往後斜了他一眼,「哼,堂兄,你下去。」

    「不。」

    裴棣扯过穆祁手里的马缰,「这汗血马本是父皇赐给我的。」

    「我一放手,你肯定又像上次一样被摔下去。」

    裴棣面上一红,手里马缰拉的紧了,嘴上反驳:「才不──」

    忽地马儿前蹄一蹬,高高一声马嘶,欲将所驼之人甩落,穆祁连忙操起缰绳,来不及安抚马儿,身前少年慌张的坐也坐不住,眼看就要滑下马背。

    果真不暇细思,裴棣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又从马背上摔下去了,可一张眼,眼前澄澈的一片天,周身柔软温暖的,一色孤鹜,凉风卉翕,瞬息间彷佛天地中就只剩下他与穆祁,安详静好。

    直到随行卫士们终於赶来,穆祁方松开手,揶揄道:「就说你会摔下吧。」

    「……」裴棣偏不理会他,只允那身上被紧紧拥抱住的触感,一遍一遍,满足的温习。

    记忆之深,不因浓烈,不因激缠。裴帝颊上淌下了一行泪水,记起当日落霞,将倾的太阳也许只有与这颊上热泪同等温度,却是这般炙烫著他,让他永生记得。

    裴帝摊在椅背上,亦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猛然一个震盪,正是要启程了。裴帝心中一片空白,视线所及,是己身一袭龙袍,明晃晃的,奢华而贵重。

    这身龙袍,彷佛脱也脱不去,最後还是穿回了他的身上,裴帝莫名笑出几声,忽闻帘外有人喊了停轿,心中不住一惊,便见那初云少年去而复返。

    裴帝有些恼了,沈声道:「你回来做什麽?!」

    初云扭捏著,把帘子垂下来些,低声道:「陛,陛下……小民有件事,必要说于您听。」

    裴帝悄悄揭开窗纸一角,见外头声势浩大,必是已经备妥,恨不得直接将这不懂他盘算的少年踢出轿去。

    连声催促:「你快说吧!」

    便听那初云小声道:「小民蒙昭王搭救,捡回一命,虽然……虽然知道以色侍者……不好,但小民知道昭王是疼小民的。」

    裴帝正糊涂著,即见初云微微抬起脸瞅著他,一副欲言又止,「见了陛下就晓得了……其实昭王不是疼小民,昭王心中有一个人,小民只是刚好……刚好长得像……」

    「你──」裴帝愣了一下,随即低叱著:「你胡说什麽!」

    「小民没有胡说!」初云绞著手指,明明是那样胆小,却又表现的慷慨激昂,「有一次小民听见了,在房里,昭王以为小民还昏著,摸著小民的脸,一直喊著陛下。」

    「……」

    可惜若是能够重来一次,裴帝仍会选择这条路走,不是因为替父皇赎罪,更不是因为逃避什麽国家大任,只是因为他爱著,爱著那个人。

    一旦爱著一个人,便愿意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许给了他。

    希望他好,希望他成功,希望他无忧的活著……希望来日他若想起自己,会是笑著。

    裴帝如此,世间上有情人,无一例外。

    (11鲜币)五七

    大景历六十四年三月二十五日,裴帝遭库塔族挟持的消息终於传回京城,却不是由驿站传的消息,骆太后思量著既然穆祁大败库塔,为何迟不还朝,遣密探去查,这才知道帝君贴身内侍靖霜死於非命,裴帝不知所踪。

    穆祁下令驻守北野,与库塔对峙,寸步不离,已逾三日,面对元帅毫无意义的驻扎,军营之中谣言四起,人心开始涣散。

    骆太后彻头彻尾都是知晓穆祁身世的人,早早对他有著戒心,朝里以老欧阳为首,几乎过半都是她手下的人,去年老欧阳惨死,她更是警惕,穆祁将会有所行动。

    「那野孩子便同他年轻的父亲一样……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端坐凤椅,骆太后婆娑著袖上祥瑞图纹,看著满朝文武高呼千岁,心中不禁暗暗笑道:「计画较量了一辈子,最後,还不是全都落在我的手上。」

    昭王随帝君亲征不过短短月馀,骆太后肃清吏治,汰换五品以上官员,一度造成轩然大波,懂得审时度势的大官保持缄默,互接疮疤,与昭王的关系能撇多清就撇多清,甚者引兵包围京中昭王府,一把火将昭王别院烧个将光。

    而骆太后手无军权,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乃是因为亲弟骆良维早在先前传信报讯,裴帝早命他安排与库塔族协议,以长年和平,换取利益合作,库塔族潜上万之众通过北疆骆家商道,伪装商队,暗中分批囤兵京郊,预备击杀班师还朝的昭王残军,穆祁必定预料不到有此一著,遭横身死,未尝可知。

    如此既收回昭王兵权,又与外邦维持长久平和,骆太后喜色难抑,正想著兴许还能趁势将库塔馀孽追杀殆尽,扩充大景版图,如此对身陷敌营的裴帝不闻不问,终让担忧裴帝生死的苓妃察觉诡异。

    三月二十七日晚间,苓妃终於无意间听得父亲骆良维入宫与骆太后闭门商议,得知骆太后入魔似的,有著称帝的念想,苓妃慌慌张张跑去天牢将海珠救了出来,打算趁夜逃往昭王东北封疆。

    无奈骆太后耳目众多,不过离宫十里,苓妃车驾随即被挡了下来,而後苓妃被软禁在辰景宫,海珠重归天牢,任何人不许探视。

    经苓妃这一闹,骆太后终是按耐不住,连发三道军令,传库塔暗军集结,包围皇城,要昭王领兵来救,军令传至穆祁帅帐,适逢遣使在阵前斡旋有了结果,库塔提出要以海珠作为交换裴帝的条件,穆祁唯恐库塔暗军将海珠劫走,失了筹码,立时调出大军回京,却又怕库塔两面手段,遂将东北封疆内所有军力调至阵前。

    然库塔却也是野心勃勃,趁著月黑风高,抢先下手,打破协议,攻进了皇城。

    终归彼此各怀鬼胎,至此,大景局势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骆太后与骆良维遭到库塔军囚禁,海珠获救,仍记著苓妃当日一命之恩,便决定放苓妃走。

    苓妃看著残破的皇宫,脸色煞白地问她:「你们可会让陛下回来?」

    「……会。」海珠在牢里受苦,体态亦是消瘦,便是那双园溜溜的眼睛,微微一眯,就像是在笑著,「我会说服父兄,与大景朝缔结永久和平。」

    「那就好……」苓妃笑得满足,身影却是凄惨的,嘴里喃喃自语:「我的姑姑妄想称帝,是为不慈,我的父亲不顾陛下安危撕毁协议,是为不义,我无力阻挡陛下受难,是为无德……」语罢,纵身而下,皇城宫阙深处,徒馀一缕暗香。

    昭王大军来时,皇城已经失守,得知骆太后被俘,穆祁纠集军力,正欲一战,说也奇怪,此刻城南适时出现一队大军,竟是奉命南巡的国子监主簿秦琅,秦琅公布裴帝密旨,让昭王军以勤王名号发兵,此役仅耗时三日,便将皇宫顺利夺回。

    大景军重新恢复秩序,驻守京城,海珠站於宫中大殿之上,与穆祁当面对峙,道:「我族无意战斗,已将陛下暗中送回,我若平安,陛下平安。」

    穆祁听著那始终逆耳的异族腔调,不屑多谈,只淡漠道:「将她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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