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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快递关系 第11节(1/2)

作品:《危险快递关系

    「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完成和你的约定。」

    「可是……」

    「算我求求你,先回家去!」

    自始至终,区宗靖似乎铁了心,没有再回过头看他一眼,无视于他的求助,忽略他的痛苦……

    卢亚逊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决定,他只知道,如今深深折磨他的,是遭受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怎么会这么笨呢?不是已经在剧情卑劣的电影里看过很多次了吗?不是打从第一天认识对方的时候,就知道他对「顾客」抱持的态度是什么了吗?

    上次是她穷追不舍好不好!我早就跟她说好一夜之后就要好聚好散……

    所以,自己也不该这样穷追不舍。一夜之后,他们就必须结束这如同花火般短暂的恋爱,因为再怎么灿烂,燃烧殆尽之后,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好,我会回去的。」最艰难的决定,终究还是说出口,卢亚逊假装没有察觉身边人的肩膀动摇了一下。

    「你也不用再帮我找父亲了,既然你毁约在先,把我送回不是我要求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解除和你的契约,不再委托你处理我的案子,这几天的钱我还是会付给你,但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躲开对方伸出的手,卢亚逊推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跨出车外,迎面而来的,是和晦涩心情全然相反的清爽凉风。

    听到区宗靖在身后呼唤自己,他缓缓转过身去,挺直了背脊,如同演奏结束后,向听众行最后的感谢礼,以澄澈的目光凝视着曾经让他心动,也让他心痛的人。

    「我绝对不会等你的,因为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了。」

    为了保持仅剩的一点自尊,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砰」的一声甩上车门,他朝黑色轿车快步前进。他不敢回头,也不敢聆听,因为只怕再怎么等,都不会有回音。

    叔叔惊喜的面容就在前方,自己应该有记得挤出笑容吧?

    在被叔叔用力拥抱后,他木然地坐进车里,等待车子开动。叔叔似乎问了他很多事情,像是「没事吧」、「脸怎么受伤了?」之类的问题,但是,他连自己答了什么都不记得。

    直到叔叔指着窗外,问了声「那位就是救了你的人吧」,他才敷衍地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的底端,正是自己刚才匆匆逃离的车子。

    而光是眺望着都会令人泫然欲泣的车影,已慢慢驶离他的视线范围。

    「真是的,本来还想向他道谢呢!多亏他……咦?亚逊,你怎么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回来就好,已经没事了……」

    一直到叔叔揽住他的肩,轻声说「别哭」,卢亚逊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那一夜,他们倾注了所有的激情拥抱彼此,但清醒之后,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在糖衣底下隐藏的,是真实的背叛,和现实的残酷,也才发现,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渺小而无力的孩子。

    将脸埋入掌中,他无声地哭泣着,好遗忘那渐行渐远的车影,和再也不会相见的那个人。

    回家已经一个多礼拜了。

    卢亚逊扳着手指,数着这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

    尽管在回程的路上,叔叔以体贴的语气安慰他,但回家的第二天,就把他叫去训了一顿,还宣布禁足一个礼拜。

    只是不管叔叔怎么追问,他都绝口不提这几天的遭遇。叔叔只知道他瞒着那间快递公司,要求派人陪他去找父亲,而那名快递人员刚好解救了被绑架的他,并且报了警。

    至于其余不该曝光的事情,叔叔也无从得知,还带着他登门造访万事达,说要向区宗靖当面道谢,不过前来接待的高逸达只是彬彬有礼地致歉,告知「靖这几天休假」。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丝期待于是跟着破灭了。明明是自己说不想再见到对方,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全心投入演奏会的准备。回到好几天没有碰过的钢琴前,弹着熟悉的旋律,指尖却不听使唤。

    情况,比离家前更糟。

    他无法专心练习,不管怎么弹,都会想起在那个灯光昏暗的酒吧里,自己抛开一切顾虑,忘情弹奏的愉悦心情。

    如今空荡荡的钢琴椅没有人硬是和他挤在一起,给予他安心的感觉;寂静的空气里,再也嗅不到那股令人心跳的气息,但有力的臂弯、灼热的吐息,被强势入侵、占有的满足感,又如同烙印般打在他灵魂深处,无法忘怀。

    「亚逊。」叔叔的呼唤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眼前的听众席。

    卢亚逊转头看向站在演奏型钢琴前的叔叔,又一次告诫自己,如今,他不是在那间弥漫着各种诡异气味的酒吧,而是演奏厅的舞台上。

    叔叔询问他对新演奏厅的感想,他只是挤出一丝笑容,应了声「还好」。

    明天就是八月八日──是他从未纪念过父亲节的十八岁生日,更是一年一度的家族演奏会正式登场的日子。

    这几天,叔叔已经不再批评他支离破碎的演奏,因为在他们眼中,他只是因为才刚历险归来,还未走出绑架的阴影,就连叔叔也问过他是不是要放弃上台,但他拒绝了。

    就算无法见到亲生父亲,至少,他应该为了叔叔,为了刻意选择他生日这天举办演奏会的家人们,完成这件事情才对。

    这么说来,他当初根本就不应该为此离家。只要让自己麻木,不去思考里面蕴涵的情感、不去思考自己该有的情绪,像机械一样摆动手指就行了。

    反正,也不会有人理解他的心情。

    之前自己为何非要坚持走完全程不可?为何将自己的家视为牢笼?那种近乎崩溃的感受,根本就不必要。

    回想起那时的自己,简直就像为了无聊小事发狂的小丑,丑态尽出。

    这时,入口处有人向叔叔挥手,似乎是认识的人,但卢亚逊从未见过对方。

    「我过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目送叔叔和来者一同消失在门口,卢亚逊眺望着比以往更辽阔也更空旷的听众席。

    他不习惯这么安静的气氛,于是在动辄上百万的钢琴前坐下,他推开琴盖,敲打琴键,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室内。

    现在的自己,还能弹什么?或者说,他到底想弹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最想弹的那首曲子,是承诺过某人要献给他的月光奏鸣曲。

    不知不觉中,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在键盘上滑动。沉稳、悠扬的乐声从指尖流泄而出,却感觉不到月光照射在湖水上的宁静,而是满腔无处宣泄的情感,重重按在琴键上的指头,宛如压在心头的阴郁,不断的拉扯、缠绕、翻腾……

    因为,不管他怎么想念对方,那个人根本听不到。

    难以承受这种喘不过气的痛苦,他倏地抽回手,沉重的琴声戛然而止。

    「啪啪啪……」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掌声。

    以为是叔叔回来了,卢亚逊回头一看,才发现来者并非他预期的人。

    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虽然陌生,温和的面孔却似曾相识。

    「你……你是……」

    「抱歉,现在才来看你。」男子微微一笑,有些沧桑又带点忧郁的笑容和卢亚逊的回忆缓缓重迭──那个为他弹着月光奏鸣曲的身影,以及哀伤的侧脸。

    只是眼前的人,比记忆中添加了几丝皱纹,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修长手指,是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父亲?」从未呼唤过这个陌生的词汇,卢亚逊也听得出自己的口气有多不自然,就算如此称呼对方,也没有任何实质感受。

    而对方的微笑也趋于苦涩,说在离家前,他喊的还是「爸爸」。

    一瞬间,他显得手足无措。

    自己一直寻寻觅觅的人就这样出现在面前,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不知该惊讶还是该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叔叔他……」

    「昭慈知道,我跟他谈了很多次,他才同意让我和你短暂会面。」

    直到父亲和他并肩坐在钢琴椅上,卢亚逊才稍微有了一点真实感,心中的不解却未曾消逝。

    「为什么……为什么叔叔要这样对你?」

    「这么说吧,有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家人抛妻弃子,和男人私奔吗?」

    出乎意料的事实怔住了卢亚逊,不知该如何面对态度坦然的父亲。

    他曾经从佣人那听说父亲跟母亲结婚前,早就另有恋人,却在爷爷的坚持下被硬生生拆散,因此父子反目,只是没有想过真相会是如此。

    他总觉得,如果那个流氓听到这件事,八成又会笑着说「你们不愧是父子」,因为,明明身为同性,自己还是愚蠢得爱上了那个人。

    「亚逊,如果我说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很抱歉,可是我觉得自己的感情没有错。」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卢亚逊摇摇头。如果这是错误的,那自己也犯了相同的错。「只是……因为这样就说你去世,实在太奇怪了……」

    「他们说的也没错,毕竟我应该在那场车祸中就死去才对。」

    「车祸……所以,你和母亲真的是在旅行途中出了车祸?」

    卢昭陵有些困惑的重复着「旅行」两个字,在意会过来的瞬间露出苦笑。「就当作是这样吧!其实在车祸发生前,我已经离家了。」

    卢亚逊这才想起叔叔说「他不是你该记得的人」时,那不知是愤怒抑或痛苦的复杂神情。换言之,打探到父亲消息而追上去的母亲,或许是为了挽留回他,或许是去兴师问罪,但在交谈中,悲剧就发生了。

    「我当时伤势挺严重的,还有记忆混淆的现象……」

    接下来卢昭陵花了一些时间向他诉说这段日子以来的历程。原来等他确定自己是谁、发现妻子在车祸中去世,以及自己因失踪而被宣告死亡,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这段期间,他一直和恋人在一起,对方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却不让他和其他人联络。

    「这样也好,像我这样任性地抛下一切,让家族蒙羞,还害死妻子的人,本来就该在那场车祸中消失才对。」卢昭陵的侧脸因为自责,显得格外落寞。

    卢亚逊明白母亲的遭遇并非全是父亲的罪过,却说不出安慰的话语,也不知这种纠葛的情绪该从何解释,最后,他只能劝告父亲不该再说这种话。

    「你好不容易活下来,再说自己的生命没有价值,有人会伤心的。」

    「是吗?」卢昭陵笑了笑,低声补上一句「那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后来我们在你上次去的地方落脚,我开始写信给你。第一次收到我的信,昭慈很惊讶,当时你爷爷还在,但他们的决定,你也很清楚。」

    「你是说……把你当成已经不存在的人吗?」

    尽管没有回答,卢昭陵云淡风轻的眼神,似乎不在意自己遭到忽视。「我没有将当时住的房子退租,就是期望有一天昭慈会原谅我,愿意让你来找我。在那之前,我可以等。」

    等到获得谅解为止吗?在他们见面之前,十几年的岁月已经流逝了,卢亚逊不敢想象,如果父亲没有主动来找他,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取得真正的原谅。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不可能出现的曙光?

    请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再去找你。

    那个人也说要他等,却不再出现,虽然这是自己要求的结果,然而,这就是自己最终的决定吗?自己所选择的,就是和那个人就此不再相见吗?

    「那为什么……你现在又来了?」

    「有位年轻的先生来找我,他拜托我,一定要在你生日之前和你见个面。」

    他的语气依旧淡漠,但投射在卢亚逊心中的小石子,撼动了最空虚的部分。

    那个人,没有背叛他的信任,没有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一旦记忆描绘出那高大宽阔的身影,甜蜜与痛苦的感受便跟着在心底徘徊不去。

    「他……他还说了什么?」

    「你跑来找我的事情,我大部分是从他那里听到的,他第一次找上门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卢昭陵有些尴尬地说,原因在于他的恋人曾试图阻止他们见面。

    「他前后来了很多次,直到我答应他一定会和昭慈沟通,找机会跟你见面,他才放心离开。亚逊,我可以问他是谁吗?」

    卢亚逊怔了一怔,他不知该如何定义对方的存在。「谁也不是……他只是……只是我花钱请来找你的人。」

    「谁也不是吗?这个答案很有趣。他告诉我,对他来说,你比谁都重要。」

    在父亲温柔的目光下,卢亚逊回忆起自己向对方呐喊着「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那一刻,心脏瞬间被揪紧。

    再一次,他说了谎话,因为那个人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希望自己能把他当成不存在、不再想起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始终还是奢望着那个人回来。

    见他不再回话,卢昭陵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将手放上键盘。「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弹过月光奏鸣曲给你听?」

    看他点点头,那双写满岁月痕迹的右手指尖缓慢地弹出三连音,引导出悠扬的旋律。

    「那一次昭慈发现我偷偷溜去你的钢琴教室,把我痛骂一顿。但我这个父亲从未对你尽过责任,唯一能教你的,只有这首歌曲而已。亚逊,这首歌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无法实现约定的痛苦……他知道答案,却没有说出口。

    「听说『月光』一名,并非贝多芬自己取的,而是一位乐评家以此形容聆听这首歌时的感受,才不陉而走。」

    宛如祈祷般的旋律,藉由琴键吟唱着,给人更为肃穆而虔诚的感受。

    「已经不会有人知道,贝多芬在写这首曲子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你要懂得确认自己的感情。」

    突然间,卢昭陵不再觉得父亲的琴声沉重或忧郁,反而有一种专注表达某种情感的隽永,令他听得出神。

    「十七年前,我在演奏会上弹了这首曲子。当时,我看到那个人坐在台下……」卢昭陵转头望向听众席,仿佛恋人正坐在那里聆听。「我看着他红着眼眶却没有掉泪,最后,连曲子都没听完,他就默默地走了。」

    乐曲进入最高潮而激昂的部分,然而,他却停下手,不再继续。

    「于是,表演结束后,我决定离开家里。」

    看见父亲颤抖的指尖,卢亚逊才发现,他并非不想弹,而是失去弹下去的力量。

    「你的手……」

    「这也是车祸的后遗症之一。」指尖轻轻拂过琴键,仿佛在感受残余其上的撼动。「人的一生有很多抉择的时刻,我只是选了绝对不会后悔的那个选项。」

    即使失去了最珍贵的天赋,也不会后悔吗?卢亚逊握紧了拳,却回忆起那个人的掌心覆盖其上的温度。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不能弹琴了,但还能保有那个人给予的温暖……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不是孝顺的儿子,更不是忠诚的丈夫,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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